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這裡都有。以後每次你休沐，把他送過來，我會給他調配藥浴，再施以針灸。」

「平日無需吃藥，不必擔心被人發現。」

「失魂散這種毒藥，確實和到驚嚇很像，不會留下什麼痕跡。大夫查不出來正常，更別提你自己能發現了。」

君夜宸的視線，落在小子臉上，眸清澈。

楚曦玉咬著牙嗯了一聲。

君夜宸沒再多說，轉去靜室醫治。

……

君夜宸治病之時，任何人都不可進，楚曦玉便坐在門外等著。

蕭清風端著瓜果上前，道：

「王爺吩咐，要給小公子治療三個時辰。讓臣下轉告楚姑娘，山莊裡有馬場，楚姑娘若想騎馬，可以去逛一逛，以免乾等心焦。」

楚曦玉微微搖頭，「謝王爺好意。我就在這等著吧。」

楚家這些豺狼！

若不能把他們，一個個折斷，就對不起兄長和小奕所的罪！

「楚姑娘安心，我們王爺雖然醫，不是十分通。但是解毒，很厲害！」蕭清風淺淺一笑。

楚曦玉微愣，「王爺擅長的不是醫？」

「對。若是生病，在下還不敢打包票。但既然是毒，那絕對沒問題。」蕭清風說道。

毒。

楚曦玉還是第一次到。

這種東西，十分神，一般人本接不到。

隻是流傳出些許傳說。

「難怪上次王爺竟然沒有看出，元寶是抑鬱。」楚曦玉恍然。

蕭清風悄咪咪道，「不止。王爺還以為誰給寶爺下了十分高明，連他都看不出來的毒藥，整天揣著解毒呢……」

不過最後，還是他找出了治病的法子。

難怪他能找到。

毒醫畢竟相通。

人家可不是瞎貓到死耗子。

……

就這麼過了三個時辰，君夜宸從靜室出來，看見楚曦玉就在門外等著。

「小奕他——」楚曦玉立即起。

君夜宸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剛睡下。讓他好好休息。」

「那我能……進去看看他嗎？」楚曦玉小聲道。

君夜宸點點頭，楚曦玉便走進了靜室。

楚奕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屋中藥味瀰漫，而他笑容淺淺，睡的十分安心。

楚曦玉簡直不敢想象，若是小奕的運氣差一點，就變了一個傻子……

再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和說笑。

那會崩潰吧。

楚家的賬，又多添一筆！

楚曦玉拳頭的咯吱響，本來的心境已經十分平和，再怎麼憤怒經過十年的沉澱，也能控製的很好。

但是得知小奕差點變一個傻子……

心中就像是一團火在燃燒。

君夜宸瞥了一眼，小子明明怒不可遏，還要生生把一切都下來，維持著那張不聲，淡定從容的臉。

不知道心氣鬱結，是會憋出病的嗎？

這裡又沒有外人……

在自己麵前，何必端著。

君夜宸劍眉微皺，一把拉著楚曦玉的手往外走。

「去……哪？」楚曦玉猝不及防，就被他拉了出來。

君夜宸也不回答，隻是拉著穿過長廊，穿過花園，穿過婢侍衛們的側目，到了馬廄。

馬夫牽來一頭神駿的白駿馬，高大漂亮。

「會跑嗎？」君夜宸問道。

楚曦玉立即搖頭，「還不太行！」

雖然有衛夫人教，但這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學會的……

君夜宸一把將抱起，兩人一同上了馬。

「那本王今天就帶你長長見識。走馬有什麼樂趣，這才騎馬！」君夜宸雙手拉住韁繩，正好將圈在自己懷中，雙腳夾馬腹，道，「駕！」

白駿馬嗖地一下竄了出去。

兩旁的景飛馳，迎麵而來的風，刮在臉上，略微有點冰冷的疼。

但，一往無前的氣勢，有種莫名的暢快。

令人忍不住想要高歌一曲。

「楚小五，唱個曲助助興？」君夜宸故意湊近的耳邊，調笑。

溫熱的氣息，惹得耳垂通紅。

楚曦玉抬眸瞪了他一眼，這登徒子，故意捉弄？

「好啊，不過王爺可得聽好了。」楚曦玉扯了扯角，那清澈嗓音卻沒有唱那些江南小調，而是一曲大氣磅礴的壯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楚曦玉又回頭對著他唱道，「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君夜宸輕笑，喲喲喲，小丫頭又記仇呢。

不過，唱完這句，便又回過頭，著前方的景緻，繼續高歌……

風聲歌聲馬蹄聲混雜在一起，還真不算好聽。

但唱的很爽。

心中憋著的那口怒氣，也在這暢快淋漓之中，漸漸疏散開來。

縱馬長歌。

人生一大痛快事！

……

日暮時分，兩人纔回到山莊。

楚曦玉下馬之時，覺自己腳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走路都是飄的。

渾骨頭也彷彿顛簸散架了。

但鬱結之氣散盡，心好多了。

「姐姐——」楚奕開開心心迎了上來。

他剛醒來，聽聞姐姐和攝政王去騎馬了，便在院子裡等著回來。

楚曦玉看見他蘇醒，關切問道，「小奕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適？」

「沒、有。很、好。」楚奕乖乖答道。

蕭清風走上前，道，「王爺和楚姑娘回來了，烤羊架剛剛搭好，可以用了。」

「哇。」楚奕眨眼，真的有烤羊！

楚曦玉一愣，天都黑了，他們該回去了吧？

君夜宸道，「明早小奕還要再針灸一次。今晚，你們就住在這裡。」

休沐日，朝凰書院沒有門。

可以不用回去。

說完，就走過去牽起楚奕的手道，「走，帶你去酒窖挑酒。吃羊，喝果子酒。」

楚奕開開心心點頭。

楚曦玉想了想，來回一趟麻煩，留宿，未嘗不可。

便快步跟上兩人，嚴格監督君夜宸給楚奕挑酒。

敢挑多，我真的要踹人！

……

明月高懸，篝火劈裡啪啦，空氣中瀰漫著濃鬱的燒烤味和酒香。

小奕小臉紅紅的，枕在膝蓋上呼呼大睡。

酒足飽，夜正酣。

十分愜意。

楚曦玉微微偏頭，看了一眼邊的某人。他拎著酒罈，仰起脖頸，瀟灑而肆意。

不知為何，和他在一起的這一天一夜，竟然忘記了自己的份，卸下了防備和偽裝，好像隻是楚曦玉而已。

一個縱馬長歌喝酒吃的楚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