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管家帶著人滿府搜索，眾人早已經被吵醒，如今正在惴惴不安，當真以為鬧賊了。

居氏與秦玥二人緩緩地前來，等進了季氏的院子，便瞧見季氏梨花帶雨地靠在秦城的懷裡，一臉委屈。

「大伯。」居氏走上前去，微微頷首。

秦玥福道，「父親，這麼晚了，您喚兒前來所為何事？」

「今夜蓁丫頭的院子裡頭遭賊，那竊賊竟然闖了你母親的屋子裡頭。」秦城看著秦玥與居氏的，「這的東西，可是你送來的？」

秦玥看著被抬出來的一箱子東西，神突變，卻也只能溫聲道，「是。」

「這些乃是蓁丫頭生母的嫁妝，為何會在你這？」秦城冷聲質問道。

秦玥一怔，接著道，「父親，兒也不過是一片孝心，而這些東西，乃是當初李媽媽送給江姨娘的。」

秦城斂眸，想了想接著道，「李媽媽？」

「正是。」秦玥看向秦蓁道，「大姐，這些您不是都知道嗎？否則，也不會讓李媽媽送來。」

秦蓁笑了笑，「我能知道什麼？李媽媽是如何沒的？難道二妹妹忘記了？」

秦城這才想起，那李媽媽是監守自盜，最後畏罪自殺的。

秦玥哭著看向秦城道，「江姨娘便這樣撒手人寰了，兒以為這些乃是帶來的，故而才小心地收著，如今母親進門，待兒視如己出，兒這才拿了出來，算是聊表孝心。」

「二妹妹當真是無辜的很，你知曉乃是李媽媽給了江姨娘的，卻又說是江姨娘帶來的，這不是自相矛盾？」秦蓁嗤笑道，「二妹妹當真是賊喊捉賊啊。」

秦城眼見著秦蓁這是要不依不饒，若是再僵持下去，也不知還會牽扯出什麼旁的事兒來，故而冷聲道，「這乃是程氏的嫁妝清單，當初的那份不過是後來更改的，這才是最先的，這裡頭的東西，小庫房裡沒有的，你們二人都給補回來。」

居氏一怔，看向秦城道，「大伯，李媽媽給我的，我也都還回去了，怎的還要向我這討要呢？」

「討要？」秦城聽著居氏這口氣，驀地有些冷了，「弟妹這話說的可笑，本就不是你的東西，你一直收著也便罷了，如今還回來那也是理所應當的，難不，你是想要見府不？或者是我將此事兒與二弟說說，讓他親自還回來？」

居氏一聽，再也不敢支聲，「只是，這清單裡頭若是沒有的，我也當真拿不出來。」

「拿不出來？」秦城挑眉，「李媽媽送出去的，除了在弟妹這，便是玥丫頭這了，你二人看著辦就是了。」

秦城倒也不廢話，扶著季氏直接回去了屋子。

轉頭看了一眼秦蓁道，「你也回去吧，明早還要宮，既然這玉如意尋回來了，也不必在這了。」

「是。」秦蓁目的達，自然不會得理不饒人。

連媽媽看了一眼秦蓁之後，福道，「大小姐，待老奴清點之後，便將東西都送過去。」

「連媽媽是個通之人。」秦蓁慢悠悠道，「也不愧為是季家的奴才。」

連媽媽斂眸，卻也聽得出，秦蓁這言語中的諷刺。

若非勢所，家小姐怎會委與秦家？

居氏聽連媽媽都如此說了，再加上適才秦城的呵斥，便也作罷了。

秦玥一聲不敢吭，季氏顯然是將責任推到了的上，若是再反駁的話，到最後，怕是連季氏這個依仗都沒了。

抬眸看向秦蓁，眼神中多了幾分地怨恨，不過很快便消散了，微微福道，「大姐，是妹妹不懂事兒，現在便去清點。」

「二妹妹也是個明白人。」秦蓁說罷，並不理會居氏，而是斜睨了一眼知茉道，「待會去二夫人的院子，務必一件件清點。」

「是。」知茉恭敬地應道。

居氏也知曉，秦蓁新帶回來的這個丫頭的厲害，只不過是輕輕了手指頭，季氏跟前的婆子便被活活疼死了，當然不想這等折磨。

先下，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去，讓人逐個地去清點了。

秦蓁不在的這半年，季氏進門，直接住進了程氏原先住著的院子，將裡頭好好地翻新了一次，不好東西也都充了府上的大庫裡頭，居氏沒在其中老好。

只是不曾想，這些個東西，還沒有被焐熱，如今反倒要一件件吐出來，這可讓居氏心疼壞了。

秦蓁當初，有意將母親的一些嫁妝放在母親原先住著的院子裡頭，一則是這些都是母親素日用的，放在這，覺得母親一直就在邊，二則，便是想要瞧瞧，這府裡頭到底有多人惦記著。

很清楚，當初李媽媽送出去的東西，不止原先的那個清單上的，故而才會特意讓知棋去拿了一份最初的嫁妝清單，如今瞧著，心中頗深。

秦蓁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是並未進屋子，而是靜靜地站在院中，聽著一旁沙沙作響的柳葉聲，還有那一陣陣的蟬鳴，深吸了口氣，母親當真不在了，而，也該學會如何保護自己了。

知茉隨著居氏去了，而知棋則是去了秦玥那，寄香與茗香陪在的邊。

秦蓁了書房，坐在書案前，抬眸看向寄香道，「明兒個宮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大小姐放心，都備好了。」寄香低聲道。

秦蓁微微點頭，「如此便好，還有便是，我從墨閣帶來的東西，也一併帶著。」

「是。」寄香看著道，「大小姐，此是要敬獻給皇上的？」

「不錯。」秦蓁抬眸看著前方，「我要用此，給自己換一個前程。」

「奴婢今夜寸步不離地守著。」寄香連忙說道。

「嗯。」秦蓁輕聲應道。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一陣陣的躁聲，秦蓁瞧著天，接著說道，「許是，知茉回來了。」

「大小姐，二夫人那私藏了不，茗香適才去了新夫人那，也搬回來了。」寄香回道。

秦蓁斜靠在一旁，「母親的東西都收好了，日後有大用。」

「是。」寄香恭敬地應道。

秦蓁也不能歇息了，只好靠在一旁的人榻上小憩到五更天。

寄香在一旁守著，瞧了一眼刻，便將喚醒。

秦蓁睜開雙眼，晃了晃神，便起了。

穿戴妥當之後，便瞧見知茉與知棋也都在。

「可都清點清楚了？」秦蓁看著道。

「是。」知茉道，「這清單上的一樣都沒有。」

「老夫人那的呢？」秦蓁繼續問道。

「老夫人那，並沒有。」知茉看著道，「老夫人想來也不想招惹麻煩。」

秦蓁輕輕點頭，「如此不是更好？」

「大小姐，時候不早了。」知棋在一旁說道。

「準備準備，先去給老夫人請安。」秦蓁倒是想看看，們那幾人的臉。

知茉與知棋相視而笑，便準備了。

秦蓁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院外頭守著的婆子瞧見，亦是畢恭畢敬的，不敢有毫的懈怠。

秦蓁也只是慢悠悠地。

蘇媽媽上前，「大小姐，請。」

秦蓁輕輕點頭，待了廳堂，居氏一夜未眠，神不濟，也算是強撐著。

至於秦玥，臉上撲了，因年紀輕，倒也瞧不出什麼來。

季氏有孕在，便免了請安。

秦嫣看向秦蓁時，臉上多了幾分的詫然，也不過是轉瞬，便斂眸不語。

秦蓁走上前去，朝著老夫人行禮。

老夫人接著道，「過幾日，你表姐會來府上小住幾日。」

「表姐？」秦蓁愣了愣，接著道，「居家的表姐？」

「嗯。」

昨夜之事之後，老夫人如今也不想與多說什麼。

秦蓁微微點頭，「孫也許久不見居表姐了。」

居氏聽著秦蓁的口氣，冷不丁地聽出了一冷意來，忍不住地了脖子。

這次，秦蓁回來之後，不知為何，反倒讓居氏約生出一懼怕，比起以往，都更讓膽戰心驚。

秦玥也只是低著頭，不說什麼，如今的子，比起江氏還在的時候，可沉穩了不。

周媽媽此刻候在外頭。

知茉與知棋自然也在。

二人連正眼都不曾瞧一眼周媽媽，宛如無。

周媽媽瞧著這二人，也只能忍耐著。

秦蓁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便直接出了側門，坐著馬車進宮去了。

居氏等秦蓁離開之後，才開口，「老夫人，紈丫頭前來，不得熱鬧。」

「我也許久不見了。」老夫人是很喜歡居紈兒的，連帶著說話聲音也比素日溫和了不。

秦嫣抬眸看向老夫人道，「祖母，表姐前來，的住？」

「你與素來好，便安排你跟前吧。」老夫人直接做了決定。

「是。」秦嫣點頭應道。

直等到秦蓁進宮，因手中還有徐大夫留給的玉佩，而雖然半年不曾進宮，這外頭宮門口的侍衛卻都是認得的，恭敬地行禮之後，便讓進去了。

知茉與知棋捧著獻禮，隨著秦蓁。

寄香與茗香今兒個只是守在馬車。

畢竟，知茉與知棋比二人更有用，關鍵時刻，也能派上用場。

秦蓁先去了太后的寢宮。

太后也是許久不見了，連忙讓卓嬤嬤將喚了進來。

秦蓁進大殿，恭敬地行禮，「臣參見太后。」

「過來讓哀家瞧瞧。」太后溫聲道。

「是。」秦蓁笑著起，一步步地行至太后的跟前。

太后打量了一番道，「倒是清瘦了一些，不過也結實了。」

「太后這是誇臣嗎？」秦蓁想著，這結實難道不是說壯實了嗎？

太后笑了笑，「聽說你這半年一直待在墨閣？」

「是。」

秦蓁接著道，「太后，這乃是臣敬獻給您的。」

「哦？」太后挑眉，便瞧見卓嬤嬤捧了過來。

「嗯，哀家上次也不過是隨口一提，你便記在了心上。」

「太后喜歡，便是臣的福氣。」秦蓁低聲道。

「到底是個好孩子。」太后看著道。

「多謝太后誇讚。」秦蓁連忙應和道。

太后許久不曾這般開懷大笑了，手抓著秦蓁的手，「過幾日，便是你及笄之禮了，你可有什麼喜歡的？」

「臣只希及笄之禮能得到太后的祝福。」秦蓁看著太后說道。

太后微微點頭，接著道，「你這丫頭，是不是了什麼委屈？」

「這……」秦蓁斂眸，不知該如何說起。

知茉突然上前，恭敬地行禮，「奴婢知茉斗膽，替大小姐一眼。」

「這丫頭瞧著倒是機靈。」太后看向知茉道。

「太后，知茉與知棋乃是墨閣中人。」秦蓁看著道。

太后盯著知茉與知棋，不知為何，心中多生出了幾分地慨了，當然清楚，這兩個丫頭本就是給秦蓁的，只不過，現在才過來。

「我知曉了，秦家那，如今有了續弦，想來你回去之後，沒給你臉。」太后不等知茉開口，便說道。

「這也怪不得父親。」秦蓁斂眸，「畢竟，母親除了臣，不曾留下弟弟妹妹。」

「你大舅母沒了。」太后看著道，「如今程家也不過如此。」

秦蓁看向太后，眼神黯然道，「是臣無能。」

「你師父都救不了的人，你何必自責呢？」太后聲道。

秦蓁知曉，太后對自己這般寬容，全因師父，可是卻不知師父與太后之間到底有何干係？

即便如此，秦蓁還是不想辜負了師父，接著道，「還請太后給臣一個能在府上待下去的名分。」

「沐家？」太后沉默了好一會子，「你當真不願意？」

「是。」秦蓁直言道。

「罷了。」太后沉默了良久之後，「待會皇上便會過來請安，你只管與他說就是了。」

太后瞧見了知棋手中拿著的東西，顯然不是給的，這個丫頭，他師父的機靈倒是學了個十十。

秦蓁自然不會瞞，畢竟，太后心明眼亮，什麼事兒看不明白。

看向秦蓁道，「哀家會在一旁看著的。」

「臣謝太后疼。」秦蓁連忙恭敬地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