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艱難的決定

沈月塵聽罷，微微一驚。

朱錦堂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還是第一次知道。

不知道他是何時有了這樣的想法，但很清楚地明白，自從經曆了那番死裡逃生之後，朱錦堂的心境就變得和以前不同了。

那些細微的改變，旁人是看不出來的，但沈月塵能覺得到，他看似風淡雲輕地外表下，其實藏著很多東西……

他一直在蓄力，而目標竟然是如此之高，如此之大。

沈月塵稍微怔了幾秒，朱錦堂則是一直在看著，觀察著的表。

沈月塵微一抬眼，就看見朱錦堂那雙幽黑的眼睛定定地著自己，眼神亮晶晶的，帶著一種認真的神態。

沈月塵繼而抿起角，含著笑意道：“這是好事。”

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換是朱錦堂發愣了。

他靜靜地看著，預想過會如何反應，說什麼話，但卻冇想到會回答的那麼自然，那麼簡單。

沈月塵見他有些出神，指尖輕了一下他的眉鋒。

“說實話，聽見你這麼說，我有點擔心你，不過隻要是你想做得事，我都會支援你，因為我相信你，無論你做什麼都會做得很好。你有能力，有野心，有抱負，理應去闖，去拚。”

朱錦堂聽了這話，臉上終於笑了出來。

他的笑容，淡淡的，暖暖的，像是早晨的。

他長歎一聲，仔細地審視著沈月塵的臉，喃喃自語道：“連說話都這麼招人疼，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沈月塵聽得真切，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眼睛，輕笑道：“以後再對我好點就行了。”

朱錦堂聞言也是笑，地擁著他的子，不再說話。

兩個人靜靜地著彼此的呼吸和溫，一時之間，都對未來充滿了希。

與此同時，黎氏已經來到上房，和老太太訴苦，老太太把頭一低，也是無奈歎氣道：“冇辦法啊，老爺已經點頭了，誰也勸不住他的。”

黎氏聽了這話，差點都要哭出來了。

老太太繼續道：“我跟了老爺幾十年，最清楚他了。甭管錦堂是胡鬨也好，是一時衝也罷，他今兒的這番話，確確實實地說進了老爺的心坎兒裡。老爺是真的當真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祠堂上香……”

老夫老妻這麼多年，磕磕的過了這麼多年。

老太太心裡很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曾幾何時，他還年輕的時候，也不止一次地想過要把朱家的家業發揚大，但終究資質不夠，能力不足，倒在了那些鶯鶯燕燕的溫鄉裡出不來了。

朱錦堂的決定，讓家中原本平靜的氣氛瞬時被打破，每個人的心思就像是水麵上的漣漪，一圈連著一圈，一圈挨著一圈，此起彼伏。

二房的反應，簡直要比長房這邊還有激烈。

尤其是朱峻，揹著雙手在屋子裡繞了幾圈，怎麼也想不明白，素來聰明過人的朱錦堂，為何會做出這樣“愚蠢”的決定。

柴氏也是如此，連連搖頭道：“這孩子一定是生病了，糊塗了，好端端地，說的那是什麼話？”

若是擱在以前，看見朱錦堂肯主讓出位置給兒子錦綸的話，柴氏八高興得就算是晚上做夢也會笑醒。可是現在，柴氏卻一點都樂不出來。

因為實在太突然了，突然到讓人冇有時間消化……

長輩們對於朱錦堂的衝決定，基本分為兩派，一派是支援，一派是反對。

支援的人，自然是有老爺子的一個，而反對的人，居然是長房和二房所有的長輩，包括柴氏和朱錦綸在，都覺得這件事不可行，而且，還是萬萬不可行。

看樣子，朱錦堂的勝算不大，但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不管家裡人同不同意，隻要爺爺肯點頭就行了。

關鍵時候，他一句話，一個決定，就可以勝過彆人的千言萬語。

朱峰的態度相對比較溫和，雖然反對，但不像妻子黎氏那麼斤斤計較。

他認為，朱錦堂可以去京城，隻是在時間上要再晚些時候，說一年，多說三年，總是有機會的。

家中的氣氛變得有些焦慮，連下人們也跟著小心翼翼起來。

這天晚飯，老太太特意吩咐大家全員到齊，一起在上房用飯。

按說，在這種氣氛下聚在一起，任誰也冇有心好好吃飯。

果然，冇過片刻，便有先開口了。

黎氏把筷子直接撂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道：“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不答應。錦堂，為娘今兒隻和你說一句話，你若是執意要去京城的話，就是不認我這個娘。”

這一句話，分量十足，如同一塊巨大的石頭，猛地砸進水麵，水花四濺，濺在每個人的上。

朱峰當即就不樂意了：“渾說什麼呢？當著父母的麵，一點分寸的都冇有。”

柴氏也跟著勸了幾句，頭一次站在了這邊。

老爺子微微沉，方纔道：“吃飯的時候不說氣話，有什麼話把飯吃完了再說。”

老爺子一句話說完，大家都不再吱聲了，老老實實地吃完了這頓不太好吃的飯。

飯畢，嬤嬤們都下去照顧孩子們去了，丫鬟們端上了茶，也都紛紛退了出去，關上房門，候在外麵不敢出聲。

朱錦堂抿了一口茶，還未開口，便聽老太太率先說道：“老爺，當日錦堂死裡逃生回來的時候，咱們都說過的，往後不再多求什麼榮華富貴，隻要守住祖宗的家業，一家人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就行了。可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又順著錦堂的意思來呢？”

這些話隻有來說，纔是最合適的。

晚輩們縱使想說，也冇資格開口。

老爺子看了妻子一眼，臉上冇了平日的輕鬆和愜意，眉頭微蹙，神深刻而沉重，語氣也是一樣：“老伴兒，我聽了你大半輩子了，不過這一次你還是聽我的吧。錦堂這孩子，心裡揣著的可不是隻有德州這麼大塊的地方……他既然有勇氣把朱家的野心，擔在上，那麼就讓他去試一試好了。這孩子連死都不怕，還能有什麼可以讓他畏懼的。想要高飛的鷹，是不會因為束縛而放棄的，你不讓他去，最後一樣還是會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