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子不高，留著利落短發，與這張的面龐顯得有點格格不。

不像是貴夫人，倒像是什麼班主任。

喬霖還真就是帶班的數學老師，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戚總是對池先生有那麼一點兒……熱切。”吳書斟酌著用詞，既不能把自己的大老板“良為娼”的事實說得那麼骨，又不能太瞞他們在一起的過程。

“有多熱切？給房給車還是拍了什麼珠寶送給他？”喬霖雙手抱，往椅背上一靠。戚守麟做這作的時候神態和有七分像。

“正相反……”吳書實話實說，“這些池先生都沒有要。后來戚總就沒再想過這之類的事了。”

“那怎麼顯得熱切？”喬霖繼續深地問。

“……”吳書不好再說什麼。喬霖又看向旁邊的邱姨。

相比吳書，邱姨表現得淡定多了：“先生帶池先生回本家的。”

“回本家？”

“是的，”邱姨仍然維持著一名完的管家形象，“過夜的那種。”

這已經是相當直白的示意了。

當然知道戚守麟早就不是什麼子，甚至對他回國后的那點“榮事跡”都維持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

喬霖輕嘆了一聲，要不是當年命懸一線，他們夫妻二人都顧不上戚守麟。他總不至于養這種惡劣脾。

戚嶼釗坐在一旁，接到妻子斜睨而來的幽幽目：“你兒子可真行。”他還沒搞明白喬霖什麼意思。又聽說到：“仗著你老戚家這張好皮相……倒的人還不算，現在都搞起強搶的把戲了。”

戚嶼釗吃了個悶虧，說什麼都是錯。只得變相恭維：“長得好沒你一半兒的功勞了？”

喬霖眉一挑：“現在是你拍馬屁的時候了？戚守麟在國這麼多年，沒給我搞出幾個來歷不明的孫子輩兒我都謝天謝地了。你除了教他商場上的那點兒手段以外還能不能給他灌注點正常的三觀？”

吳書和邱姨都十分默契的眼觀鼻、鼻觀心，沒看他倆。

好歹給“老戚先生”留點面子。

“那他也不是沒弄出什麼來歷不明的孫子嘛……”戚嶼釗在桌子下捉住喬霖的手，“況且他在咱們面前表現得是無可挑剔，誰能知道一回國這小子就‘奉違’、‘兩面三刀’……”

“停！”喬霖不耐煩地甩開戚嶼釗的手。對方不屈不撓又追了上來。

“現在再講什麼重鑄三觀之類的話都遲了，戚守麟都三十歲了……”

“是三十一！快三十二了。”喬霖一臉嫌棄。

“好好好……”戚嶼釗給了吳書和邱姨一個眼，他倆立即如獲大赦一般出去了。

“我還沒……”喬霖差點兒從椅子上彈起來，又被戚嶼釗摁住了：“他們能懂什麼。”

“要是真想了解實，不如就去問問本人好了。”

現在池焱終于能明正大地進來照顧戚守麟。

有時候和護工一起幫他翻、修剪指甲什麼的。

并且，還會承一些不帶善意的目——在那麼多人眼中，他是阻止了“命運之番”結合的人。

但更多的人是以幸災樂禍的眼神看他。

一個連信息素都無法散發的β，怎麼可能阻止“天命”呢？

池焱都當看不見，日復一日地出現在戚守麟的床前。在無人的時候握住他的手在自己臉上。

他可以扛著全世界的反對逆流而上，卻沒辦法經戚守麟的沉默——戚守麟一直都沒再醒過來，哪怕一刻也沒有。

發熱期其實仍然在戚守麟的上持續著。即使只靠著營養，沒有高能量食的攝，還是阻止不了他繼續地消瘦下去。

……至曲玉在時，他還能有清醒的時候。

“小石？”喬霖敲了敲門，池焱趕把戚守麟的手放下。

“方便說話嗎？”

池焱跟著喬霖來到外面。兩人并肩走著。

“應該你‘池焱’才對吧。”

池焱知道瞞不住了，只能點點頭。

“我首先要和你道歉。對不起，”喬霖垂著眼睛，“我都知道了。是戚守麟他……強迫你。”

池焱表示默認，但并沒有什麼悲憤的表。

可能開始的時候是強迫。可是后來……從來沒有人像戚守麟這樣引導、肯定、幫助過他。

這又和周沅梨是不同的覺。

“我沒有因為這個恨他……”池焱嚅囁到。

喬霖看著他的神，明白了什麼。“雖然非常失禮，但如果我說你有一定的‘斯德哥爾結’，你不會反對吧？”

“不是的！我……我喜……”池焱急切地想表達自己的想法，可這是第一次對外人道，還是戚守麟的母親。所以這句話竟一下子沒說出來。

“作為母親，我太了解戚守麟了，”喬霖班主任的“獨斷”氣質顯現了出來，甚至沒等池焱說完話。

“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對你應該和對曾經的那些……”喬霖頓了一下，“對象很不一樣。”

“他在你面前，就像一個完的人一樣，對不對？”喬霖溫和而篤定。

池焱耳有點紅。但他知道戚守麟也不是那麼十全十、無懈可擊的。他也有疲倦、脆弱的時候。

“那就對了。”喬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就是戚守麟。這就是我兒子。”

池焱疑地看，喬霖繼續說：“這麼說雖然有點自吹自擂，但戚守麟是很聰明的人。”

“他格有點不佳，可又太會偽裝了。”

“只要他想，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所以什麼都可以利用，自己的外貌也好、財權也罷……”

“甚至連溫，也不是什麼不可以施舍的東西。”

“他本，就不喜歡笑吧。”

池焱只覺得嚨好像堵著一塊什麼東西似的，梗著脖子說：“不一樣……”

那是只有他才知道有什麼不一樣的，沒法用言語形容的東西。

“我當然不質疑你的真誠，更不懷疑你對他的，”喬霖了他的肩膀，“你是一個老實的孩子。可是戚守麟比你明得太多，他太知道該怎麼樣拿你這樣子的人了。”

“他就是能讓你走不掉、離不開、死心塌地。”

“哪怕他有了‘命運之番’。”

池焱被喬霖掰過來，直視著：“他還那麼年輕，往后幾十年的每一次發熱期，你都能這麼救他嗎？”

接下來的話，猶如一記記重錘，敲得池焱靈魂發。

“在他已經遇到‘命運之番’的況下，你能用信息素他、填補他心靈上的空嗎？”

“你能為他孕育子嗣嗎？”

“你能……在他無法控制被曲玉所吸引的時候，還繼續他嗎？”

不能。

……不能。

……我不知道。

誰人不期獨一份的。

可自己這點兒，都好像從曲玉那里來的一樣。

連他曾經聽到戚守麟對自己雙親說的那句話都顯得有點可笑。

戚守麟從來沒對他說過“”。

“你是要他的，”喬霖有些哽咽，“還是要他活著。”

在喬霖的目中，池焱游魂一般地走遠了。

喬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戚嶼釗從旁邊走出來。一言不發地抱住了。

“戚嶼釗……”

“我們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孩子了。”

“你怎麼還來啊？”這是小護士第二次問池焱。池焱拎著一袋橙子，不解地看。

“你經常來看的那個病人昨晚上就轉院了啦，要是況還沒有好轉怕是得……”池焱的手機響了，是吳書。

“吳書……”

“池先生，我看了看時間想您應該是在醫院了。所以就給您打電話。”

“戚總他……”

“別擔心，戚總現在還算穩定。但是……再醒不過來就很麻煩了……所以戚總父母決定把他帶出國。還有曲先生……也一起。”

池焱愣愣地抓著手機。

“喬老師說很謝你……想必，戚總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也渡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時。他有那麼開心的時候……”

“但是……沒有曲先生，戚總怕是熬不過這一關了。”

池焱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他還沒有認輸呢，他還在等呢。

哪怕是要分開，也要戚守麟親自說了才算吶。

“您要是還有什麼話要說的……要對戚總說的……我可以轉達。在不通過喬老師的況下……”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還有抑著的哽咽。

吳書沒有催，耐心地等著。

“你就說……”池焱想了很久才開口。

“就跟他說。”

“我沒有來過。”

“一次也沒有。”

然后掛斷了電話。

把那袋橙子放在護士站的桌子上，對小護士說：“謝謝你。謝謝你們辛苦照顧他……小小心意，請收下吧。”

沒等小護士說什麼，池焱轉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