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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第809章 要你的命(一)

刀子從懷裏拿出一份手信,道:「這是六公子最得力的隨從羅安給我的手信。」

劉雲生滿面怒

「手信啊,」杜九言接過來看過,揚眉和劉雲生道,「上面代的很清楚,讓他殺了肖志遠。」

刀子在去鎮安前,領到的命令,是協助肖志遠。後來肖志遠失敗,他則領命找馬角頂罪,隨後馬角頂罪的事也失敗了,於是他則收到了這樣一封手信,上面直接告訴他,讓他趁殺了肖志遠,嫁禍劉乾的四個兒子。

當劉家四個兒子都因殺人罪獄的時候,劉乾家必然會生了的劉家哪還有空打理鹽場。

到時候,劉雲生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鹽場。

刀子殺人的手法,和杜九言當時推理的一樣,從屋頂下去,所以屋前屋后都沒有留下任何腳印。

「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劉雲生繼續狡辯,道,「就算這封手信是羅安寫的,也不能證明,和我有關係。」

「羅安屬於你的隨從,他做任何事都是命於你。而這件事,最終益的是你,而非羅安,所以無論是律法還是邏輯上,就算這封手信非出自你手,你也不了干係。」

劉雲生還想再說話,杜九言不給他機會,道:「別急,還有!」

劉雲生一驚,朝外面看去。

韓當和郭凹的兄弟麻子走了上來,兩人穿著劉雲生私兵的服裝。

韓當在鹽場的時候戴著麵皮,劉雲生不認識,但麻子的臉,劉雲生卻看著面:「你們是……我的人?」

麻子沒理他。

「說吧。」杜九言道,「來籠去脈和六公子說一說,免得他又說和他沒有關係。」

韓當拱手應是,看著劉雲生,道:「六月十八的晚會,劉雲生的私兵,衝進劉乾的鹽場里,一通濫殺。這一夜,鹽場一共死了一百零九人,他們死後,被丟在蘿藤坡,是我親自將他們帶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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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慘無人道,濫殺無辜,簡直泯滅人畜生不如!」韓當怒道,「求王爺,杜先生做主。」

劉雲生呵呵冷笑,道:「看來你潛伏在我的私兵里,就是為了打探了?」

「就得到了這個結論?證據呢,沒有證據你們說的,都不過是廢話而已。」

杜九言道:「沒有證據,找你來喝茶聊天?」

「這是傷口對比的卷宗,」杜九言道,「一百零九名死者的傷口,無論從寬度還是厚度,可以確認是出自同一種刀。」

「而這種刀,乃是滇南苗家礦里打造出來的。」杜九言給劉雲生看第二份卷宗,「這是苗家礦對外售賣刀記錄,上面清楚地寫著你的大名。」

「前年和去年各購置了三百柄。」

「而你的私兵,如今還在用苗家礦打造出來的刀。」杜九言道。

麻子將劉雲生配發的刀舉在頭頂,杜九言接過來掂了一下份量,「你不要說這刀也有別人在用。是,安南確實有人在用,可這尺寸的刀除了你百的購置外,其他的都是零星的數量。」

「據知人作證,當晚殺人前後不過半個時辰,這麼短的時間,若是數人進行屠殺,本做不到。」

劉雲生質疑道:「說不定苗家礦私自賣給別人了呢。你這麼說,太牽強了。」

「繼續。」杜九言說完,韓當出去帶了兩個男人進來,兩人空穿馬甲,短,草鞋,典型升龍人的打扮,劉雲生看見一愣,怒道,「你們敢抓我的人?!」

兩個人垂著頭,被韓當帶了進來,跪在地上,一副害怕的樣子。

「抓什麼,是他們自願做證的。」杜九言問兩人,道,「當天夜裏,你們也參與了屠殺鹽場一百零九的行嗎?」

兩人中,其中一個蓄著鬍子的中年男子道:「參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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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共多人進的鹽場?」

「我們一共去了七八十個兄弟。」

「誰讓你們這麼做的?」杜九言問道。

不等那人回答,劉雲生喝一聲,道:「你們找死!」

兩個人嚇的一抖,垂著頭瑟瑟發抖。

「他們這是棄暗投明。」杜九言拍了拍說話的人的肩膀,道,「你們記著,今天你們做的,將來一定會被載史冊,傳揚千古。」

兩人不解地看著

「遵從你們的心、自己的選擇。棄暗投明,是對的。」杜九言鼓勵道。

兩人不知道對不對,但韓當給的錢很多,足夠他們的家人用一生了。

而且,他們的家人已經被轉送到鎮安了,就算他們馬上死了,也無所謂了。

「是六公子讓我們這麼做的,在出發前,他告訴他們,只要拿到了這個鹽場,我們每個人能領到一兩銀子。」

「事後,我們也的確每人得到了一兩銀子。」

「畫押!」杜九言看向書記員,書記員上前來,讓他們在自己的供詞上畫押。

劉雲生盯著杜九言,咬牙切齒地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認嗎?」杜九言問道,「指使私兵殺了劉乾的鹽場一百零九名僱工,你認嗎?」

劉雲生道:「不認!」

「忘記告訴你了,有了這些你認不認已經無所謂了。」杜九言道,「因為證據確鑿!」

劉雲生道:「又怎麼樣?」

「這些人,」劉雲生指著他作證指認他的兩個手下,「他們都是賤民,賤民說的話沒有用。」

杜九言道:「我說有用就有用。」

「你算……」劉雲生想罵人,但想到剛才被打的況,他忍住了,道,「我不想和你啰嗦了,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恕不奉陪。」

他轉要走。

韓當和顧青山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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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

門外,鄭玉琴喊道:「我守在這裏,就算他出了裏頭的門,也出不了這個院子。」

「壞人!」魯念宗喊道,「你這個兇手,壞人!」

劉雲生回頭瞪著杜九言:「我給足你們面子了。你還想怎麼樣?」

「要你命。」杜九言道。

「要我命?我是劉鎮親生的兒子。」劉雲生道,「在安南,除了我爹以後,沒有人能判定我有罪,要我的命!」

「就是他李驍也不敢!」

杜九言道:「從現在開始,在安南誰都不能要你的命。」

劉雲生一楞,不明白的意思。

「能要你的命,只有是律法,安南的律法!」用厚厚的律法書,拍著劉雲生的臉,「任何人!」

劉雲生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道:「律法算個屁!」

「這些賤民,你要是我陪,我給你個面子,一人二十兩。」劉雲生道,「但要我償命,他們配嗎?」

「都是爹生娘養的,你的命在這本律法裏,沒有比任何人高貴。」杜九言道。

「笑話!你去問問那些賤民,他們敢不敢說他們的命和我一樣?」劉雲生道,「不要把你大周那一套拿到安南來,行不通。」

「從今天開始,從你開始,行得通!」杜九言說著,一揮手,道,「讓他畫押!」

書記員將指使私兵殺鹽場一百零九人命的記錄拿過來,托著印泥,一頭汗地示意劉雲生畫押。

「不可能!」劉雲生道,「杜九言,你太猖狂了。」

「還有更猖狂的!」杜九言喝道,「著他的手,畫押!」

不就是以權人嗎,說的好像誰不會一樣!

韓當和顧青山一人一邊,麻子我這劉雲生的手,沾上印泥,摁在了紙上。

劉雲生破口大罵。

劉永利目瞪口呆地坐在桌案上,他想下去,可桂王就坐在他不遠,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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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應該不會殺人吧?

桂王和桂王妃不至於這麼笨吧,殺劉鎮的兒子。要是劉鎮發怒,這天下就會立刻了啊,到時候李驍可就真做不了王了。

劉雲生道:「我畫押了又怎麼樣。」

「你敢殺我嗎?」

「你想清楚後果了,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就算你們是桂王和桂王妃又怎麼樣。」

「這裏是安南。」

杜九言盯著他,低聲道:「聽說過大周的一句俗語嗎?」

「殺儆猴!」低聲道,「今天我手執你的兩份畫押認罪書,依照安南的律例,名正言順的殺了你這隻。」

「你敢!」劉雲生道。

「上鍘刀!」杜九言道。

劉雲生駭然失,劉永利腦子嗡地一響,蹭地站起來,道:「桂、桂王妃,息怒啊,您不能這樣!」

院子裏,郭凹和他的一個兄弟,抬著一個鍘刀上來。

普通的切草的鍘刀,但是新的,磨的寒凜凜,鋒利無比!

鍘刀的手柄上,掛著一隻布的狗頭。

若平時看,或許這一把鍘刀有些可笑稽。

可此時此刻,看到它的人,沒有人會覺得他稽,因為,杜九言毫沒有搞笑嚇唬人的意思。

「推倒門外去。」杜九言道。

鍘刀就放在衙門口石階上。

韓當和顧青山反剪著劉雲生的手,將他推倒了門口,踢中他的膝窩,讓他跪在了鍘刀前。

「杜九言,你敢!」

「你瘋了嗎?」

「你要敢來,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我劉家人都不會放過你的。」

「劉永利,你是不是傻了,去找我父親來。」

劉永利被嚇傻了,他以為杜九言最重的就是打一頓劉雲生,鬼知道會抬個什麼狗頭鍘刀上來。

「喊人,喊人去啊。」劉永利催著公堂上同樣被嚇傻的捕快門,「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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