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冷寒雁不信。
楚曦玉抿一笑,「真的。主要是運氣。我以前抄書之時,抄過伯樂大師的相馬經,經曰,得兔與狐,鳥與魚,得此四,毋相其餘。我覺它長得有那麼一點符合,就試一試。」
「但是按圖索驥,不可取。主要還是運氣好。」
冷寒雁驚訝地看著楚曦玉。上一次背《朝凰全錄》,已經見識的厲害。
沒想到……
連如此偏門的相馬經都記得下來。
「這不是運氣。」冷寒雁肯定道,「讓我挑,我就挑不出來。」
楚曦玉笑了一下,道,「不過,它這麼難搞,倒是沒法學騎了。」
「用我的馬!我的馬很溫順,也聽話,最適合初學者。我的騎,已經不需要再練,馬借你用,等你學會了,能馴服千裡良駒,再還我。」冷寒雁立即道。
楚曦玉看了一眼冷寒雁那匹雪白駿馬,道,「那不如,我和你換吧?以你的騎,肯定能馴服它。」
冷寒雁對那匹千裡良駒,是打心眼裡喜歡。
好騎之人,都寶馬。
但隻看了一眼,便堅決搖頭,道,「不換。你能和它遇見,那是緣分。如果是我,我挑不中。所以,我和它沒緣。你別急,等你學會了,騎上它,我們一起去郊外踏青。我給你獵兔子!」
楚曦玉見態度堅決,便沒有堅持。冷寒雁看似不好相,實則,人品貴重,有自己的堅持和原則。
不會奪人所好。
如果以後有機會能再遇到寶馬,送一匹,肯定喜歡。
「好,那我到時候負責烤兔子。我廚藝可是很好的!」楚曦玉笑了笑。
冷寒雁點點頭,不自覺吞了吞口水。
楚曦玉的廚藝,是真的好!
本來冷寒雁還是個不食嗟來之食的人,但現在,楚曦玉一招呼過來吃點心,蹭蹭跑的比冰兒還快。
接下來的幾日,又上了兩次課。
楚曦玉完全被魏氏放生了,好在有冷寒雁的幫忙,勉勉強強學會了最基礎的……
……
正月二十八,休沐。
盛京拂音館,公主壽辰。
「公主,小爺送的賀禮,一定是你今天收到的禮之中,最喜歡的。」穆天寶搖晃著金閃閃的摺扇,一臉驕傲說道。
慕容璿看他這幅弔兒郎當的樣子,就十分不喜,眉頭皺起。
「喔?不知道小公爺,送什麼禮給公主殿下呢?」魏盈袖趕捧哏。
大家都知道,寧王黨一直拉攏穆家。
公主和穆天寶能夠融洽相,那是最好不過。
穆天寶立即招招手,小廝將一個緻的檀木長盒送上。
慕容璿甚至懶得手去接,魏盈袖怕穆天寶看出怠慢,趕上前一步接過長盒道,「我倒被小公爺勾起了好奇,看看是什麼好寶貝。咦,是一幅畫啊!」
魏盈袖拉開捲軸,看見那印鑒,驚訝道,「雲榛公子的畫!」
「什麼?」慕容璿的臉瞬間變了,從魏盈袖手中搶過那副畫,仔細打量,「這筆,這畫風,是雲榛的風格。還有這宣紙,是江北雲氏獨有的畫雲緞,這印鑒也沒錯,是雲榛的私印。你怎麼會有雲榛的畫?」
穆天寶一臉自得,「怎麼樣?小爺厲害吧?公主喜不喜歡這份禮?」
「謝謝小公爺,泰安真的太喜歡了。」慕容璿驚喜道,對著穆天寶臉好多了,「小公爺竟然能弄到一副雲榛公子的畫,太厲害了!」
穆天寶被這誇的輕飄飄,心底暗想,投其所好,果然沒錯!
公主高興,他也高興。
「什麼?竟然是雲榛公子的畫。雲榛公子除了先帝在世之時,曾為先帝作一幅萬裡河山圖,被先帝收陵墓陪葬,再也沒有畫作流傳出來。竟然送了一副畫給公主?」
「那不是他送的。是穆小公爺弄到的。」
「這穆小公爺是了家裡什麼寶和他換的嗎?」
「那就不知道了。」
……
眾人議論紛紛,都想一觀雲榛公子唯一一幅流傳出來的畫作。
慕容璿十分高興,也想炫耀一下,便讓人把畫掛在大堂,讓眾人觀賞。
「雲榛,不好了!你的畫,落到公主手中了!」薑淮急急道。
雲榛正在斫琴,頭也不抬道,「假的。」
「不是假的。是你那副寒江雪圖!」
雲榛手一僵,擱下古琴,麵無表走出雅閣。
此時大堂之中,已經聚集了很多觀賞者。看見雲榛走過來,都不自覺給他讓一條路,紛紛誇讚:
「雲榛公子年紀輕輕,畫風卻是獨一格,有開宗立派之資。」
「老朽研畫技多年,也不得不自愧不如。」
「可惜公子不收徒,不然在下一定要拜你為師!」
……
站在畫卷之前,四周的一切聲音,都彷彿靜止。
一個萍水相逢之人,他早放在一邊。
但看見自己送給的畫,出現在了別人手中,莫名有一不開心。
如果不喜歡他的畫,何必珍而重之求取。
既然得到,又為何隨手送人。
這幅畫,他是送給那個他很欣賞,也欣賞他的小白姑娘。
不是送給泰安公主。
雲榛掩在袖袍之下的拳頭,握。低聲問薑淮,「這誰拿出來的?」
「穆小公爺。」
……
穆天寶被雲榛攔住了。
「有事?」
雲榛臉很差,「寒江雪圖,你怎麼得到的?」
「白姑娘給了楚南墨,楚南墨給了楚曦玉,楚曦玉給了我。」穆天寶十分驕傲顯擺自己得來不易。
不是被被盜被搶。
真的是送出去的。
雲榛臉更難看了,「為什麼把畫送你。」
「沒送我啊……是白姑娘給了楚南墨,楚南墨又給了……」穆天寶再次把這彎彎繞繞的關係說了一遍。
薑淮默默扶額。被轉手了兩次,聽起來,真是太慘了。
「謝謝小公爺,我們明白了。」薑淮看著已經凍上的雲榛,對著穆天寶笑道,「榛哥就是奇怪,這幅畫怎麼會突然出現,來問一問而已。打擾了。」
「沒事,客氣,還要多虧雲榛公子作畫,也多虧白姑娘慷慨。明兒我一定要請多喝兩杯……」
臉幾乎凍僵的某人,破冰道,「你說,明天見?」
「對啊,答應給我們家那批書畫做鑒定。」
「約在哪裡見?」
「蒹葭茶館。問這麼清楚做什麼?你也要去啊?」穆天寶困道。
薑淮立即笑道,「對啊。我們榛哥,有點事,正好要問白姑娘。到時候一起吧。」
「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