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一一側頭,把手里的巾丟進水池子,敲定了主意:“下午去趟醫院。”
“嗯?”喬腦子里紓解‘疼痛’的方法可不是這個,他愣了愣,口道:“不用,不用吧。”他撇撇,改了口風說:“其實也沒有特別疼。”
可惜他現在再想往回找補也沒啥用了,周正一還是決定下午陪他去趟醫院。
準備出門可是沒服穿,喬昨天那西服,東一件西一件的全扔地上了,今天肯定沒法再上。周正一想給他隨便翻湊合能套的服,他沒讓,自己給助理去了個電話。一小時后助理登門,周正一開得門,一開門就驚呆了——喬助理在門外客客氣氣的喊周先生,門都沒進,直接就把手里提溜著的兩個超大行李箱推進了屋。
那倆大行李箱的蓋兒一彈開,里頭的東西都足夠喬從今年冬天舒服住到來年開春兒了。
喬蹲在地上,把自己服從箱子里一件件掏出來,再一件件塞進臥室柜里,和周正一老干部風十足的夾克襯衫混著掛在一起。然后把洗漱品放浴室水臺上,放收納柜里,手提電腦擺書房桌上。
周正一抱著胳膊看著他在屋里轉來轉去的瞎鼓搗,也沒說什麼,自己進廚房給倆人做午飯去了。
喬忙活完就也跟去了廚房,大一只的掛在周正一背上,摟著他的腰,鼻尖往他頸窩蹭了蹭,心滿意足的嗅了嗅。
周正一嫌他沉,顛了顛肩膀:“出去,別添。”
“你干你的。”喬把重量卸掉一點兒,不再著他,但還是抱著他的腰,他往哪邊走喬就跟著往哪兒挪,挨說了還委屈:“我又不礙事兒。”
于是周正一就只能全程掛著一只alpha做飯。
吃完飯,倆人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喬套了寬松款的淺灰羊絨衫,領口那兒開的有點大,出半截鎖骨來。他扯著自己領對著門口的穿鏡照了照:“正一哥,你來。”
周正一應了個聲,邊系格子衫扣子邊走過去。
喬仰著下,朝自己脖子那兒比劃了兩下,說:“哥,你仔細看,這里是不是了點什麼東西?”他從鏡子里盯著周正一:“我佛牌呢?你昨晚說了要給我的。”
“哦,”周正一把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確認什麼曖昧痕跡都擋嚴實了,就從他旁邊目不斜視的走開了,甩下一句:“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你也信。”
喬沒想到他正一哥還能這樣,瞬間被噎住,轉臉追著看過去,眨眨眼。
為圖省事圖人,周正一開車,直接帶喬去了徐嵐家的私立醫院。
去的路上,喬多還有點不自在,畢竟自己曾經拉著徐嵐跟周正一犯過渾,在他那個病上缺大德,狠狠地框過他一次。如今故地重游,他就總怕周正一會想起點什麼不該回想的。他坐副駕上,還特意手機給徐嵐發了個消息,讓他一會兒別說話。
周正一倒是比他坦然多了,到地方了該看病看病。
坐診的大夫也不是徐嵐,給喬看了看傷口,說后肩上一部分傷口又有點開裂,要重新上藥上繃帶,還特意囑咐了最近不要做劇烈運。聽得喬朝周正一扁了下,周正一余瞧見了,用腳輕磕了一下他的小。
之后進來一位年輕的護士,領著他們去了隔壁,讓喬了上理傷口。
喬立即了下周正一指尖兒,可憐兮兮地問他:“會不會很疼?”
小護士戴著口罩舉著棉簽,看了看喬,又看了看周正一。
周正一讓看得有點兒不好意思,想讓喬別那麼氣,可又擔心上藥會很疼,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護士說:“麻煩您等下下手輕一點。”
小護士還沒來得及說話,門被敲了兩聲,然后一個人推門走進來,白大褂,金邊眼鏡,斯文英俊的一張臉孔。
周正一久沒看到他了,轉過頭打了聲招呼:“徐大夫。”
“周先生,”徐嵐剛散了場會診,等下還要赴個約,他時間不多,看見喬的信息就專門趕了過來。他朝周正一一頷首,禮貌地問:“你有時間嗎?借一步說句話。”
“借什麼步啊,不就是避著我嗎。”喬挑挑眉,就很不樂意,“什麼話還非得避著我說啊?”
周正一在他腦瓜頂上按了一把,轉跟徐嵐去了他辦公室。
徐嵐找他也沒別的要事,就是正正式式的當面跟他又道了個歉。周正一跟他不算,本來話就不多,這時聽他這麼正經的道歉,就也很正經地回答:“你道過兩次歉了,我接,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他想了想,又問:“阿遠還好嗎?他最近怎麼樣?”
徐嵐聞言頓時苦笑了一下:“阿遠跟我吵了好久,最近總算是消氣了,這就是自食惡果吧。”
兩個人聊了會兒薛遠,又聊了聊喬的傷。
二十分鐘后,周正一從徐嵐辦公室出來,再回去診室找喬,推門進去的一瞬間,聽見喬在說話:“我不去,你們自己去玩兒。”
一道張揚的聲音說:“祖宗,你自己算算你都多久沒面了。”
“說了不去,”喬的聲調微微揚起來,聽著像是約著點兒小驕傲:“我要回家陪老……”
喬打完繃帶了,說話的時候正在往腦袋上套服。他把羊絨衫拽下去,剛好看到周正一進門,立馬喊:“正一哥。”
周正一看了他一眼,側給端著托盤出門的小護士撐了下門,又看了看屋里多出來的那個人——一個一腦袋紅的alpha,正大敞著倚著凳子腳背對門口坐在那兒。
他聽見背后的靜轉過頭,周正一收回手沖他一擺手:“小薛總,你好。”
“我,你……”薛凌一臉詫異,坐直了轉頭看著周正一,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喬長了腳踢了一下他凳子兒,薛凌噎了一下,回頭看了眼喬,表變了幾變,又轉回來,說:“你……你好。”
年底下了,薛凌那圈子里走得近的富家爺們晚上聚餐,他順路過來接徐嵐一道去赴約,沒想到能上喬,更沒想到能上周正一。這兩位的糾葛在他看來有病的,特別不按常理出牌,他也掂量不準倆人目前的狀態,就忍著沒多說話。
周正一也是很久沒看到這位腦子里常年缺弦的大爺了,兩個人以前也對彼此都沒留下什麼好回憶,現在見了面,周正一跟對方也是沒啥好說的,他就朝薛凌禮貌的點下頭,尋思讓喬跟他聊一會兒,就想退出去。
喬看他像是想走,一把把他手腕捉住了,幅度很小的晃了晃,小小聲地說:“你又干嘛去,你怎麼不問我上藥疼不疼。”他也不等周正一問,自己回答,“疼呢,你給。”說完就把周正一的手放在自己膛上。
傷口在背后有屁用,周正一算是看明白了,喬這聲‘疼’里起碼有八的含量是在撒。礙著旁邊有外人,他稍稍有點抹不開面兒,就跟著低了嗓音,板起臉說:“別耍無賴。”
兩個人近了在那兒說悄悄話,別人是聽不見說什麼了,可姿態親昵的,看著就自帶了一生人勿進的氣場。
薛凌坐在椅子上,一臉錯愕的看著賣乖的喬,神特別一言難盡。
臨走前,薛凌又試著邀請了喬一次,還捎帶著問了問周正一。倆人自然是不去,從醫院出來就直接去了家附近的超市。
周正一推著小推車,一邊琢磨晚上菜單,一邊挑食材。喬看看附近沒人,就了上去,著他后頸的頭發嗅他脖子。周正一躲了一下,舉著手里的西葫蘆隔空朝他指了一下。喬揪了下大領子,著下彎眼笑笑。
倆人買了幾大兜子吃的,結賬回家,沿著樓道往樓上走。走到樓梯拐角,喬趁著周正一手被占著,又悄的湊過去聞,周正一拿后腦勺撞他腦門,沒脾氣了都:“你聞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