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沒有再進屋子，是聽聲音就夠夠了。

　撲哧，咔嚓，咣…

　這些聲音已足夠讓楚擎作嘔吐了，便是連驗尸的畫面他想都不敢想象一下。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兩世為人，第一次看到尸，然后陶章就給他來個狠活，短刀驗尸。

　一炷香后，福三和陶章出來了。

　福三還好，面如常，陶章上全是。

　人死后是不流的，可想而知陶章給尸禍害什麼樣了。

　“大佬。”楚擎的雙眼之中滿是敬畏：“驗明白了嗎？”

　陶章微微點頭：“應該是兩個時辰前死掉的。”

　笑了笑，陶章如釋重負的說道：“與尚語無關，那時他還在戶部衙署。”

　“額…”楚擎猶豫了一下問道：“那個，我能提問嗎？”

　“說便是。”

　“我就先不問你通過什麼方式確定了死亡時間，就問你怎麼作證吧，你去京兆府，說你驗尸了，確定了死亡時間？”

　陶章愣住了。

　楚擎又問道：“發現尸不報，私自驗尸，對你的名聲有影響嗎，大哥你是文人，是讀書人，太子師之子，大理寺卿，破壞案發現場還私自驗尸？”

　陶章面微變。

　福三不太確定的問道：“陶大人做了無用功？”

　楚擎嗯了一聲，陶章的腦子確實有點問題。

　明知道和陳言無關，驗他干什麼，驗了又不能和京兆府說，這不是白折騰是什麼。

　“誰說是無用功，怎麼就是無用功了，這瘦猴是被毒死的。”

　“你怎麼知道？”

　“肚子里發現了黃蒿，此毒兩個時辰作用便會毒發亡。”

　楚擎恍然：“憑這個你確定了死亡時間？”

　“不錯，眉潤，瞳孔明，必然是兩個時辰。”

　陶章四下看了眼，頗為喪氣的繼續說道：“殺死周虎、毆打瘦猴、毒殺瘦猴，應是同一人，此多是棄宅，人跡罕至，京兆府想來也是詢問過，卻一無所獲，這兇徒，也不知該從何找起。”

　“那不對啊，晚上不讓尋常百姓出屋，都快大半夜了，坊間全是巡街的武卒，尤其是北市，武卒最多，不可能沒人看到有人出沒啊。”

　“這幾日，找武卒再打探一番吧。”

　陶章嘆了口氣，走向了井邊，準備洗洗上的跡。

　走到了死胡同，死無對證，查無可查，別說陶章，即便是看了數百集cis和柯南的楚擎也毫無辦法。

　“也只能這樣了。”

　楚擎話音剛落，柴火垛上的土狗突然了起來，而且呲牙咧的那種。

　接著，院門突然被踹開，三個人走了進來，穿紅差服，領頭之人，正是早些時候去戶部衙署外捉拿陳言的李尋楠。

　“就知道兇徒會回來威脅瘦猴！”李尋楠一把出腰間佩刀，對著兩個手下道：“拿下，帶回京兆府！”

　楚擎微微嘆了口氣。

　果然被盯上了。

　剛要出雙手束手就擒，陶章突然大喊道：“慢著，本乃是大理寺寺卿陶章！”

　李尋楠冷笑一聲：“你可帶了腰牌。”

　“本…”

　“就算你是大理寺的卿大人，為何會來此地？”李尋楠嗅了嗅鼻子，面微變：“好濃的腥味，你們殺人滅口？！”

　“一派胡言，本…”

　“你們就是殺人滅口！”李尋楠出了一抹莫名的笑容：“人贓并獲，還敢狡辯。”

　“瞎了你的狗眼，本乃是大理寺卿，是來查案的，你敢抓本？”

　李尋楠笑意更甚，對手下打了個眼，后的差役將門給關上了。

　“陶大人，下，自然是認得你的。”

　陶章瞳孔微：“你就是李尋楠？！”

　“不錯。”側移一步，李尋楠看向房：“那瘦猴，想來也是死掉了，尸在這里，陶大人也在這里，你又與陳言是至好友，旁人定會以為你是來殺人滅口毀尸滅跡的，鐵證如山，哈哈哈哈，陶章，便是你父陶瑸也保不了你的了！”

　楚擎罵了聲娘，就知道跟著陶章得不了好。

　陶章面晴不定：“你早守在這里，故意引我局！”

　“不，剛剛我在北市搜尋陳言，兄弟們卻說在坊間看到一人鬼鬼祟祟，如同小賊一般頭腦，我還當是陳言，誰知竟是陶大人。”

　楚擎破口大罵：“我特麼說啥了，就說你被跟上了，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陶章老臉通紅。

　他還以為自己的“偽裝”技高超的。

　李尋楠看向楚擎，皺了皺眉：“我見過你，在戶部見過你，你又是何人？”

　“吃瓜群眾。”

　也沒追問楚擎的份，李尋楠著陶章，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樣說道：“我李家，也是你敢招惹的，不自量力。”

　“我陶家，與你李家，勢不兩立！”

　楚擎瞅了瞅陶章，又看了看李尋楠，垂頭喪氣。

　他想起一件事，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掐架，然后兩邊都沒咋地，最后非常可樂廢了，王老吉和加多寶干仗的時候也是這樣，和其正沒了。

　將鐵鐐往地上一扔，李尋楠笑道：“陶大人，請吧。”

　“慢著！”

　陶章第三次喊出“慢著”。

　楚擎都聽不下去了：“咱別墨跡了行嗎，先去京兆府吧，找人通知你爹。”

　陶章沒理楚擎，只是著被關住的院門：“只有你們三人來？”

　李尋楠沒吭聲。

　肯定不是能多帶人，多帶人就沒辦法栽贓陶章了，后倆小弟都是親信。

　陶章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

　“你說錯了。”

　“什麼說錯了。”

　陶章彎下腰，撿起半截磚石，拿在了手中。

　李尋楠面大變：“你想負隅頑抗！”

　“不。”

　一聲“不”字后，陶章突然用半截磚石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下一秒，這位卿大人額頭流出了跡。

　陶章滿面猙獰之，狂笑道：“明明是本聽聞了陳言一事心生古怪，前來北市私下調查，卻看到你們三人鬼鬼祟祟，一路暗中跟著你們來到此，發現你們要毀尸滅跡，跑進來阻止，并亮明了份，誰知你們惡向膽邊生，要殺本滅口，大膽，敢謀害朝廷命！”

　“你放屁，明明是你們先進來的！”

　“本是大理寺卿，你區區一個衙役，你說，世人會信誰！”

　“你…顛倒黑白。”

　“去你娘的！”

　陶章大罵一聲，然后…半截磚石又狠狠拍在了自己的臉上，流如注。

　李尋楠倒吸了一口涼氣，滿面駭然，后倆跟班小弟都嚇壞了。

　楚擎的咧的大大的，福三都吞咽了一口口水，悄聲道：“爺，這文臣…果然不是一般人可當的。”

　陶章獰笑一聲，抓著半截磚石就沖了上去，手臂胡的揮舞著，而且還是閉著眼睛的。

　楚擎也是著實沒想到，堂堂的大理寺卿，竟然…比自己還不要臉。

　楚擎沖著福三道：“愣著干什麼，擒住這些賊人，反栽贓…不是，阻止他們毀尸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