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等可怕的事?
但卻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
高大男人再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抬頭看著眼前的年輕劍仙。
他的眼睛里滿是疑和不解。
顧泯看出了他的疑,也明白了他的不解,只是說道:「我從一開始便講過,修行的時間從來都不是決定的因數。」
高大男人忽然挑了挑眉,然後有些後知後覺說道:「我早該想到,你這樣的年輕人,絕對不是只會修行的傢伙,你很聰明,知道什麼不該做,什麼應該做,在這場大戰里,你算計了我很多,我也看了你很多的算計,只有在這一點上,我的確之前沒有看出來。」
顧泯說道:「現在才看出來,卻已經晚了。」
「第一次借劍,他們都以為你此事不,所以便散去了那些劍氣,但實際上,劍氣散去,卻沒有消散,你將它們藏了天地之間,嚴格來說,那一次借劍本沒有完全的結束,你只是換了個辦法,將那些東西全部都好好藏起來了,我們手的時候,我沒有看,所以當那些劍氣臨近我的軀的時候,我以為那只是你的劍氣。」
高大男人有些慨,那些遊離在天地之間的劍氣,看似尋常,但實際上一點都不尋常,那是那顆庚辛劍星的劍氣,是顧泯留下的手段。
他最開始借劍來殺人,卻沒有能,可他也沒有放棄,這個年輕人只是換了個辦法,想用那一劍來殺他。
所以與其說是自己死在顧泯的劍下,還不如說是死在那顆劍星的劍氣下。
高大男人想了想,搖頭道:「我還是敗在了你的劍下。」
劍是借的,但用劍的那個人,才是打敗他的源。
所以他承認失敗,也承認是敗在了顧泯的手裡,哪怕有那麼不甘心。
顧泯沒有說什麼,只是往前遞劍,這一次,劍尖不再是抵住他的心口,而是在頃刻間穿他的軀,無數的劍氣如同洪水一般湧他的軀,在頃刻間便充斥著劍氣,很快便沒了辦法。
生機被斬去,這存在了無數年的軀,也在開始腐朽。
天君不是長生,即便是長生,卻也不是不會死。
高大男人再次出了欣賞的神,說道:「你太危險了,所以我食言了。」
之前他對顧泯說,可以一戰,就在他們兩人之間,但是此刻來看,顧泯太過危險,如果放任他繼續長,那絕對是極大的禍害,所以他早在之前,便已經將這裡的消息放出去了,此刻相信已經有很多天君朝著這裡而來了。
顧泯看了他一眼,平靜道:「我不會死在這裡。」
然後他便出了劍。
高大男人笑了笑。
顧泯看向那幾位已經破開他的劍氣,如今來到戰場核心區域的幾位天君,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神照天君等人也是在頃刻間便停下腳步,沒敢繼續前行。
雖然他們清楚眼前的年輕人已經是重傷,雖然他們清楚自己此刻出手,有很大的可能將這個年輕人徹底斬殺,但他們卻還是沒敢往前。
誰也不知道顧泯最後還有什麼手段,甚至於他是不是還能借一劍。
神照天君臉複雜,其餘幾人更是如此。
雙方正在對峙。
忽然,遠方的天際,有一道道強大的氣息瀰漫開來,抬眼看去,雲海在此刻被分開,一道道影正在不斷的朝著這邊而來,那種威,累積在一起,可怕無比。
太強大了。
那不是一個人的強大,而是無數氣息堆積在一起的迫,這不知道是有多天君來了。
至也有十位。
加上神照天君在,如今趕赴戰場的天君多達十數位。
這個場景,讓誰不覺得心中一驚?
中天大陸,無數年的底蘊,早已經是誕生了無數個天君,天君的壽命極長,所以他們能活很久很久,長此以往,除去那些佔據著一方疆域的天君之外,肯定是還有許多天君不曾出現在世人面前的。
他們在刻苦的鑽研如何修行,如何為天君之上的人,對於這所謂的疆域和統治,並無任何興趣。
但當有人發號施令的時候,他們還是會出現,從各個想不到的地方出現。
神照天君的緒有些高漲,之前的霾在這些天君來到這裡之後,徹底的一掃而空,他如今面對顧泯,可以說是已經相當的自信了。
畢竟一個重傷的年輕劍仙,即便剛才斬殺了那位大天君,但如今又如何能和他們相抗?
「諸位道友,我等聯手,除去此等禍害,還我中天大陸一片安寧!」
神照天君高呼,邀請在場的所有人一起出手,要將顧泯斬殺在這裡。
那些齊齊出現在遠方雲端之上的天君雖未說話,但此刻已經在匯聚氣機,算是默認了這樣的說法。
天君聯手對敵,在之前漫長的歲月里,一直都是個笑話。
但從那些年出現了朝青秋之後,便早已經不再是笑話了,他們出過無數天君圍殺朝青秋,其中幾乎功的那一次,朝青秋力斬數位天君,重傷垂死。
但最後結果,還是讓他離開了。
後來中天大陸便流傳著這麼一個說法,天君聯手並不可笑,可笑的是聯手之後,卻依然沒能功。
如今這個局面,和當初差不多,但誰也不願意同樣的事,再次發生了。
阿桑和雪此刻同時看向顧泯,自家小師弟之前一番惡戰,已經消耗了太多,如今居然又出現這麼多的天君,他還能做些什麼呢?
兩位師姐從來都是最為擔憂顧泯的人,此刻看到這個局面,自然心痛。
不過顧泯只是了兩側臉頰,將臉上的污拭乾凈,這才看向兩位師姐,咧一笑,出燦爛笑容,「兩位師姐放心,說好了是一同歸鄉,那就是一同歸鄉!」
他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
隨著他開口,同時便仰起了頭,一張臉在頃刻間變得煞白。
天地之間,原本殘留的劍氣已經不多,但此刻的那些遊離的劍氣瞬間在顧泯抬頭的時候朝著天幕而去,一道道的劍氣,衝天而起,湧上天幕。
雲海瞬間被劍氣斬開,出一個巨大的空間。
年輕的劍仙皺起眉頭。
不知道在多遙遠的距離之外,那顆璀璨雪白的庚辛劍星,驟然大放明,一道道劍意從那顆庚辛劍星之上落下。
毫無疑問,這一次顧泯借劍,要比起來之前那一次,顯得迅速太多。
那越了無數距離空間的劍意,只是片刻,便在天幕之上匯聚。
在場的天君們也到了,紛紛抬頭,而後便是神驚駭,那道劍意的恐怖,他們明顯覺到了,那是超越天君層次的力量,那種恐怖的力量,讓人本生不出反抗的心。
神照天君又一次到了這種恐怖,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顧泯居然又一次借劍了!
他此刻想要做的,只有逃離,但想到他們有如此多人,便鼓足了勇氣,朗聲道:「諸位道友,趕出手,斬殺此人,破開此局!」
是的,借劍雖說可怕,但只要斬殺了那個借劍的人,這個局面頃刻間便會更好。
於是天君們沒有任何的猶豫,紛紛出手,一道道流在頃刻間便出現在天地之間。
神照天君一馬當先,強大的氣息在他側縈繞,在此刻,這位天君才真正有了天君的所在,看著讓人,無比的敬畏。
有一位天君撐開數百丈高的法相,巍峨無比,好像是想要在這裡鎮顧泯。
但隨著他的法相撐開,天幕上同樣有一道劍意落下,狂暴無比,直接擊中他的那數百丈高的法相,那天君甚至都未發出一聲慘,頃刻間便化作一道白煙,消散開來。
一位天君,被一劍便斬了。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吃驚不已。
可還沒等到他們回過神來,天上忽然開始落下無數劍意。
每一道劍意都恐怖無比。
一位天君祭出一件上古時候便存在的法,那是一尊青銅小鼎,渾上下都散發著幽幽的綠,無比珍惜,那是他此生都在祭煉的大殺。
就在此刻,天上有一道劍意落了上去,兩者相撞,只是在頃刻之間,便有無盡的璀璨綠湧出,掩蓋了那劍意的氣息,那位天君大喜,在他看來,大概那些所謂的劍意,也不過如此,可就在片刻之後,一陣崩碎的聲音驟然傳來。
他抬頭一看,那綠的小鼎,竟然在頃刻之間便被擊碎,無數的碎片四濺而去,那道劍意更是沒有任何停歇,而是繼續下落。
那位天君吐出一大口鮮,那小鼎和他相連,如今鼎碎,他自然也不好過。
他的臉都綠了。
但卻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那道劍意,已經落在了他的上。
那恐怖無比的劍意,讓他震撼不已,也驚懼無比。
他甚至沒能再做些什麼,整個人便被那道劍意斬碎,變了一地水!
這樣的事一直在這裡發生。
在那些劍意下落開始,這座戰場,好似便已經變了一座煉獄。
到都是慘聲。
那些天君境界高妙,但說到底,卻都還只是人,平日里他們高高在上的時候,是絕對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們會變被人屠殺的對象的。
這是極為恐怖的事,讓人無法面對。
但主宰著這一切的顧泯,卻沒有任何錶。
他漠然的看著這一切。
從來到這裡,一直到現在,可以說所有的事,他都想到了,借劍也好,殺那位高大男人也好。
這第二次借劍也好。
但在第二次借劍之後會發生什麼,顧泯便不見得能夠知曉了。
自己的極限,已經是這樣了。
他看了一眼兩位師姐,眼底出一抹疲倦。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劍意漸漸消散。
地上的天君,已經有數位死。
活著的天君,面面相覷。
但幾乎都是重傷。
可就在這個時候,天邊又同時出現數道影。
這是第二撥了吧?
顧泯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借劍兩次,已經是極限,想要再做些什麼,也沒辦法了。
雖說是天君,但到了此刻,還能如何?
只是即便到了如此,顧泯還是握住手中劍,不願意就此倒下。
就在此刻,數位天君驟然抬頭。
神照天君挑了挑眉。
就在天幕劍意散去之,此刻憑空又多出一道劍意。
一道影從天幕外而來,如同一柄利劍,刺穿雲海。
戰場之上,再度劍氣森然。
一道影墜落大地之時,便隨手出劍,臨近他的那個重傷天君頃刻間便被斬殺,那將其頭顱丟出,這才顯形的那個劍修破口罵道:「誰他娘的想讓老子後繼無人?!」
一襲紅,猶如晚霞。
……
……
李扶搖殺了很多人,這位青衫劍仙一路上都有人攔著他,本來要趕赴那座戰場的他,後來便改了心思,去往了別的地方,不過也是殺人而已。
一路走來,一青衫已經滿是鮮。
提著劍的年輕劍仙,此刻已經疲倦不堪,但他依舊在往前,這一次,他是真要趕赴那座戰場了。
又是大半日的趕路之後,正好到都是月的事,年輕的青衫劍仙終於趕赴那座戰場。
當時的戰場之上,其實早已經有不天君骸。
而這個趕路太久,殺人太多,整個人也太疲倦的年輕劍仙等到了戰場外圍之後,還是在一瞬間掃除了渾的疲態,直了腰桿,一字一句的朗聲大喊道:「老子來了!」
自始至終沒有參與那場大戰的兩位劍修,柳巷看著那渾是的年輕人,翻了個白眼,「你確定你當初把青給他,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一白袍的白知寒搖頭笑道:「當初是青選的他,關我什麼事?」
不過說完這句話,兩人便不約而同的看向遠,柳巷慨道:「這小子,打架還帶兩個媳婦?」
白知寒微微一笑,還是搖頭道:「最後能不能有兩個,很難說。」
兩個子,的確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戰場數裡外。
這點距離,不影響這兩個子看清他的背影。
白子眼中閃過一抹心疼,青衫子則是咬了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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