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太子,老太監面無表,不敢隨意評說,不過心里卻是雜七雜八的想著。
三年前元日宮宴,陶瑸帶著陶仲媛宮,也是那時見了太子。
結果太子生跳,作弄了陶仲媛,那陶仲媛被氣哭了,之后也不知怎的,總是惦記著太子。
其實這種事,孫安見的太多了,別說陶仲媛,大臣家中要是有著待嫁之,誰不想嫁宮中。
不過孫安太了解天家父子了,這陶仲媛可謂是癡心妄想。
不說陶仲媛比太子年長四歲,就是這子也不穩妥,才學肯定是有的,畢竟是出自陶家,相貌也是不二之選,可缺了一些被天家最為賞識和看重的東西,最為重要的是,自小被慣不樣子,真要是嫁了天家,早晚會闖禍最終連累陶家,這并不是天子想看到的,對陶家,天子還是比較重視的。
“明日陶師攜宮后,尋個由頭,就無需要讓太子聽講了。”
孫安躬低頭:“老奴記下了。”
黃老四嘆了口氣:“也是為難陶師了,能來這敬儀殿舍棄面提及這事,不知他在府中是如何被陶仲媛磨泡一番。”
孫安干笑著,不予置評。
黃老四頗為慨:“陶家,還是不錯的,皆是忠厚之人,陶師通古博今學富五車,其子陶章剛正不阿,陶家大小姐陶若琳…”
說到這里,黃老四頓了頓,目之中帶著些許的愧疚:“陶若琳這瘋人…朕…若是這瘋人為男兒,必會助朕就一番偉業開創大昌盛世。”
合上奏折,黃老四陷了回憶之中,喃喃道:“以為刀不惜聲名,以菩薩之心行雷霆手段,斬落賊首換陶家時代平安也為朕除了心腹大患,陶若琳…可惜了,終究是可惜了,這瘋人,不應如此福薄才是。”
孫安是知道當年舊事的,雙目之中也滿是憾之。
兩任夫君,一任已反狀,一任世家門閥之子掌半數仕林之牛耳,若不是陶若琳,天子想要除掉這二人二家,不知要耗費多功夫,國朝也要不知遭什麼樣的震。
天子倒是輕省了,可陶若琳,怕是這輩子再難嫁人了。
“陛下說的是。”孫安難得主觀的評價道:“陶家大小姐,當世奇子,妖魔手段卻也是菩薩心腸,是可惜了。”
“過幾日,在宮中挑選些貢品,送與陶家吧,不要去京中陶府,送至陶家莊子,送到那瘋人的手上,你親自去,告訴,若是有朝一日愿朝為,朕可與天下讀書人為敵,必會償夙愿。”
“老奴記下了。”
“倒是一直未曾問過,最近一些時日,這瘋人在做些什麼。”
孫安略顯哭笑不得的說道:“與往常那般,多是陶家莊子中作作詩詞,若是無聊的,便會京順手收拾些欺民害民的紈绔子弟。”
“果然是個閑不住的瘋癲子。”黃老四微微頷首,話鋒一轉:“你說,可是知曉朕在旁安了人手?”
孫安沒好意思吭聲。
這問的就是廢話。
黃老四也是啞然失笑:“豈會不知,怎能不知,其智如妖,哪能不知呢,罷了罷了,知又如何,若是不安人手,怕是這瘋人才會小瞧了朕。”
孫安剛要開口,“砰”的一聲巨響,黃老四一拍桌子:“定然又是那楚擎,又他娘的在胡鬧些什麼!”
之所以能夠第一時間鎖定嫌疑犯,正是因為這聲音太悉了,之前韜武殿被推的時候就這聲。
“老奴這就去查探。”孫安趕跑出了宮殿。
此時韜武殿址上,楚擎拎著個大錘,腳下踩著斷裂了六段的殿柱。
“都是上好的石料,別浪費啊,打磨一下,之后有用。”
莊戶們吆喝著懂了,掄起大錘就開始砸。
“咣!”
“咣!”
“咣!”
大錘砸石的聲音不絕于耳,孫安跑來的時候聽的心臟都直跳。
“住手,住手住手,都給咱家住手。”
一路小跑來的孫安氣的是吹胡子瞪眼:“想死了不,宮中,這是宮中,這巨響聽的咱家心窩都蹦跶,吵死個人,驚擾了貴人,都吃罪不起。”
莊戶們放下了大錘,齊齊看向楚擎。
楚擎迎了上去,滿面無奈:“孫公公,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又讓我們蓋房子,還不能有噪音。”
“楚公子,咱家還以為你是個曉得規矩的聰明人,貴人正在殿中批復奏折,離的老遠便聽到了,你這般鬧,貴人怪罪下來,你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楚擎聳了聳肩:“那沒辦法建了,又不能出聲,又讓蓋房子,到時候蓋不出來,可不能怪我們。”
孫安表微變。
聽這小子的意思,好像是要推卸責任啊。
“候著,不準砸,不準再砸,咱家去請示一番。”
留下一句話,孫安又一路小跑跑回了敬儀殿中。
呼哧帶的進了殿,老太監將楚擎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黃老四冷笑不已:“不錯,這小子就是打的這個主意,百般推,到了工之時便可以此為由為楚文盛開,朕,偏不讓他如愿!”
“那老奴…”
“讓他砸!”
“老奴這就去。”
一溜煙,老太監又跑走了。
說讓繼續砸后,楚擎大手一揮,繼續干,心里還暗暗想著,沒想這天子還不拘小節。
結果沒等老太監回到敬儀殿中,后又傳來喊號子的聲音。
“一二三,抬,嘿呦嘿,嘿呦嘿呦,放!”
“抬,嘿呦嘿,放!”
“嘿呦嘿,嘿呦嘿。”
黃老四一把將書案上的奏折掃落,滿面怒意:“又在嚷什麼!”
孫安都不用問,一轉,跑回去了。
見了楚擎,楚擎就一個解釋。
喊號子能用上勁啊,軍中的軍卒干活不都這樣嗎,不讓喊那就不喊了。
老太監都懶得和楚擎爭執,折騰回了敬儀殿,原話重復一遍。
“好哇,這小子是鐵了心出幺蛾子!”
孫安試探的問道:“老奴去讓他停了?”
“停個屁,這混賬東西說的有理有據,軍伍中的軍卒出力氣,自是要喊著號子的…”
說到這里,黃老四表微變:“莫說,這號子喊的,倒是令朕想起了邊關的歲月。”
孫安:“…”
“也好,那便讓他…”
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黃老四額頭上的青筋都一一了:“又他娘的砸上了?!”
“老奴去問。”
跑的都快腦溢的孫安過了片刻回來了:“陛下,說是用石料在搭什麼磚池。”
“磚池?”黃老四滿面沉:“當朕不懂土木建蓋嗎,搭建磚池為何會發出巨響!”
天子也是氣糊涂了,本就沒尋思到另一件事,皇宮之中,搭什麼磚池啊。
沒的說,老太監又跑了。
就這一頓折騰,老太監都沒跑沒了半條命,來到楚擎面前,孫安了半天才勻了氣。
楚擎也不耐煩的,攤著手:“又怎麼了?”
孫安想了半天。
對啊,咱家干什麼來的。
“對,天子問,為何巨響接二連三。”
“不說了搭磚池嗎,落磚搭圍子肯定是滾過去的,能沒聲音嗎。”
老太監狠狠瞪了一眼楚擎,小跑回了敬儀殿。
結果還沒等開口,一聲極其慘烈的聲傳來,好像是牛,差點沒嚇著老太監。
黃老四直接一腳將書案踹出了兩米多遠,咬牙切齒:“朕,今日必要他狗命,當這皇宮是什麼地方!”
孫安大大松了口氣。
就等您這句話呢,弄死算了,太特麼折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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