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三合園之行,除了喝白夫子兩杯好茶之外,並沒有收獲太多別的東西。
回到縣城之後,我和易八都是懵著的,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要不咱們去找孔老漢聊聊,白夫子那人,每次說話都遮遮掩掩的,就沒一點兒重要信息。”易八撓了撓腦袋,道:“孔老漢在武清山待了那麼久,應該是知道一些子村的事兒的。他那人實誠,不像白夫子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有什麼就說什麼。”
好兄弟就是好兄弟,易八說的這個,正是我心裡想的。
孔老漢喜歡喝兩杯,去找他聊聊,自然不能空著手去啊!我和易八去整了只鹵鵝,買了些鹵菜,提了兩瓶老白幹,找了輛三車,便向著孔老漢那裡去了。
我們到的時候,孔老漢正在給他小茅屋前面,那種著小白菜的小菜園除草呢!
“忙著啊!”我跟孔老漢打了聲招呼,道:“需要我們幫忙嗎?”
“你倆先坐一會兒,我這還要忙一陣,忙就不用幫了。你們倆都沒種過地,跑來幫忙也是幫倒忙,若把我的這些小白菜弄死了,下月可就沒菜吃了。”孔老漢笑道。
還別說,孔老漢現在這日子,過得還真是悠哉樂哉的。捉捉野,釣釣魚,種種小菜,無憂無慮,與世無爭,多逍遙自在啊!
“你這日子真好,要不我在你這小茅屋旁邊搭上一間。像你一樣,過這閑雲野鶴,無憂無慮的日子。”這話我不是胡說的,而是肺腑之言。
“這日子不是你們年輕人能過的,家都沒,業也沒立,閑啥雲,野啥鶴啊?”孔老漢說了我一句,道:“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是兒都長大了,不需要我心了。老伴也走了,一個人無牽無掛,才能像這般自由。”
“子村那地方,你應該知道吧?”易八問。
“知道啊!”孔老漢點了下頭,說:“那地方怪,你們最好別去,一去就得出事。”
“我們已經去過了。”易八接過了話,道:“就是因為去了一趟那裡,見了一個寡婦,跟聊了兩句,結果那寡婦就上吊自殺了。”
“哎!”孔老漢長歎了一口氣,問:“是因為白家的事吧?”
“我們去那裡,是想查查那白永貴的。哪知道什麼信息都沒查到,還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易八說。
“子村的人,都活不,早死晚死都是死,逃不的。”孔老漢狠狠地將鋤頭挖進了地裡,道:“你們救不了的,誰都救不了。”
“為什麼啊?”易八問。
“子村的人,全都跟那自殺的寡婦一樣,自己已經放棄自己了。他們活著,就如行走一般。”孔老漢說。
“白永貴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我很憤怒,還有些好奇地問。
“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孔老漢擺了擺手,道:“罷了,不說了。這事兒說了非但沒用,反而還會害掉更多的命。”
“我們不能袖手旁觀!”易八道。
“你有管的本事嗎?”孔老漢吼了易八一句,問:“你去請你師叔玄清道人,他為什麼不來?”
“他沒說原因,就說不來。”易八老老實實地回道。
“原因是在二十多年前,玄清道人、錢半仙和我,一起去過那子村。非但沒解決問題,反而還害了好幾十條人命。”
孔老漢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他一把將鋤頭扔在了地上,怒吼道:“哪怕他們行走的活著,那也是活著的啊!好幾十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那麼沒了,就因為我們三個的莽撞而沒了。你們兩個,本事有你們的師叔和師父大嗎?要是沒有,就別再去子村,聽到沒有!”
我和易八都愣住了,易八的本事,顯然是不可能比他師叔還大的。至於我,跟我師父比起來,差的那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那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我問。
“只要活著,就還有救。若是害死了,就沒得救了。”孔老漢的語氣稍微平複了一些。
“上次的莽撞,已經害了一條命了。”
易八接過了話,道:“孔老漢說得對,咱們救不了,就別再去了。與其好心去害人命,還不如什麼都不做,給子村的那些人,留個活命的機會。”
“白楚楚怎麼辦?”
我們去子村的起因,不就是為了救白楚楚嗎?只要白楚楚沒事,別的那些事,都是可以拖上一拖的。
“白彥材死而不走,白楚楚可是他的親孫。”孔老漢說。
頭七回魂那天,白彥材上白楚楚的,當著白家眾人的面說陶佳佳之事。當時我還以為白彥材真的是為了白家門風,現在孔老漢這麼一點,我仿佛明白了,白彥材那是在給白家的另一脈示威啊!
陶佳佳的那些風流事,不是一天兩天了。白彥堂的那一脈都沒說破,白彥材死了之後還跑來說,這不是越俎代庖嗎?
“是為了救白楚楚,白彥材才留下的?”我問。
“白家兩脈,沒有哪一脈是簡單的。之前白彥材對兩個孫確實不太好,那是他在幻想自己能有個孫子。在死了之後,孫子也沒來,他應該是認命了。沒有孫子,加上生前白夢婷對他那麼孝順,他自然就會把對孫子的轉化到孫的上。”
孔老漢歎了口氣,道:“直到落氣了才醒悟,雖然有些太遲了,但白彥材總算是活明白了。”
“白彥材死而不走,是在保護白楚楚。但他老這麼飄著,心遲早是會變的。若他日了厲鬼,其的危害可不比那白永貴小。”易八十分擔憂地說。
“我擔心的也是這個。”孔老漢搖了搖頭,道:“白家兩脈,爭來爭去,為的都是一個財字。”
白家的家業,大多在白永長他們三兄弟手中,當家作主的也是白永長。白家的另一脈,也就是白彥堂的子孫們,雖然食無憂,但並掌握不了白家的經濟大權。
“你的意思是,白永貴對白楚楚下手,目的並不是為了要的命,而是想以此迫白永長,將一家之主這個位置出去?”我問。
“有可能是。”孔老漢道。
“那他為什麼不拿白夢婷下手,而是對白楚楚下手啊?”易八有些不解。
“這就是白永貴的可怕之。”我接過了話,解釋道:“白永長他們三兄弟的,我們是很清楚的。白楚楚爹是白永濤,是白永長大哥的兒。對下手,白永長要死抓著一家之主這個位置不放,必然會和白永濤生嫌隙。兄弟有隙,必會禍起蕭牆。白彥材這一脈,原本團結的三兄弟,自然會離心離德。”
“他們三兄弟要是了,白彥材的這一脈,可就算是完咯!”孔老漢仰天長歎道。
“要不咱們去遊說遊說白永長,讓他把一家之主這個位置出去。錢財這玩意兒,在命面前,那是不值一提的。”易八說。
“以白永長的為人,他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直到現在,他都沒把一家之主這個位置出去,必然是到了別的力。”因為喜歡白夢婷,爹的相,我自然是悄悄看了很多次的。所以白永長是個什麼樣的為人,我是清楚的。
“一家之主這個位置,不是白永長想坐就能坐的,自然也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有的時候上位容易,但要想從那位置上退下來,那是很難的。”孔老漢接過了我的話,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