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帶著自己的團隊從會議室魚貫而出,喬和沈長寧走在最后。沈長寧神態很是放松地跟喬說話:“小,你很久沒回家了吧,工作再忙也得顧家,沒事回去看看,姐姐很想你。”
“沈叔,我知道了,”喬走在前面,替沈長寧拉開玻璃門,“我這幾天會回去看看爸跟虹姨的。”
沈氏的團隊都在外頭等著,沈長寧也沒急著離開,反倒是站在門前和他閑話起了家常,“最近怎麼沒太看見緒安?”
喬臉上是很謙順的笑:“他公司那邊也在忙。”
“還是年紀太輕,別總是顧著拼事業,多關心關心邊人,你們的婚期不是定在了年底,回頭安排婚禮,讓姐姐幫忙看一看。”
“知道了沈叔,讓您跟虹姨勞心了。”
“緒安很好,晏家也很好,”沈長寧轉了下腕表,目飽含深意看了他一眼,“好好把握住了,別一門心思撲在事業上,這以后不都是你們小輩的天下。”說完他拍了拍喬肩膀,這才出門走了。
喬始終保持著那個表,臉上的笑還在,眼里的笑意慢慢消散。
下午他回了自己公司,理工作時,助理敲門來報,說晏家公子來找,喬頭也沒抬,繼續翻看資料:“說我不在。”
助理退了下去,十五分鐘后,喬辦公室的門被砰的打開,晏緒安信步走進來,臉上還帶著淺淡的笑,仿佛破門而的不是他。他在辦公室里慢慢環視了一圈,歪頭看向喬,漂亮嫵的眼睛微微睜大,做了個詫異的表:“這不是在嗎。”
喬對門口有些驚慌的助理點了下頭,助理把門帶上離開了。
喬低頭繼續在他的資料上做標注,“你找我有事?”
“沒事,沒事就不能來嗎?”晏緒安拉過他桌子對面的椅子,坐下來,翹起:“好歹也是未婚夫,我來又怎麼了?場面戲總還是要做的吧。”
喬頷首,嗯了一聲,然后繼續做批注,沒再開口。
晏緒安前傾,手肘支在辦公桌上,單手托著自己下,偏頭看著喬,半晌后,笑了一下:“喬,就為了個養著玩的Beta,你真要跟我翻臉?”
喬合上資料冊,向后靠在椅背上,雙手合十放在前:“我們有過協議,你借我晏家聲勢,事之后,我給你公司份,除此之外,互不干預。”
“戲要做足,我為你未婚夫,清一清你邊的小玩意兒,又什麼了。”晏緒安抬眼看著喬,“值得你反復拿在臺面上說?”
喬角卷起個弧度,目卻很冷:“晏緒安,你越線了。”
晏緒安越線了,這話喬是第二次對他說。
當時在生日宴上,晏緒安對著周正一舉起杯,喬按下他的肩,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說得就是這四個字——你越線了。
陸家二爺的大兒子要和晏家小爺聯姻,兩人訂婚的消息高調傳出來,就是要散給所有的人聽。
喬在陸家爭奪家產的勢頭再猛,在外人眼中,也只不過是個后進門的私生子,名不正,言也不順。跟這些家族企業打道,很多時候,有能力有資金沒有用,人家看上的不是眼前的這點利益,更多的是各大氏族間的人往來。喬背后沒有人撐腰,想把公司的攤子做大,欠缺的就是這點聲人脈。
而這個東西,晏家最得老爺子寵的寶貝孫子能給他。
為此,他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多,跟晏緒安假訂婚就可以了,這場本不會迎來的婚禮定在了年底,等他如愿爭到了他籌劃已久的家產,就會對外宣告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低調解除婚約。晏緒安也可以依照約定,得到一部分公司權。
喬的計劃鋪得很遠,每一步都計算好了,他在這場易里能得到很大的好,得到他必須要得到的助力,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百利而無一害。
除了他在生日宴上看到了周正一。
那天的宴會上,所有重要人都在場,包括沈家的老狐貍沈長寧。他跟晏緒安的假戲碼要做得足夠真,要深似海,深給在場的每一個人看。
所以他什麼破綻都不能出來,他靜靜看著周正一干完那杯酒,再一步步走出宴廳。
喬看著那背影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心慌,但他很快又穩了下來,他摟著晏緒安,要把這場生日宴上的戲唱足,唱完。
晚宴結束后喬立刻去找了周正一,那個Beta彎著子坐在他對面,低著頭不肯看他,啞著嗓音說他惡心。
心臟傳來的覺讓他覺著陌生,這樣的周正一也讓他覺著陌生。喬從那間屋里沖出去,本能的選擇了躲避,想讓他冷靜一陣子,結果半個月后,迎來的是他申調回分公司的消息。
宴會那天,周正一快步走開的背影顯得很決絕,喬以為他只是離開了宴廳,卻沒想到他是要離開自己。
晏緒安從辦公桌對面站起來,下微微揚起:“我越線?哪一條線?”他漂亮的睫一直在,“喬,你以為我跟你協議訂婚就為了你的權?我為的什麼,你不知道?”
晏緒安為的什麼喬知道,但這沒有意義,晏緒安對他的,和他晏家人的份,對喬來說沒什麼不同,都是可以拿來做換的籌碼。
游戲規則晏緒安也是知道的,他自己選擇了下注,卻不想承擔賭輸的結局。
晏緒安偏著頭,斜睨著喬,神態是驕傲的,可聲音有點抖:“……喬你是不是真的沒有心啊。”
喬的思緒有一剎那間的停頓。
在他的那個圈子里,真心、,都是最沒用的東西。他生母對陸文忠深種那麼多年,什麼都付出去了,真的不能再真,最后不過是換來了一個婦的份,和別人里的一句‘多福薄’,還有個沒到十歲就失去至親的兒子。
喬進了陸家大門的第一年就知道,想在這里有尊嚴的活下去,就得把權勢牢牢抓在手里。其他的東西,都無足輕重。
晏緒安離開之前,語氣很是輕慢的問了他一句話:“你不會對個Beta來真的吧。”
喬對所謂的真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他跟不同的人上床解決生理需求,卻從沒對其中任何一個過。周正一是陪在他邊最長久的一個,久到他把這個Beta的陪伴當了習慣,即便后來跟陸文忠起了爭執,他搖過,最后也沒能真的撒手。
直到周正一從他邊離開了,他才知道,這個Beta用真心,從他這里悄無聲息的換走了什麼。
周正一跟他說分手的時候,喬知道疼了,
和晏家聯姻是他奪取家產的路上的一條最快捷徑,他從始至終沒覺得自己做錯,但是他覺得疼。
這個Beta在他這里的份量很重,重得遠遠超過了他以為的。
喬很短暫的茫然無措過,又很快重振神。
喬做事很有計劃,他喜歡掌控的覺,他知道他想要什麼,也知道他需要用什麼去換。對事業是這樣,對也是如此。
周正一心,喬得到他的肋,也懂得怎麼拿住它。
周正一給他準備的那個生日賀卡他看到了,也知道自己錯過了怎樣的一個生日禮。
這個Beta這麼喜歡他,喜歡都還在的,只不過被藏起來了。
喬能讓周正一喜歡上他一次,就能讓他喜歡上自己第二次。
手上的工作做完了,喬準備今天下班后去找一趟周正一。
隔幾天去見面,見面了做什麼,喬都是思慮過的,他算準了周正一的脾氣,在他的忍耐線不停探。他能覺得到,周正一對他的態度有所化。那條線一直在往后退,總有一日,會退到周正一前,喬出手,就能再次抓住他。
出公司前,喬去他的休息室換了套服,他了西服,解開襯衫,從更柜里拿出一套休閑風格的服換上。然后再對著柜鏡把頭發抓得蓬,發尾弄得的,故意將周的Alpha氣場降到最低。
喬趕到周正一家樓下,他的車沒在,喬看了眼手機,就坐在花壇前的長椅上,一邊翻手機理郵件一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