四月初二，立夏。

凰廷依循舊例，在皇家獵場舉辦了一場屬於年輕人的夏狩，凡是出自五品宦世家的公子千金，都可以參與。

楚曦玉的二叔是正三品的工部侍郎，以楚家的份，也夠資格。

不過，卻是和君夜宸同乘一車，懶得搭理陳氏。

獵場在京郊外，眾人抵達之時，正好是午時。

楚曦玉剛從馬車出來，衛氏就走了過來。

「拜見掌司夫人。」楚曦玉恭敬行禮。

一騎都是教的。要不是衛氏的點撥，上一次遲到，也不能縱馬趕去，已經被退學了。

對於這位正直嚴格的夫人，心中也是十分敬佩的。

君夜宸看見，眉頭微皺，「衛姑姑，本王最近可沒闖禍，你來找本王做什麼？」

「王爺，臣婦不是來尋你的。」衛氏不由好笑，向楚曦玉道，「我有事，和你單獨談談。」

楚曦玉一愣，點頭，「是。」

「王爺，意下如何？」衛氏看向君夜宸，等他表態。

君夜宸十分不願道，「儘快。」

「是，臣婦絕對不敢耽誤王爺的時間，就借用一小會兒。」衛氏笑容裡滿是打趣之。

楚曦玉十分驚奇。原來衛夫人，還會開玩笑。

對攝政王，和別人完全不一樣，十分親近。

長公主派係的人，都這樣嗎？

兩人走到了一側的僻靜。

衛氏的臉漸漸變得嚴肅，道，「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上次那個害你的車夫，終於找到，但已經是一。從死亡時間推斷，在剛離開朝凰書院，就被人滅口。」

楚曦玉一怔。滅口了？如此迅速？

「線索在這斷了，所以，明鏡司隻能結案。你下次回書院，就能收到通知。」衛氏道。

楚曦玉抬眸看向，等繼續往下說。

如果隻是告知自己，案子不了了之，衛氏不必特意來找一趟。

「不過，明鏡司也查到一些線索。雖然不能確定兇手是誰，但有一個推測的方向。」衛氏從懷中取出一枚信封，遞給楚曦玉。

楚曦玉接過，拆開一看，裡麵是一片銀杏樹葉。

「這是？」

衛氏沒有解釋這片銀杏樹葉的來歷，而是道，「明鏡司查問了驛站的管事，得知那輛馬車，是在你出現之前，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纔出現在驛站。很顯然，是為了卡你的時間。」

楚曦玉點點頭，表示贊同，「那日筵講，馬車供不應求。如果馬車一直在驛站，很可能會被其他閨秀先一步走。唯有算著我的時間，才能剛好等到我。」

「你每日要去校場晨練，回去的時間有早有晚，沒有規律可言。所以，要想算你的時間，唯一的辦法，就是在藕香榭門口，盯著你進出。」衛氏說道：

「萬景園各個院落之間，距離略遠，若是別院的婢盯梢，一個外人出現在你們藕香榭附近，十分醒目。那日，你可曾看見附近有外人？」

楚曦玉搖搖頭。

「那就對上了。你們藕香榭的後院，是否有一棵銀杏樹？」衛氏反問。

楚曦玉看著信封裡的銀杏葉，瞬間明瞭，「這是在車廂發現的？」

「不錯。雜役司的奴婢，每日都會清掃驛站的馬車，不會是之前留下的，隻可能是當天曾出現在銀杏樹附近。」衛氏點點頭：

「我又算了馬車和你的速度，當你從藕香榭前院出門，停在後院的馬車收到訊息，立即趕往驛站。就剛好比你早到一會兒。」

藕香榭！

這些證據，劍指藕香榭。

但車夫已經死了，一切都隻是推斷，不足以讓明鏡司調查藕香榭……

所以，對明鏡司來說，這案子隻能結了。

衛氏顯然是怕毫無防備，特意將這些告知，讓心中有所提防。

「謝謝夫人相告！」楚曦玉行禮一拜。

衛氏扶著起來，道，「快別說謝，明鏡司證據不足，無法繼續調查，沒能找到真正的兇手，本十分汗。這些，隻是我和幾位刑的推斷，畢竟不是實質證據，所以無法繼續查案……」

「臣明白。掌司已經竭盡所能相助，臣激不盡！」楚曦玉誠摯道。

衛氏笑了一下，「你是個聰明丫頭。雖說同住一個屋簷下，難免會有。但，直接將一個車夫滅口，此人的心狠手辣，令人心驚。不過是一群小孩子，能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如此？曦玉，你要小心！」

「謝夫人關心。臣，一定會謹慎小心。」

藕香榭除了冷寒雁，還剩四個人。

池香冬和周巧巧沒有這樣的本事，剩下的姚語薇早和自己有舊怨，作案機充分。

但是，這麼一個欺怕的人，明知自己有攝政王撐腰，而又在沒有確切利益的衝突之下，應該不敢隨意出手。

就是那位貴妃親戚，應該也會提醒，不要招惹攝政王的人吧？

最後的薛碧彤，是個聰明人。

們曾經一起對付過姚語薇。和的關係，也算是藕香榭裡，除了冷姐姐之外，最佳的一個。

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兇手。

但……

楚曦玉的腦海中突然想起，那日碧琉璃被撞的摔落在地。

當真不認識碧琉璃？

或者認出來了，隻是顧著薑淮的麵子，沒有拆穿。

那是否，一點都不在意這枚碧琉璃呢？

姚語薇，還是，薛碧彤？

都有可能。

衛氏點點頭，「你和我學騎已有兩月，該教的我都教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練習。以後早晨，不用再來了。」

言語間，卻有幾分不捨。

也不知道是不捨得楚曦玉這個機靈的學生，還是每早的糕點。

「聽聞掌司夫人的，獨步衛武苑。」楚曦玉回過神，向衛氏，雙手合十，「不知，我可以學嗎？」

衛氏有些驚訝，「選修不是隻用掌握一門課程？」

「不是為了考試，否則，我就會去選雜學院本就會的課業。我爹孃都是武將，兄長戍守邊關，而我作為將門之後，卻一竅不通，十分慚愧。」楚曦玉誠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