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要被“趕走”,楚擎還沒開口,福三率先不樂意了。
“你一個區區丫鬟,也敢在主子面前話,你算什麼東西!”
陶若琳冷笑一聲:“那你又算是什麼東西!”
“好一個牙尖利的小娘皮,竟敢…”
話還沒說完呢,碧華滿面怒:“掌!”
“”字一落,碧華那乎乎的大掌直接呼了過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猝不及防下的福三堪堪側躲過,連連后退三步。
沒等碧華再攻上去,陶若琳輕聲道:“住手。”
“倉啷”一聲,腰刀出鞘,福三滿面煞意,秦游回頭罵道:“刀收回去。”
福三不甘心的哼了一聲,將刀收了回去。
楚擎破口大罵:“你特麼要達陶家全家桶的就啊,不就刀子?”
其實這事還是不怪福三,他看陶家人不順眼歸不順眼,和這事沒關系。
如果說剛剛說趕人的是主子,也就是他們誤以為是大小姐的碧華開了口,福三最多心里罵上兩句,斷然不會。
問題是趕人的是丫鬟打扮的陶若琳,楚擎要是罵一個丫鬟都跌份,所以同為“下人”的福三當仁不讓出言教訓了,這行為算不的錯。
不過意外就意外在陶家“大小姐”碧華主手了。
“滾。”碧華面鐵青:“莫讓姑在此見到你們。”
本來都想著要賠禮的楚擎樂了,冷笑連連:“好,我們這就走,不過你等著的,你看我怎麼收拾你大哥陶章的,不整的他爸爸,老子和你一個姓!”
碧華“”眉倒豎,剛要發作,陶若琳卻幽幽的說道:“慢著。”
“這位公子。”陶若琳的聲音很輕,帶著一戲的口吻:“剛剛看了大爺的信件,你可是要借調我陶家莊戶城做工。”
“是,怎麼的。”
“倒也不是不可。”
楚擎還是那副冷笑的模樣:“但是呢?”
“公子倒是個聰明人,是有后話不假。”陶若琳笑一聲,纖手一指福三:“公子的隨從出言不遜,辱罵了我,公子若是可掌摑他二十次,我家大小姐就同意你將人帶走,如何。”
楚擎神微變,福三冷笑一聲:“爺扇我二十掌,你們便借人差使?”
“不錯,你可是怕了?”
“怕了?”福三一口:“加倍!”
楚擎:“…”
大家看著福三的眼神,如同看一個弱智。
楚擎將福三拉到了后,苦笑了一聲:“陶大小姐,這位姑娘,我不知陶大人的信件上寫了什麼,但是應該沒寫事原委,實不相瞞,我與陶大人一般,之所以他愿意幫我,是因為我能幫到他。”
“你幫大爺?”陶若琳笑的:“幫他何事,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陶大人最近要查一樁案子,沒我,他辦不,公務上的事。”
“究竟是何事?”
“是什麼事不重要,我是這麼想的,你們陶家莊子的人,我也不用了,我準備回去和陶大人商量一下,我幫他辦事,就一個要求。”
頓了頓,楚擎出了大大的笑臉:“讓陶章,親自扇你二十個大子,當著福三的面扇,不扇,老子就不給他辦事,告辭!”
說完后,楚擎說走就走。
他想過被刁難,但是沒想過會被一個丫鬟刁難,讓自己去扇一個能夠為自己擋刀的人,這種事,楚擎做不出來,這輩子都做不出來,非但做不出來,他還要幫福三出口惡氣。
“公子請留步。”陶若琳兩個眼睛彎彎的,如同月牙一般:“此事就此揭過好麼。”
楚擎轉過了,看了看陶若琳,又看了看碧華,滿面狐疑。
他是發現了,陶家人,從主子到下人,就沒一個正常的。
“公子真是心善,要知這京中的貴公子們,哪有肯為下人出氣的,公子肯善待下人,自然不會虧待陶家莊戶了。”
楚擎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剛剛你在試探我,如果我真的給了護衛二十個大子,你們反而不能將莊戶借調給我?”
陶若琳輕輕點頭:“是。”
福三:“你算個什…”
楚擎準的踹在了福三的小上。
冷冰冰的碧華也是面一緩,點了點頭:“不錯,城里的那群浮夸小兒與你不同,姑欣賞你。”
楚擎:“…”
看了眼主仆二人,楚擎滿腹疑竇。
他總覺得這倆人不太對勁,旁邊的丫鬟更像主子,主子,反倒是像…像個化罐。
不也只是稍微狐疑了一下罷了,沒多想。
畢竟碧華符合楚文盛口中對陶家大小姐所有的外貌形容,再一個是不大戶人家的小姐,旁伴著的丫鬟都是自陪伴著長大的,名義上是主仆,實際同姐妹,丫鬟沒大沒小也不是很稀奇的事。
“陶大小姐,既然你欣賞我,咱們這個事,算是敲定了吧。”
碧華下意識看了眼陶若琳,后者豎起一纖纖玉指:“我們還有兩個要求。”
楚擎:“那你應該豎起兩手指啊。”
“人家先說一個。”
一旁的福三口道:“沒病。”
楚擎:“…”
陶若琳歪著腦袋,笑的說道:“人,可以為你做工,可不止是平日里在城中上工的青壯,你還要雇傭陶家莊子里其他六十三人。”
楚擎愣住了,足足半晌,出了喜:“雙喜臨門?”
還正愁人手不夠呢,沒想到對方還多給六十多人。
“第二個要求呢。”陶若琳將纖細的手指彎下,然后再直:“就是只能上工三十日,每人每日,你要給予他們七十五文錢。”
楚擎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怎麼不去搶錢莊?”
拿大米換算的話,一貫錢等于后世的五六千,一百文就是五六百,一天七十五文就相當于差不多五百塊錢了,二百多人,一天就一萬,也就是十貫錢,要知道一個從二品文臣的俸祿一個月才三貫左右。
“很多麼,若是我猜的不錯,這位公子姓楚,楚擎,工部左侍郎之子楚文盛大人之子,雇人手,自然是修葺韜武殿,而天子撥了錢糧,千五百貫,對麼。”
楚擎瞳孔微:“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剛剛你說的呀,你說要修葺韜武殿。”陶若琳指了指碧華:“其他的,則是大小姐告訴我的。”
碧華點了點頭:“不錯,天子撥了錢糧,五百貫。”
陶若琳小聲提醒道:“是千五百貫。”
碧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符合道:“對,是千五百貫。”
楚擎眉頭皺,心開始盤算著,可算著算著,突然發現…好像也不“貴”啊。
拿后世的算法來算,這數字是嚇人的。
可實際上,二百來號人,一天十貫,十天才一百貫,這活最多干一個月,也就是三百貫,到時候再以遲到早退之類理由扣點工錢什麼的,都用不上三百貫,余下的錢,自己再找人籌措籌措,的應該問題不大。
福三提醒道:“爺,您要是去北市雇人手,一膀子力氣的壯小伙,一日至多也就三四十文。”
“這麼便宜嗎?”楚擎樂了:“看見沒,我護衛說了,其他人才三四十文,你們再便宜點,我也懶得跑了。”
“那楚公子你可曾想過沒有,北市的百姓,可是沒京中戶籍的,那皇宮,他們能進去嗎?”
楚擎看向福三:“沒本地戶口還不行?”
“建蓋私宅倒是可以,宅,皇宮,得是良人,京籍最好。”
“那你提北市的百姓做什麼。”
“就是提醒您一聲,您這錢花的冤枉。”
楚擎滿面無語:“那你這麼一說,還不是花的冤枉也得花。”
“所以小的提醒您一聲,花的冤枉。”
“你故意給本爺添堵呢吧,還不如不說呢。”
福三低著腦袋,不吭聲了,陶若琳掩咯咯笑:“你二人真有趣。”
“還行吧。”楚擎狐疑萬分的看著陶若琳,越看這丫頭越覺得不太對勁,至始至終,一直是對方在說話,反而是“大小姐”碧華總是一副以旁丫鬟唯馬首是瞻的模樣。
陶若琳眨了眨眼睛:“楚公子看人家做什麼。”
“沒事,你笑起來好看。”
福三:“小的覺得看起來好笑。”
碧華晃了晃砂鍋大的拳頭:“討打的東西。”
福三打了個哈欠看向了遠方。
難怪無人要,瞎了狗眼的才想娶這惡婆娘,呸。
楚擎沒來由打了個噴嚏,暗暗詫異,誰特麼背后罵本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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