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給我道了聲謝,給了我一個信封,然後便開著那輛普拉多走了。
都兩點了,我還沒吃中午飯呢?肚子有些了,於是我跑到隔壁的小餐館去要了個蓋飯,打包回了心生閣。
剛吃了兩口,門外居然有發機的聲音傳來。我端著飯盒出門張了一下,發現開來的是一輛奧迪A6。車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孫青嵐。
“初一大師你就吃得這麼簡單啊?”孫青嵐從車上走了下來,問我。
“能填飽肚子就是了,沒那麼講究。”我道。
“今天是不是有人來找你看過相啊?”孫青嵐問。
“要沒個來看相的人,我豈不得死?”我笑呵呵地回道。
“找你看相的是宋河吧?”孫青嵐邁著步子進了心生閣,問:“他找你看什麼?”
“相人有相人的規矩,他找我看什麼,我是不會與你說的。”我嚴詞拒絕道。
“在文家那件事上,蔡紅能出手幫你,但宋河這事,是不會幫你的。若是不信,你現在就可以打個電話試試!”孫青嵐這語氣,聽上去很像是在威脅我啊!
“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跟我有何關系?我就一個看相的,又沒招惹你們。”我說。
“我也不難為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給宋河看相,到底看出了什麼,我保證不找你的麻煩。”
孫青嵐這麼著急想知道我給宋河看相看出了什麼,不就是表明對宋河此時的境,並不是那麼了解嗎?
“我是不會說的,你也別再在這裡費口舌了。若是真想知道,你自己去問宋河啊!”我道。
“如此說來,你是給臉不要臉了,是嗎?”孫青嵐問。
“骨氣在,臉便在。”我冷冷地回道。
“看來你還是一骨頭,我孫青嵐最喜歡啃的,就是你這樣的骨頭。”
孫青嵐丟下了一句狠話,然後回到了的奧迪A6上,開著車走了。
平頭老百姓,真不該去招惹那場之事。
在我正鬱悶的時候,有一個衫襤褸的老人,手拿著一竹,東,西拄拄的來到了心生閣門前。
“有飯沒有啊?好幾天沒吃飯了,在你這裡討口飯吃。”那老人的眼睛是大睜著的,但看上去卻一點兒神都沒有。
給我的覺,他的眼睛應該不太好使。為了證實一下我的判斷正不正確,我用手在他的眼前輕輕晃了一晃。
“我是瞎子,看不見。”那老人說。
一個瞎子,還這麼大把年紀了,在外面討飯吃,也不容易。
“你等一下吧!我去隔壁給你要份套飯。”相人得保持住自己的那份善念。
我去隔壁點了份套飯,給那老瞎子端了過來。這老瞎子,看來當真是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他三下五除二的,像死鬼投胎一樣,兩三分鐘就把那份套飯給吃完了。
“吃飽了沒?要是不夠,我再去給你弄一份?”我說。
“謝謝!”
老瞎子說這兩個字,是需要再來一份的意思嗎?
一份套飯也就十幾塊錢,我是請得起的。既然已經請了,那就得讓人吃飽啊!我又去隔壁了份套飯,給老瞎子端了過來。
這老瞎子還真是能吃,一共吃了三份套飯,他才說夠了。
“真的夠了嗎?”我怕老瞎子是不好意思再讓我去端了,便追問了他一句。
“事不過三,這是規矩。規矩壞了,那是要不得的。”老瞎子說完,便拄著拐杖,朝門外去了。
“慢走啊!老先生。”我喊了那老瞎子一句,道:“要是了,盡管來我這裡吃飯。別的不敢說,這飯我還是能讓你吃飽的。”
“你這頓飯,我不會白吃的。”老瞎子扭過了頭,道:“聲似羊鳴,如待宰之羔,大兇!”
老瞎子是我的同行?在我正疑的時候,他已經拄著手裡的竹,走到街角那邊去了。
相人是不能給自己看相的,老瞎子方才說的那席話,直覺告訴我,不像是瞎說的。
老瞎子是通過聲音斷出來我有兇兆的,既然已經通過相聲斷出來了,他多應該給我點兒提示啊!但他沒有,而是急匆匆地走了。指出而不指路,就等於是看相只看一半。
半途而廢,不是相人的作風。是那老瞎子本事有限,給我指不出明路?還是他預判到了我這兇兆之兇,不敢指出啊?
我這兇兆,應該跟孫青嵐有關。場之事,聰明的相人是不願去招惹的。給場中人看相,不僅風險大,而且賺得還不多。最為重要的是,那個圈子裡的人,城府都是極深的,給他們看相,很容易走眼。
“愁眉苦臉的,在想什麼啊?”易八那家夥來了。
“離我遠一點兒吧!我惹上大禍了,有大兇之兆。”我是真心不想將易八牽連進來。
“是兄弟就應該有福同,有難同當,有大兇之兆,咱們就一起扛!”易八很不滿地瞪了我一眼,道:“讓我離你遠一點兒,你這是沒把我當兄弟,我很生氣。”
“那你要怎麼辦?”我問。
“今晚你要不請我吃一頓大餐,我這氣是消不下去的,你自己看著辦吧!”這都能扯到吃上面去,我只能說,不愧是易八。
“你想吃什麼,走吧!”我說。
往常的易八,在聽到我說走之後,立馬就會往外走。但此時的他,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在我這心生閣裡轉悠了起來。
“你在看什麼啊?我這心生閣你來了這麼多次了,就兩間破屋子,你還沒看夠啊?”我有些不解地問。
“大勢已去?”易八神神叨叨地念了這麼四個字。
“什麼大勢已去?”我問。
“今日心生閣這氣場,有大勢已去之勢。”易八皺著眉頭,道:“心生閣的這一劫,難過啊!”
“剛才我就跟你說了嘛!我惹了大禍,讓你離遠一點兒。”我說。
“就算這一劫再難過,我也會跟你一起死扛到底。”易八頓了頓,道:“心生閣這風水格局,是前輩高人布的,照說不得。時間流逝,不僅會移風,還會易水。前人布的風水局,效果會慢慢削弱,甚至好風好水,都有可能扭轉壞風死水。”
“你是想幫我重新弄一下心生閣的風水格局?”我問。
“十字穿水不停。”
易八先是指了指地上那些因為常年雨而被雨水沖刷出來的,橫七豎八的小壑,接著又指了指房梁正下方,因為木材腐朽而落下來聚小堆的灰塵,道:“塵砂簇簇面前呈。”
“有什麼問題嗎?”我問。
“天心流破真堪惡,財散人傷橫事頻。”易八把後面兩句念了出來,道:“天心被水破,必定會財敗人傷,禍事頻繁。”
不管是地上那橫七豎八的小壑,還是那聚小堆的木灰,都是長年累月積攢而來的,並非來自一朝一夕。換句話說,心生閣的這一劫,是天命。
“心生閣這是救無可救了,對嗎?”我問。
“能不能救,得看你家祖師爺。”易八頓了頓,道:“先將你們心生閣祖師爺的牌位全都請出來吧!”
雖然我不知道易八是要幹嗎,但我還是按照他說的,恭恭敬敬的,將祖師爺的牌位全都請了出來。
“你們心生閣,往上數就只有兩代?”易八一臉意外地看向了我。
“心生閣是我師父的師父創的,我是第三代,所以祖師只有兩位。”我道。
門外有馬達的轟鳴聲,我出門一看,發現開來的是孫青嵐的那輛奧迪A6。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只是沒想到那孫青嵐,會來得這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