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寂的空間中,四條人影閑庭信步一般前行著。
天外的空間并不總是這麼平靜,有狂暴的能量,也有空間裂,還有空間沼澤……
像現在這片空間,規則干涉之下,只是遲滯狀態,速度想快也快不起來。
四人里打頭的是馮君,元嬰一層的修為,在空間中穿行了三年多,氣息已經很穩了。
跟隨著他的,有頤玦和瀚海真尊,以及……觀荷真君。
馮君凝嬰之后,第一個去的世界,就是觀荷真君提供的道標。
不過那個世界……就實在讓人無語,相當死寂的世界。
于是馮君轉頭就去找觀荷真君了:你提供這麼個世界給我,還想要兩個悟道名額?
觀荷真君卻是覺得很冤枉:我保證那是一個無人知道的世界,這不是你的要求嗎?
然后他才反應了過來:敢你……你家長輩是要粹那個世界?
粹世界的說法,做為勝天半子的觀荷真君,還確實知道。
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現實中真有人能做到。
然而就算這樣,他依舊很委屈:我見過的死寂世界多了,這個還算相對好的。
馮君不吃這一套,說咱們不帶這麼玩的,你明明就算到了,我家長輩要粹世界。
觀荷真君一時間哭無淚,我怎麼可能什麼都算到?
你就是算到了!馮君不跟他講理:要不然你怎麼會隨攜帶一個世界的道標?
觀荷真君是第一次后悔,自己天機推演之,有點過于強悍了。
對方需要個未知世界,他是大致推算出來了,卻沒有在意,對方要這世界做什麼。
現在想起來,估計也不是他的疏忽,而是馮君的師長實力太強。
大能的因果會自主地遮蔽天機,這是觀荷真君都應不到的。
這純粹是境界差距導致的,而不是他的推演之不夠強。
恰恰相反,是他的天機推演能力太強了,也自信不會到蒙蔽,所以……就杯了。
不過做為一個惜命的真君,觀荷表示,那只給我一個機緣好了。
馮君卻是毫不猶豫地回答:我還是賣給你兩顆出竅丹好了。
觀荷真君顯然不能同意這個條件,所以只能表示,那我換個好一點的世界給你。
同時他還強調,此前不是不給你更好的世界,而是……我不能保證絕對是未知世界。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他的謊言被大佬穿了。
大佬表示:推演能力強到他這種程度,可以推演未知世界里是否存在道標和錨點。
觀荷真君真的是無奈了:我就算有這種能力,也不可能在每一個世界都施展吧。
而且有些未知世界,跟荒寂空間都不是很好區分清楚,那種推演太消耗能力了。
于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馮君、頤玦和瀚海三人之外,多了一個隨行的觀荷真君。
反正觀荷是相當無奈,但還不得不答應。
“我已經給了你更合適的世界,又幫你們推演了三個未知世界,還不夠嗎?”
“真的不夠,”馮君皺著眉頭回答,“我們還有三十多個世界需要推演。”
他是看上觀荷真君的推演能力了,因為有不世界,都是被重復報過來的。
更悲催的是,這些世界里,基本上沒有道標或者錨點。
換句話說就是……發現者并不認為,這些世界有架設道標或者錨點的必要。
真正有價值的世界,相關消息多會流傳出去一些。
所以四人只能靠強行穿空來趕路,也虧得馮君已經晉階元嬰,要不他都未必扛得住。
觀荷真君卻忍不住抱怨,“這麼一個個地推演下去,得忙多久?一百年絕對不夠!”
前面三個世界,用了三年多的時間,后面三十個,距離逐漸在變遠。
“這是我對師長的孝心,”馮君淡淡地回答,“肯定要先行探明白……”
他確實是這麼想的,在凝嬰之后,他都沒有去復活云中子,先來敲定這些后續的資源。
他希云中子在復活之后,第一時間就能恢復相當的本源,而不是把時間花費在一一驗證那些世界上——這種跑的事,還就是得晚輩來做。
觀荷真君牢多,但是他出門之前就推演過,此行并無太大風險。
否則的話,打死他都不會出門的。
現在他斤斤計較的,就是時間消耗,“也許兩百年都完不,你的時間不該這麼浪費。”
“我家前輩短期,不會再接納人去祖星空間了,”馮君淡淡地回答。
“起碼也得出現幾個已經晉階的大能,他們才會放松限制。”
“他們?”觀荷真君訝異地發話,“不是一個人?”
“你都問了好幾遍了,”瀚海真尊不耐煩地回答,“是大乘期的前輩,不止一個。”
“我也就納悶這一點了,”觀荷真君一抬手,輕描淡寫地封了一條空間裂。
“小心,又要到空間裂頻繁的區域了……這麼多大能,得到你探知世界?”
真要是大乘期的大能,在天外也會有很強的行能力,何必讓個元嬰一層來冒險?
馮君毫不猶豫地回答,“是晚輩的孝心,很正常的吧?”
觀荷真君聞言忍不住吐槽,“你師門里就沒個元嬰中階了?”
這不僅僅是吐槽,還很可能是試探。
馮君本不會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向頤玦,“你覺得誰會最快晉階分神?”
大概是輕瑤吧,頤玦剛想這麼回答,腦中掠過一異樣的覺。
然后緩緩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確定,出竅之后的道路,真的不講道理的。”
觀荷真君眼中的芒一閃,不過最終還是嘆口氣,“這種事……我可不敢推演。”
他確實非常惜命,而且本質上來說,他是真的知到了潛在的危險……
一年多之后,四人終于來到了一片銀芒閃爍的世界。
浩瀚的宇宙中,繁星點點,像極了銀河系。
馮君一時間都有點懵懂,“這是誰啊,居然能來到……嗯嗯,這個世界不錯。”
終究不是銀河系,而且世界極大,是他見過的五個世界中,最值得粹的。
這個世界的有些星球上,也存在智慧生命,不過真的低級得很。
最多也就跟大猩猩一般,會簡單地使用工,而且……它們自傷殘殺。
馮君認為,連語言和文字都沒有進化出來的族群,本就不配稱為智慧生命。
更遑論文明了。
于是他點點頭,“此倒是不錯,可為第一選擇……勞煩觀荷大君推演一下。”
“這種世界……居然沒人發現?”觀荷真君忍不住愕然。
然后他掐指一算,就笑了起來,“果然,兩個錨點一個道標……誰說這世界沒人發現?”
尤其糟糕的是,匯報這個世界位置的勢力,是一個家族真尊,不屬于這三方勢力。
要不馮君要強請觀荷真君起來?有這位在場,真的是太好用了。
頤玦從馮君這里得知了不消息,聞言很干脆地表示。
“那三家的前輩,沒準都隕落了,這很正常……反正沒人告知,咱們就當不知。”
這話就有點不講理,觀荷真君忙不迭地表示,“錨點本就有宣告發現權的意思。”
“我還是推演一下,這三家是誰最先發現的吧。”
三家發現這世界的時間,可能都有十幾萬年了,以他的能力,還真未必能準推演出來。
但是相對推演出誰家發現得更早,這就要簡單很多。
然而馮君反問一句,“觀荷大君,你能推演出誰家的錨點或者道標被毀了嗎?”
道標和錨點,既然能被架設,當然也能被毀掉。
觀荷怔了一怔,然后搖搖頭,“近期的能推演出來一二,超過兩萬年的恕我無能為力。”
頓了一頓之后,他又愕然發問,“已經毀滅的,研究它作甚?”
馮君面無表地反問,“已經毀滅的不值得研究,那何不毀滅了這三?”
“因為……”觀荷真君還想反駁來的,最后化為長長的一嘆,“好吧,你說了算。”
馮君能到他的糾結,但還是不以為意地表示,“別人不給我面子,我何須給他們面子?”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一個道標和兩個錨點的位置,他還是記下了。
“接下來,就是下一個世界了,走起了!”
“還要走?”觀荷真君一臉的郁悶,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不過他也沒有太多的反抗力——這會兒回去時間還早,對方騰不出更多的悟道指標。
“可是下一個目標,起碼要走兩年時間啊……”
這還是路上不發生意外的前提下。
然而,在天外的荒蕪空間行走,短期或者無恙,時間久了,又怎麼可能不遭遇意外?
幾乎在同一時刻,天琴也不是很安生。
馮君在靈植道副山門閉關小兩年,出關的時候已經凝嬰完畢。
可是他凝嬰之后,只是去白礫灘走了一趟,然后就消失了,連鬼巫世界都沒有去。
只不過臨走之前,在白礫灘收集了一波未知世界的信息。
但是他這一走,整個天琴徹底炸鍋了——未知世界,那是什麼鬼?
要說在馮君出關之前,“鬼巫世界的機緣”的傳說,還只限于高端勢力的話,等他出關之后,整個天琴都知道了。
一個未知的世界,就等于一次元祖機緣、分神機緣……最也是一次出竅的機緣。
然后,整個天琴就都瘋掉了。
沒人會忽視這麼震驚的消息,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里,無數真尊真君降臨昆浩。
總算還好,白礫灘除了天巫之外,還有小幺坐鎮,要不然真的難說會發生什麼事。
白礫灘的門下,修為都太低了一點。
這一日,白礫灘的上空,有氣息一閃,憑空出現一道模糊的人影。
人影知一下周遭,也是微微一怔,“果然……還真的有不出竅和分神的因果。”
下一刻,他的對面出現一個小,氣呼呼地看著他。
“這麼直接闖別人家,很不禮貌的,知道嗎?”
“咦,竟然是渡劫期的存在?”這位楞了一下,顯出了真。
這是一名中年文士,他沖著小一拱手,笑瞇瞇地發話,“琴道勿殤,見過道友。”
“是勿殤前輩?”不人聞言大駭,“他不是去天外了嗎?”
勿殤在近兩萬年前就是合元祖了,萬余年前去了天外,尋找渡劫機緣。
一萬多年沒有此人的消息,大家也不知道他是隕落了,還是渡劫功了。
這種傳說中的老古董,此刻突然冒頭出來,大家還真是有點震驚。
小幺可不管他是誰,只是淡淡地一擺手,“雖然你也是渡劫期,但是……你現在不行!”
勿殤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他確實渡劫功了,但是后來遭遇了變故。
現在他重傷,境界跌落,能發揮出來的戰力極其有限。
不過他還是不以為然地笑一笑,“道友跟竹君子……似乎有些淵源?”
“退去吧,”小幺很隨意地一擺手,“念在你修為來之不易,這次的冒失,我不跟你計較。”
“我來得確實是草率了,”勿殤又是一拱手,笑瞇瞇地回答,“我愿意為此道歉。”
“不過前輩要說能勝過我,只怕也未必。”
雖然他境界跌落,眼可還是在的,知道對面的修為確實是渡劫期,但是有取巧之嫌。
而且此并沒有天做倚仗,戰力和戰斗的續航能力,也要大打折扣。
小幺聞言大怒,“還真有不怕死的?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馬上離去!”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勿殤沉聲回答,“只是來得倉促,這一方下界的上限也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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