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群憑氣場就能嚇倒人的綠林好漢們,風公子手下的藏門客,才喝了個把時辰的酒,就榮炮灰了。
您大爺的還真是吃白飯的。風語暗罵一聲,扭頭往園子裏沖,阻攔追兵?說笑呢!這裏最大的人應該是何當歸吧?先通風報信個!
後面有整齊急迫的腳步聲在追,迎面也有腳步聲,風語不回頭,也不看前面的路,東倒西歪地沖,直到撞進一個人的懷裏。抬頭一瞧看著眼,是孟七公子兩個跟班中那個熠迢的。旁邊是熠彤,兩人面孔嚴肅,抿著看向對面。
風語鬆口氣,有種找到了組織的覺,彙報著不幸遭遇:「我家公子騎馬走了,昕園裏請來的那幾位……唉,真倒霉!還不如像風言一樣被抓走呢!」
熠彤熠迢聽不懂風語的抱怨,打了個手勢讓他退下,風語豈有不從命的,靈巧地縱跳進草叢裏。熠迢已完全拔除了蠱毒,加上先前有一甲子功力的琥珀晶墊底,這時候並不虛弱,比中毒前更強了。他和熠彤並肩而立,一言不發,雙雙用冷冽的目鎖定了對面的兵,氣勢驚人。
草叢中的風語嘆道,同樣都是跟班兒,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他和風言啥時能放出這樣的氣場?
有隻手搭上肩膀,風語如驚弓之鳥般回頭,一看是個丫鬟打扮的子,沒好氣地問:「幹嘛!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
子抱歉地擺手道:「看見你太激了,不是故意嚇你。」
「激,呃,。」難道暗自己?
子用力點點頭:「我記得你,當初我和蟬被拐賣了,蟬先被轉賣出去,買的就是你家風公子。」
「哦,蟬吶。」風語的神有些黯然,訥訥重複。
「我薄荷,蟬是我妹妹。」子煩惱地說,「從那之後就沒再見到,聽我們小姐說,在太子府里遇到了蟬,沒變瘦也沒什麼傷,還託了人把蟬送回揚州。可回了清園找,還是沒人呀,那丫頭又迷糊走失了麼?你見過麼?」
風語悶著頭研究地上的草,半晌才嘆氣道:「沒回揚州,那可能還留在太子府吧。可能是,捨不得離開吧。」
「捨不得離開太子府?」薄荷不信,「絕對不可能,那丫頭捨不得小姐和我,太子府里再好也比不上小姐好!被拐的時候,我和蟬約定好的,就算只有一個人逃出來,也要回到小姐邊。蟬不會不要我們!」
「……」
兩人的竊竊私語沒影響到外面的對峙,一方只有熠迢和熠彤,其他護院都蔽著,另一方是知府韓扉和他的兵,人手一把出鞘的刀,左右各兩排弓弩手。清園一方的氣勢凌然駕於對方之上,場面繃一弦,隨時就要手。這時,一道清脆的聲冷冷喝止道:「熠彤熠迢不得無禮,還不快快退下!」
說話的並不是何當歸,熠彤二人對視一眼,左右讓開了路,後面的路上就抬出一頂紫紗重重的轎,四平八穩地停在路中間。
覺面前的力消失,韓扉暗鬆一口氣,呵呵笑問:「不知這一位是……」
熠彤認得轎中人的聲音,代為通報道:「這是我家大小姐,除了大小姐,我家大公子、二小姐和七都在園子裏歇著,眷不喜歡到打擾,請大人裁度著辦。」其實保定侯孟善和蘇夫人也沒走遠,興許還在園子裏,但在弄清韓知府的來意前,保定侯肯定不會出面。
韓扉眼珠里閃過算計,旋即笑得更親切了:「哈哈,有當家做主的人就好辦多了,否則小貓兩三隻,傳出去還道是欺凌弱小。本只是聽皇命、辦皇差,私再好也得把公事擺在第一位哪!西廠旨在此,攔路等同於抗旨!」
保養得宜的白皙左手舉起了一卷黃綢布,口中又是「西廠」又是「旨」,聽上去很是唬人,熠彤也有些拿不準了。雖然公子有代,護好了郡主就行,對誰都不用客氣,把天捅出多大的窟窿來也不計過失。但為管家婆的他,當然想儘可能給公子省些麻煩了。
「韓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轎里傳出了一道的嗓音,平穩端莊,讓人不能忽視的威嚴。孟家大小姐孟靜。
韓扉也有三分好奇,背著手走到轎前,「哈哈,孟大小姐想說什麼,本洗耳恭……啊!」猝不及防地,轎簾后冒出一隻雪白的手,準地抓住了韓扉的袍領子,將他的上半揪進了轎子裏。
發生在電火石間的事,連熠彤熠迢都經歷了一個發愣、驚愕、恢復的過程,才亮出各自的兵,攔住衝上來的一眾親隨兵。
「上前者,死!」兩人聲如洪鐘,震懾了一批人。
不過沒維持太久,弓弩隊里有個生手,弓弦沒把,冷不丁放出一支箭,斜釘在轎門上。熠迢當下也不客氣了,縱躍進刀槍林立的府兵中,指東打西,像飢的人撲在麵包上,他再也不掩飾自的危險。
這是草叢裏的風語和薄荷作為旁觀者的想法。薄荷擔憂地嘆氣道:「唉,他惹禍倒容易,可別把善後的事留給我家小姐。」
突然,一聲冷喝「住手!」立刻讓混平靜下來,韓扉從轎子裏冒出來,臉漲得通紅,蓋彌彰地整理一下領,揚聲喊道:「一場誤會,揚州府衙下所有人都住手,不可無禮。」眾人停手,其實主要手的是熠迢一個人,其他人都是挨打的份兒。
眾人全都看向韓扉,後者咳了聲又說:「可能……本方才沒講清楚,才造這場誤會。今日之行,不是搜查,而是遊園。孟大小姐也欣然應允了,因此衝突大可不必。」
游、遊園?
熠彤出一個讓人發的笑容,直盯著韓扉,緩緩道:「既然韓大人是『奉旨遊園』,我們不敢不歡迎,無奈我家園子地方小,可以把『遊客』簡下嗎?」
他在韓扉手中不過是個下人,當眾讓知府大人下不了臺,韓扉一掃拘謹神,輕蔑地笑了:「下站何人?先報上名來,本不與無名之輩說話。」
熠彤一向只在公子孟瑄面前才有當下人的自覺,聽這樣說,面不豫。這時,被熠迢打傷的那些兵也大聲嚷嚷起來,指著熠迢喊「刺客」,向韓扉請命,要將他就地正法。熠迢丟過去一個冰冷的眼神,只制住一小部分人。
轎中的孟靜不高不低地問了句:「我喜歡跟聰明人合作,韓大人呢?」韓扉立刻喝止了手下人。等環境安靜下來,孟靜又道:「熠彤熠迢,把路讓開,韓大人不用咱們當嚮導了。吩咐清園裏所有人,宵三個時辰,留在房裏不得外出!」
話的意思就是,要他們進去避避風頭,把園子讓給韓扉的兵隨便搜?這豈不是沒開打就認輸?
熠彤跟大小姐接不多,也從來沒聽從過的吩咐,直覺地排斥這種「避戰」的做法。熠彤熠迢二人沉默片刻,沒有要把路讓出的跡象。與此同時,韓扉心道,孟家小丫頭不過是一十多歲的娃娃,連下人都支使不,剛剛在轎子裏說的話,有幾分真假呢?
正在韓扉心生搖,要推翻跟孟靜協商好的事時,孟靜又淡淡補充說:「我去看過七嫂,讓韓大人帶兵遊覽清園,也是的提議。當然,安靜、有約束的觀,也是韓大人主保證的。」
這回,熠迢他們終於爽快地讓了路。韓扉的兵也是訓練有素的,看大人打了個手勢,就齊齊整整地離開了。
等他們走遠了,熠迢才求證道:「郡主讓那些兵搜查清園?可連西廠的旨是什麼都不知道,萬一……不行,我要去問個清楚!」還沒跑出去,孟靜的話就制止了他:「嫂子生病了在休息,說了不見任何人,只想好好歇兩天。從現在開始,清園裏面我說了算。這個也是嫂子的意思。」
熠迢頓住腳步,有想要掀開轎簾看孟靜,驗證的話是真是假的衝。
熠彤了解他,怕他做出冒犯的事。再怎麼說,也是孟家的正牌主子,公子的親妹妹。熠彤忙道:「是啊,郡主雨里著了涼,又擔心你的況一夜未眠,讓好好歇歇吧。咱們別去打擾,這兒有大小姐在也是一樣。」
熠迢聽后握了拳頭,一瞬間被自責的緒掩埋了。都是因為他,才害何當歸奔波勞累,又生了重病……
清園裏依著孟靜吩咐下的,所有人都守在屋裏,把外面給了韓扉的兵。韓扉也沒讓那些人弄出太大的靜,沒進屋擾園中人。直到臨近傍晚的時候,距離約定的三個時辰又過了許久,風的人來回報:「兵都離開了,園子外也沒人了。」所有人才鬆了口氣,出去看時並沒有什麼不同,過了兩天,這件事的影漸漸淡去了。
熠迢卻一天比一天焦急起來,因為房間里的何當歸已經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了,送進去的粥半點沒。想進去看看,被大小姐孟靜的丫鬟毫不客氣地攔住,「男人,滾外院去!主子的房間是你隨便能靠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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