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也的手終於從演講稿上移開,叉於前,放在桌面上,他反問:“那個,哪個?您說的是林淨然被Alpha歹徒用激素藥激發生理高熱,意圖實行侵害、強迫標記?”
“你閉!”那邊像是被踩了尾,聲音都高了一個八度,“這種丟人事兒你怎麼好意思說出來!你是個Beta不要,你弟弟一個Omega,以後還怎麼抬得起頭!”
“犯法的又不是我,更不是他,為什麼抬不起頭?”林敬也扯了扯角,涼涼地說道,“況且,如果他去報到的時候,家裡為他準備好生理期必需品,歹徒有下藥的機會嗎?”
“你這意思這是你老子的錯了?”
“不然呢?”林敬也的聲音平靜,在林父的怒吼中卻依然清晰可聞,凜冽清澈,像山間寒泉,“林淨然今年十八歲,剛從高中出來,又是個喜歡安靜在家看書的格,所以你說,為什麼會有人想害他,用的還是幾百年前那種侮辱Omega的老手段?”
不等對面有所回應,林敬也直白冷淡的聲音繼續說:“而你今年四十八,手裡握著的礦脈有多、都怎麼來的、今後什麼目標,你自己清楚,你真的需要我來給你解釋,為什麼會有人想暗害你的Omega兒子?”
因為視頻和圖片資料都被極快刪除,除了有幸看了直播的一些網友,其余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不知道當事人是誰,但林父所接的上層圈子,消息往往比普通人靈通,只是並不知道細節而已。
畢竟是天穹之劍的手,盡管網上有人說到一個漂亮小哥哥好能打,但圖刪太乾淨,不知者紛紛表示無圖無真相,認識的圈子裡,也幾乎沒有人會想到林敬也上去。
林父和其他上層人士雖是知道他在場,但都以為手的是雷恩,他不過是作為害人家屬被帶到現場的。
甚有人能猜到,林家那個安安靜靜、像個明人、聽說還為發瘋的長子,手上早已染了敵人的。
林父氣勢洶洶地來,現在只能啞口無言,臉鐵青,又憋著口氣不想跟兒子低頭,可也實在沒有辦法反駁。
“還有,”個氣的功夫,就聽大兒子那平靜無波的聲音補充了一句,“蔚藍附屬醫院你也進不去,記得給他每月打錢就行,人就不用去了。”
“你你你你你你——”
通訊掛斷,徒留一代能源大老板無能狂怒。
掛斷通訊的一瞬間,林敬也才覺到背後有人,他敏捷地回,沒等站起來,一杯茶被塞進他手裡。
“生什麼氣,快樂水分你一杯。”雷恩笑瞇瞇的臉出現在茶杯子後面。
林敬也默然結果那杯茶,聽話地喝了以後,冰涼甜香的過頭,好像還真的心好了很多。
他抬頭:“我哪裡生氣了。”
“嘖,我們大鴛鴦眼說話都夾槍帶棒了,還裝沒生氣?”雷恩扯了個椅子做到他旁邊,湊過來看演講稿,“天啊你這寫得這麼長?你是披著人皮的多功能AI嗎,人真的能一天寫這麼多?”
林敬也:“……我不是,我是埃裡蘭回聲。”
雷恩叼著茶吸管,眨了半天眼睛,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扶著林敬也的肩膀,甚至扯了扯他垂落的發。
“你看你看,連元帥你都敢懟了,好大脾氣呀!”
林敬也面無表地回頭髮:“……是屬下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雷恩屬於給他個臺階他能直接衝下地下室的那種,立刻扯著林敬也的領把他拉起來,“跟我去個地方,回來再罰。”
林敬也被他扯得子不穩,雷恩最長的那一縷白發從他鼻尖劃過,然後他聞到了沐浴的清香,以及……很淡的、甜甜的巧克力味。
濃鬱醇厚,像是加了很多的、熱騰騰的白巧克力。
他下意識了,迎著雷恩狐疑的目,林敬也說:“元帥,你真的該控制一下糖分攝取了。”
雷恩抿,勉強回答:“我盡量吧。”
林敬也歎氣,這是“我知錯了,但我不改”的另一種表述方式 ?
……
很快林敬也就會發現,天穹之劍畢竟是天穹之劍,雷恩有一次在薩爾緹安第一軍校的畢業典禮上致辭,曾說過一句“指揮的心永遠要明磊落,但指揮的戰,無所不用其極”。
他覺得雷恩真是把這句話踐行得淋漓盡致。
這一路上他開著飛行,跟著導航走,雷恩就坐在副駕駛上,微微垂著頭,白發遮著眉眼,投下一片鬱的暗影,關鍵是他手裡捧著一塊白巧克力,看看林敬也,看看巧克力,三秒一歎氣。
林敬也:“……”
林敬也:“算了,您吃吧,我沒有待您。”
話音剛落,雷恩已經快快樂樂地拆了包裝,哢嚓一下把巧克力掰兩半,一大一小,自己一口咬了小的,轉把大的那半塞進林敬也裡。
林敬也:“唔……”
雷恩眨眨眼:“我控制糖分。”
林敬也:“……”
算了,白巧克力這麼好吃,白給的為什麼不吃。
飛行一路穿過了城市高空的雲層,川流不息的城市立通在他們腳下蜿蜒流淌,迎著日墜落的方向,在晚霞燒得最紅的時候,他們抵達了導航所指的目的地。
幾乎每千米一個防網,林敬也放慢飛行速度,層層防屏障掃描到他們的飛行,屬於天穹之劍的權限自然帶著他暢行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