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掛念著母親，想來也不會這麼早續弦的。」秦玥低聲道。

「二小姐還是要未日後打算吧。」周媽媽看著道，「最好讓續弦是就咱們的人。」

「老夫人那還不知曉看中了誰家的人？」秦玥蹙眉道，「即便瞧中了，我能有什麼法子？」

「難道您忘了慧貴妃了？」周媽媽輕聲道。

秦玥斂眸，斟酌再三之後，才說道，「我如今人微言輕，慧貴妃高抬我，也不過是利用罷了。」

「二小姐，慧貴妃待您如此，您又何必任人擺佈呢？」周媽媽低聲音，「難道您忘記夫人臨終前代您的了？」

秦玥抬眸看向周媽媽，雙眸微，「我沒有。」

「既然如此，二小姐又何必畏手畏腳的呢？」周媽媽終究還是擔心秦玥不能完江氏代給的事兒。

周媽媽一直跟著江氏，故而，對江氏十分地忠心，如今江氏便這樣去了，自然不能讓江氏死不瞑目。

周媽媽看著一直拿不定主意的秦玥，無奈地搖頭。

知曉，秦玥終究還是了江氏的那份果斷的手段。

秦玥深思慮之後，看著道，「我宮與慧貴妃敲敲邊鼓吧。」

「二小姐如此做是極好的。」周媽媽看著道，「不過卻不能明著，只能暗示，否則，到時候傳到有心人耳朵裏頭，以免節外生枝。」

「我知道了。」秦玥點頭道。

兩日後，秦蓁親自去了程氏的墓前。

回來的時候，也已是天黑。

三年孝期結束，秦蓁也從一個懵懂無知的，蛻變了一個落落大方的閨閣子。

這一日，有些乏累了，早早地便歇下了。

次日一早，不再穿素裳，反倒穿著絳綉著銀花的長，頭上戴著的也都是程氏生前留給的一套翡翠鑲金的頭面，著閨閣子的端莊大方。

待了老夫人院子之後，院子裏頭正灑掃的丫頭婆子們瞧著，也都是一臉詫異。

更枉然，了裏間，眾人看的神了。

秦玥與秦嫣也在，尤其是居氏，如今看著秦蓁的時候，雙眸溢滿了驚訝之。

秦蓁緩緩地上前，恭敬地朝著老夫人行禮，「孫給祖母請安。」

「到底是不同了。」

怕是連老夫人如今也不曾想到，秦蓁竟然還有這一面。

許是時常宮，故而這儀態卻也像極了宮裏頭的。

居氏瞧著秦蓁這般，又看向了秦玥，隨即便又將目落在了秦嫣上。

秦嫣斂眸，並不在意。

居氏眸底閃過一抹晦暗之，大有白養了這個兒之意。

「起來吧。」老夫人倒也沒有過多的為難，反倒和悅道。

畢竟，孝期過了，接下來，有一件事兒也是要與秦蓁商量的。

這是秦城之前答應的。

秦蓁原先也心存疑，不知為何秦城會那般爽快地答應，在未出閣之前不會續弦，更是不會將江氏扶正，如今仔細想來，才發現，怕是那個時候，秦城便對江氏有了懷疑，不知不覺的，反倒了他手中的棋子。

秦蓁看向老夫人時，臉上也著恭敬。

老夫人輕聲道，「你如今孝期也滿了，日後便也如此是極好的，你可還要回醫館？」

「這幾日都會待在府上。」秦蓁直言道。

「嗯。」老夫人微微點頭，「正好，如今府上也該有些喜事兒了。」

「老夫人此言何意？」居氏率先問道。

「這府上不能一日沒有持的，長房也該合計合計了。」老夫人言下之意便是，該給秦城尋一門親事了。

秦蓁也只是低頭，並未開口。

老夫人看著，過了好一會道，「蓁丫頭，原先你父親答應你的也都做到了，這續弦之事，你可有異議？」

「孫一直在外，到底不能兼顧府上之事，虧得祖母厚，孫才能心無旁騖地隨著師父學醫，母親已故去三年，這府上許多事兒，還是要請祖母做主的。」

秦蓁清楚，若是再阻止，那便是跟老夫人過不去，到時候，老夫人便會想法子先將嫁出去了。

反倒不如，先順著老夫人，用續弦來拖延出嫁之事。

老夫人見秦蓁這般懂事，便點頭道，「如此甚好，那我便好好琢磨琢磨。」

「是。」秦蓁溫順地應道。

秦玥瞧著這樣的秦蓁，不知為何，滿心酸楚，若非秦蓁百般阻攔，如今便是名正言順地秦家嫡，而母親則不會這般沒了，而是秦夫人。

所有的希，都被秦蓁毀了。

居氏想要開口，卻也明白，如今再說什麼，也是於事無補的。

從老夫人那回來，居氏便唉聲嘆氣。

秦嫣跟著進去，也只是低頭，任由著出氣。

居氏瞧著這幅要死不活的模樣，只讓回自個屋子了。

秦蓁也回了自己的院子，換下上的這行頭，換了輕便的常服。

徑自去了書房，坐在書案前，正看著師父送來的書信。

「大小姐，程家那傳來了消息。」茗香看著道。

「看來舅母不了。」秦蓁低聲道。

「是。」茗香看著道，「大小姐，您這半年來，一直苦心鑽研，卻也尋不到醫治之法，徐大夫那，瞧著是不想手此事兒。」

「嗯。」秦蓁悶悶地點頭。

「您可是要去瞧瞧？」茗香輕聲問道。

「袁錦年呢？」秦蓁直呼其名。

「聽說，這些時日表公子並不在程家。」茗香看著道。

「我知道了。」秦蓁無奈道。

「表公子也是不想手此事了。」茗香直言道。

秦蓁歪著頭，並非不想手，而是有心無力。

袁錦年的醫遠在之上，卻也並未尋到法子，看來，這病是日積月累的。

深吸了口氣，思索良久之後，「去。」

「那奴婢這便去準備。」茗香看著道。

「嗯。」秦蓁點頭，便讓寄香親自去老夫人那稟報了。

老夫人得知此事兒之後，倒是沒有多言，而是讓秦蓁去了。

秦蓁出了秦家，坐上馬車，便前往程家。

茗香見心不在焉，也只是安靜地后再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茗香掀開車簾，轉頭看著，「大小姐，到了。」

「嗯。」秦蓁輕輕這才下了馬車。

程嫊並未前來，不過是讓一個丫頭引著進了府。

茗香頗有些不滿，想著這個時候，表小姐便這般市儈了。

秦蓁反倒覺得，程嫊是害怕，才躲著了。

待秦蓁到了袁氏的院子，便瞧見大舅舅也在。

這也是秦蓁多年後與他相見。

大舅舅程波看著秦蓁，到底有些面生了，不過很快，便開口，「蓁丫頭，你來了。」

「侄見過大舅舅。」秦蓁微微福。

「我一直忙著，倒是沒有好好與你說會話。」程波看著說道。

秦蓁接著問道，「侄前來探大舅母。」

「哎。」程波似是想到了秦蓁如今隨著徐大夫學醫，他得知此事之後，也甚是欣。

不過瞧著秦蓁這幅模樣，想來短短兩年，怕是也學不到什麼，故而便說道，「你且進去瞧瞧吧。」

「是。」秦蓁溫聲道。

等了裏間，袁氏已經無法彈，只能躺在床榻上。

秦蓁走上前去，輕輕地喚道，「大舅母。」

袁氏似是聽到了，微微地了眼珠子，卻並未睜開眼。

秦蓁手便給把脈，暗自搖頭。

當真是回天乏了。

轉，並未看見程嫊，隨即便出了裏間。

程波坐在正堂，見秦蓁出來，低聲道，「如何了？」

「我想請師父過來瞧瞧。」秦蓁還是想儘力一試。

「徐大夫今早過來了。」程波看著道，「只說……」

程波如今只剩下唉聲嘆氣了。

秦蓁倒是沒有想到師父會過來，不過轉念又想到，師父怕是知曉看過之後，也會去請他前來，索自個便想過來了。

程嫊半個時辰之後才趕過來。

秦蓁瞧著的臉，憔悴不已，不過眼眶泛紅，看來是哭過了。

「表妹。」程嫊抬眸看向秦蓁時，喚道。

秦蓁走上前去，微微福，「表姐，大舅母？」

程嫊斂眸，只是不住地哭著。

程波瞧著這副模樣，臉越發地沉了，「整日兒只知道哭，你母親便是被你哭死的。」

程波不耐煩道，隨即便起，甩袖離去了。

程嫊子一倒，便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秦蓁沒有想到，大舅舅對程嫊會這般，猶記得小時候，大舅舅甚是和藹，如今，反倒像是換了個人。

安了程嫊之後，便出去了。

「大小姐，舅老爺待您甚是生分。」茗香也看得出，程波對秦蓁的敷衍。

秦蓁斂眸，卻也不知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母親還在的時候，大舅舅待是極好的啊。

正在愣神的時候，卻瞧見有人走了過來。

「是舅二夫人。」茗香低聲道。

秦蓁看了過去，直等到程二夫人前來，才垂眸道，「二舅母。」

「原來是蓁丫頭啊。」程二夫人看向秦蓁的時候，反倒溫和的很。

秦蓁低聲道，「二舅母可是去看大舅母的？」

「是啊。」程二夫人想到袁氏來，便忍不住地落淚，瞧著甚是傷心。

秦蓁抬眸看向，接著道，「二舅母，大舅舅近來不在府上？」

「你怎的問起這個了？」程二夫人一愣，接著道，「這大房的事兒我也不便摻和，不過，自從你大舅母的子越發地艱難之後，他便不在府上了。」

「哦。」秦蓁斂眸道，「二舅母，我去走走。」

「好。」程二夫人點頭，以為秦蓁是要去母親生前的院子。

程家始終留著程氏還未出閣前的院子，即便是程氏去了，也還在呢。

秦蓁目送著程二夫人離去，這才繼續往前走。

茗香回頭瞧了一眼，正好看見程二夫人拭著臉頰上的淚痕，顯然適才是哭給外人看的。

茗香角一撇，接著道，「舅二夫人很會變臉。」

秦蓁笑了笑，「這不是很正常。」

「大小姐，您去何？」茗香看著問道。

「原本是想去找袁錦年的，不過適才瞧著二舅母那般，想起了母親，便去母親的院子瞧瞧吧。」秦蓁低聲道。

「說來奇怪，大舅老爺雖然如今待你生分了，可是對夫人原先住著的院子是十分護的，一直留著呢。」茗香看著說道。

秦蓁微微點頭，「嗯。」

「奴婢倒是瞧著大舅老爺似乎緒不佳。」茗香看著道，「大小姐，難道大舅老爺有什麼難言之？」

秦蓁扭頭看，「你如今倒是很會察言觀了。」

茗香斂眸道，「奴婢也不過是胡參測罷了。」

「走吧。」秦蓁也只是打趣，不過仔細地想想，也覺得大舅舅的態度過於古怪了。

也不知曉師父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來。

等到了程氏原先住著的院子裏頭，瞧著甚是乾淨，似是每日都會有人前來灑掃。

等之後，便瞧見有一個婆子走了過來。

「老奴見過小小姐。」那婆子恭敬地行禮。

秦蓁愣了愣，接著道，「您是？」

「老奴一直伺候著大小姐，大小姐出閣之後，老奴便留在這了。」那婆子如實地回道。

秦蓁微微點頭，接著道，「敢問如何稱呼？」

「小小姐，老奴夫家姓沈。」沈媽媽說道。

「沈媽媽。」秦蓁客氣道。

沈媽媽抬眸看著道，「小小姐，老奴一直在這等您，可算等到您了。」

「沈媽媽可有什麼代的？」秦蓁看著道。

沈媽媽側著子，「小小姐，請隨老奴前來。」

「好。」秦蓁點頭。

待秦蓁隨著沈媽媽進了屋子，轉了裏間，裏頭的陳設也都是母親未出閣之前的，並無移。

秦蓁看著道，「沈媽媽，您在這一直等著我嗎？」

「是。」沈媽媽看著道，「原先，大小姐便代過，待故去三年之後，小小姐倘若來的院子，老奴便將東西給您。」

「若是我不來呢？」秦蓁接著問道。

「小小姐該及笄了，而後便會出嫁。」沈媽媽看著道，「兩年之後，老奴便會將這東西銷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