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氣息的香水味在空氣中彌漫, 季澤煜被陸南昀的問題問得怔住,看著對方略顯黯淡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季澤煜也不知道現在是震驚多過愧疚,還是愧疚多過震驚。
他一直以為, 對於“組隊邀請被拒絕”這件事, 陸南昀並不會放在心上。
剛才一起吃燒烤的時候,季澤煜愈發肯定了這個想法, 他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陸南昀怎麼可能會在意這種小事?
可是此刻, 陸南昀傷的眼神卻讓季澤煜心頭一。
季澤煜愣愣地看著對方深邃的雙眼, 覺自己的一顆心也跌了如墨般的眸子裡。
過了很久, 季澤煜控制著疚緒, 深呼吸一口氣,撇過腦袋,將視線投向別, 強裝鎮定道:“因為你太強了。我們兩個組隊……對其他人不公平。”
他想了很多理由, 最後只能這麼說道。
陸南昀看著年慌躲閃的眼神, 語氣有些酸的意味:
“所以其實當時答應和我組隊,也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 是嗎?”
季澤煜的微微一僵,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低垂眼眸,覺呼吸都變得困難。
兩人這樣對峙了十秒鍾,就在季澤煜快堅持不住的時候, 陸南昀後退了一步,兩人之間拉開一道不遠不近的距離。
季澤煜的脊背松懈下來,他了下乾燥的,小心地抬眼看向陸南昀。
陸南昀已經恢復到了平日裡的狀態, 眼底平靜得宛如冰封,遮蓋住了一切緒。
空氣靜默得有些可怕。
季澤煜正想說話,陸南昀不聲地出手,替他整理好燒烤的竹簽和袋子,隨手拎著袋子離開了臺,背影顯得平靜而拔。
季澤煜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對著他的背影認真說道:“對不起。”
陸南昀頓住了腳步,但沒有回頭。
“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季澤煜繼續說道,“所以,如果出道以後有機會,我希能和你合作。”
季澤煜知道,換做其他任何一個朋友,自己的做法都會在無形間傷害到對方,因此他心中對陸南昀到歉疚。
只是他一直欺騙自己:陸南昀不在意。
等出道就好了。
出道之後,他只要擺了男配的命運,就不用這樣躲著陸南昀了。
聽到季澤煜的話,陸南昀沒有說話。
沉默了半晌後,他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時間不早了,回去吧。”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季澤煜上還披著陸南昀的襯衫,他愣愣地看著對方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才邁開腳步跟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距離隔了很遠。
當季澤煜路過其它宿舍時,忽然在3號宿舍門口看到了一個悉的影。
祁傲東手中拿著一杯熱牛,正準備去找季澤煜。
祁傲東走出門,看到陸南昀的時候愣了一下,片刻後他便看到了陸南昀後的季澤煜。
“傲東?”季澤煜微微睜大眼睛,“你又幫我準備牛了?謝謝你啊。”
祁傲東沉默了片刻後,點了點頭,走到季澤煜面前。他的手指微微收,杯壁的溫度讓他的掌心有些發熱。
把牛遞給季澤煜,祁傲東問道:“吃了很多燒烤?”他看到季澤煜的角還有些許痕跡。
“是多的。”季澤煜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覺明天又要努力健才行了。”說著,他接過祁傲東手中的牛杯。
季澤煜一邊喝牛,一邊用余看向陸南昀的方向,發現他已經消失不見,估計是回宿舍了。
祁傲東注意到了季澤煜的視線,但下一秒,他的注意力被季澤煜上的襯衫吸引。
這件襯衫披在季澤煜上顯得有些大了,他的骨架偏纖細,在襯衫的襯托下顯得更加清瘦。
祁傲東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覺得襯衫很刺眼,清冽的香水味更加證實了這一點。
看著季澤煜一口一口慢慢喝著牛,祁傲東的結滾了一下,想問這件襯衫是誰的,猶豫了半天卻又問不出口。
他害怕聽到自己預想中的答案。
過了一會兒,季澤煜打了一個味的嗝,用略帶苦惱的眼神看向祁傲東:“東東,我晚上吃太多了,喝不完整杯。”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自覺的撒意味。
平時季澤煜也會找借口逃避喝牛這件事,但是這一次,他看起來不像是撒謊。
杯子裡還剩三分之一的牛,祁傲東盯著季澤煜看了一會兒,片刻後他手拿回杯子,一口氣把剩下的牛全部喝完了。
“誒,那是我喝過的……”季澤煜微微瞪大眼睛,“你不嫌棄啊?”
“不是同一邊。”祁傲東淡定地說,“你下次一定要喝完。”
季澤煜愣了愣,隨後乖乖點頭:“好,那我先回去了,謝謝你。”
在季澤煜離開之後,祁傲東手心著牛的余溫,面部表從和變得有些冷,眼神也顯得暗淡。
他想問季澤煜和陸南昀之間的關系,但卻沒有立場。
很快,季澤煜會和陸南昀為隊友,而他只是一個卡在出道位之外的可憐蟲。
季澤煜回到宿舍後,陸南昀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他把襯衫悄悄地放回到陸南昀的床上,小聲地說了句謝謝,爾後便逃也似的去洗澡了。
整個過程中,陸南昀只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季澤煜甚至懷疑臺上的那個脆弱的陸南昀是幻覺。
畢竟,驕傲如陸南昀,怎麼會出那種被拋棄的寵犬的表呢?
接下來的日子裡,陸南昀的表現都很平靜也很正常,似乎早就釋懷了。而季澤煜也沒時間卻糾結這件事,因為決賽的排練很快就開始了。
季澤煜和銘一組,準備雙人舞臺表演。
本以為兩個人的合作會比較輕松,至省了很多排練隊形的時間,但事卻好像和季澤煜想象的不太一樣。
《愈痕》這首歌的歌唱與rap部分都不難,舞蹈部分單獨拆開來看也還算簡單,季澤煜和銘雖然格大不相同,但都屬於埋頭苦練的選手,並且實力都很強,他們很快就掌握了自己的歌曲與舞蹈部分,而且都能完得很出。
可是,當季澤煜完舞,開始嘗試與銘合作時,問題發生了——
兩人之間毫無默契。
舞蹈老師看完兩人共舞的排練,出了困不解的表,說道:“你們倆各自的部分都很好,怎麼合在一起就這麼……格格不呢?”
明明是充滿曖昧荷爾蒙氣息的雙人舞,季澤煜和銘卻像兩個鋼鐵直男,毫沒有展現出舞臺的張力。
被老師指出問題之後,季澤煜有些鬱悶,在休息時間走到銘面前,對他說:“別休息了,起來繼續練。”
“不是吧阿sir,喝口水也犯法的嗎?”銘瞪大眼睛。
“咱們倆的合作這麼爛,哪有時間休息。”季澤煜看著他說道。
銘無奈地說:“大哥,這才練了兩天,你想要多好的效果啊?”
“兩天還不算久嗎?”季澤煜微微睜大眼睛,“兩天都能跟五個人一起排完隊形了。”
銘歎了口氣,仰頭咕咚咕咚喝完了飲料,把瓶子丟到一旁,起髒橘的頭髮,在後腦杓扎了個小揪揪,出整張清俊的臉,從地上爬起來。
“服了你了。”銘一邊走向舞蹈室中央,一邊說道,“咱們就兩個人,沒有隊長這種說法吧,你可比隊長還可怕。”
雖然銘上說著不要,但在音樂響起後還是迅速地進狀態,眼神與肢都迅速地找到了覺。
可是……
兩個人的合作依舊不來電,撞不出毫的火花。
就像是酒吧裡不小心撞上的兩個直男,在舞池中尷尬地一起跳舞。
季澤煜萬般無奈地想,怎麼會這樣?
季澤煜仔細地思考原因。上輩子他雖然也有過雙人舞的經驗,但這是他第一次跟一個男的跳這種舞。
而且還是個冤家。
兩人又練了幾遍,互相看不順眼。
“停停停。”銘皺眉喊停,對季澤煜說,“這個作是要你把雙手放在我的腰部,不是讓你給我接生,你那麼用力幹嘛?”
“我用力?你怎麼不說你自己沒吃飯啊?”季澤煜不服氣地瞪他,“還有,你不覺得你自己剛才晃的作就很像孕婦嗎?姿勢不對還賴我。”
兩個人就像小學生一樣開始互相抹黑。
銘不爽道:“孕婦?你眼瞎了吧?明明是你自己姿勢不對,哥哥我可是專業的好嗎?”
“你專業個頭,我看你還不如生個孩子,說不定落地之後比你還會跳。”
“生不出人,我很抱歉!”
“你給我貧,趕快繼續練。”季澤煜第一次遇到這種活寶,又好氣又好笑。
兩人訓練結束後,季澤煜覺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累。讓他和一個男舞伴培養雙人舞的默契與舞臺張力,簡直是一個恐怖的未知領域,更可怕的是兩人互相看不順眼,所有的討論最後無一例外都演變了相聲。
“可能我們真的不適合跳這支舞。”銘頭上髒橘的小揪揪頹廢地耷拉著,“我們要不把它改國標舞吧?”
“不要說喪氣話。”季澤煜有氣無力地說道,腦海中卻在想《愈痕》改編國標舞的可能有多大。
“我先去吃晚飯了,晚上我再一個人練練,明天找你。”銘擺了擺手,扶著酸的腰離開,“還有你下次真的不要用力抓我腰了,你也不怕被說吃我豆腐。”
“我到底哪裡用力了?”季澤煜意識到兩人馬上又要開始互懟,及時終止了這個話題,“算了,你走吧,我現在也不想看到你。”
冤家離開後,季澤煜歎了口氣,正準備接著練,卻在門口看到了祁傲東的影。
“吃飯嗎?”祁傲東抬眼看向季澤煜,似乎已經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
季澤煜撓了撓頭:“我想再練習一會兒,因為排練效果不盡人意……”
祁傲東走進舞蹈室,看著季澤煜說道:“我剛才看到了,確實不太好。”
季澤煜愣了愣,旋即有些無奈地說:“可能我和銘八字不合吧。”
“可能你和他都不習慣這種舞蹈方式把。”祁傲東說道,“從我的角度看,這首歌確實不適合你們。”
季澤煜歎了口氣:“沒辦法,不合適也得繼續練……”
祁傲東盯著季澤煜看了一會兒,沉默了幾秒,忽然說道:“我幫你吧。”
季澤煜怔怔地看著他:“你……怎麼幫我?”
“幫你找覺。”祁傲東走到舞蹈室中央站定,面對著巨大的牆鏡,緩緩說道,“這樣你或許能明白雙人舞的訣竅。”
季澤煜激地說道:“哇,傲東你太好了吧……”
其實,季澤煜剛才就想試著找覺,每次都被銘無地打斷、破壞,至今不明白要如何表達這首歌的。
既然祁傲東來幫忙,那他當然求之不得。
季澤煜把舞蹈作給祁傲東演示了一遍,然後說道:“也不用完整地陪我跳,就練幾個重要的部分就行,說不定我就能找到覺了。”
祁傲東低低地“嗯”了一聲,目深邃地看向季澤煜:“我知道了。”
音樂響起,祁傲東很快進了角。他微微低眸,片刻後抬眼看向牆鏡。
祁傲東配合著季澤煜的作,雖然他做的沒有銘那麼標準,但卻帶給季澤煜完全不一樣的覺。
季澤煜也說不出來這是為什麼,隻覺得自己似乎沉浸在了祁傲東好看的單眼皮眼睛裡,隨時都能被帶他的世界。
當舞蹈進行到最彩,季澤煜需要從祁傲東後抓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