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莊子本是吳王的,正好八畝地,建筑群在最中間。
八畝地,放在其他州府那些達貴人名下,絕不算大或多,可這是京郊,雖是城外也是寸土寸金。
當然,農作這東西不分幾環,就是種在議政殿種在皇帝腦門子上,產量該是多還是多。
所以說,陶家真沒什麼錢,維持一大家子日常所需,加上對莊戶極為寬厚優待,靠著糧產是不死是也絕撐不著。
昌朝一畝地大約五百平出頭,田地最中間是建筑群,紅磚大院,占地得有一畝了,外圍是錯落有致的矮房,莊戶居住所在。
楚擎到了的時候,陶家莊戶正在秧,多是老弱婦孺,幾乎沒有青壯,青壯都去了城里上工。
見到來了外人,一個老頭帶著個半大的孩子赤著腳走了過來。
不愧是給書香門第打工的,老頭施禮一禮,客客氣氣的問道:“這位公子,不知來我們陶家莊子所為何事。”
福三對陶家印象一直不怎麼好,冷冷的說道:“我們是來找小姐的。”
楚擎照著福三小踢了一腳:“是尼瑪陶家小姐!”
老丈問道:“大小姐還是小小姐?”
福三:“是小姐就。”
楚擎:“…”
老丈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擎:“主家大院是眷居所,平日也沒什麼客人,不如二位在此候上片刻,老朽讓人通稟一聲可好?”
“也好。”楚擎從懷里掏出陶章寫的書信,遞給了老丈。
老丈接過后給了后半大的小子:“黑子,去,送去主家。”
被做黑子的熊孩子哦了一聲,撒丫子反跑走了。
老丈又沖著楚擎施了一禮,略顯歉意的說道:“眷居所,規矩多,還公子海涵。”
“應該的。”楚擎笑著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
結果這福三和吃撐了似的,四下看了眼,斜著眼睛說道:“不說陶家詩禮傳家嗎,在京郊有這麼大一片地,和個土財主一般。”
老丈倒是不以為意,解釋道:“這位壯士有所不知,這地,本是吳王名下,年前吳王殿下這不回了封地嗎,便將這田產贈予了主家。”
“吳王?”福三挑了挑眉:“陶家怎麼還和吳王攪合到了一起?”
老丈面有些不好看了。
八龍奪嫡這事,就是民間百姓都有所耳聞,福三這意思,陶家是跟著新君混的,而吳王當初是新君的競爭對手,怎麼還收了吳王的好?
楚擎瞪了一眼楚擎:“說兩句,哪那麼多廢話。”
老丈好奇的問道:“老朽冒昧,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哦,我姓楚,楚擎。”
“公子相貌不凡,不知出自哪家高門。”
福三又口了:“你一個佃戶問這些作甚?”
老丈老臉一紅:“是老朽失禮了,這位壯士莫怪。”
福三還真不算是沒事找事,說的不錯,老頭就是給陶家種地打工的,來了客人,問來問去的,不合規矩,更是沒了尊卑。
楚擎也不以為意,他對什麼等級階級之類的,不是很在乎,看的也不重。
閑著也是無聊,楚擎四下看著,隨口問道:“這地能產多糧食啊。”
“回公子的話,得看老天爺的臉,收好了,約莫畝產一石左右,老天爺要是鬧了脾氣,災了旱了的,便是不足半石的年月也是有的。”
楚擎微微哦了一聲,他對昌朝的計量單位很模糊,就是隨意瞎聊著。
“怎麼全是婦孺和老者,見不到青壯?”
“田間用不上太多人手,小伙子和姑娘們都去了城中,給些大戶人家做工,補補家用。”
楚擎裝作不經意的問道:“莊子里有多青壯?”
“百八十人。”
都不用楚擎主開口問,老丈一看楚擎健談也沒什麼架子,自顧自的就了底兒。
“不去城中做工,總不能做個閑漢,都是窮苦人,誰養的起閑漢,有一膀子力氣,了城總能混上兩口吃食,什麼活計都可做。”
楚擎出了笑容:“給錢,什麼活都干,是這個意思不。”
“那是自然,今年開了春,也不知是怎地了,四災,糧價一漲再漲,莫說給了碎錢,便是管個溫飽大伙也能上工。”
楚擎笑意更濃,微微頷首。
正隨意的聊著,遠走來三人,除了剛剛那個被做黑子的半大孩子,還有倆子,一個丫鬟打扮,帶著紗巾,看不清長相,但是姿秀麗,寬大的秀也無法遮擋絕的材,另一子穿著勁裝,五大三,膀大腰圓。
楚擎定睛去,隨即吞咽了一口口水,瞬間對上了“號”。
先說這穿著打扮,正常誰家姑娘穿勁裝啊,所謂勁裝,其實大致意思和差不多,一般穿這種服的人,要麼是正在打架斗毆,要麼是走在打架斗毆的路上,就比如千騎營的探馬,或是京兆府尋街的武卒。
而且穿這種服很掉價,給人一種“社會人”的覺。
昌朝人通常穿的服,十分寬大,尤其是袖口,和機貓口袋似的,什麼都能裝,什麼都能掏,也大,和免似的,子也是,哪怕是服也都極為寬大。
再說長相,打頭的大姨走路虎虎生風,頭發隨意扎在腦袋后面出個大臉盤子,倒是沒楚擎意想中的那麼矮,一米六出頭,比尋常子要高一些,主要是壯,都快長橫了。
老頭轉過,彎腰恭謹道:“大小姐您親自…”
碧華微微咳了一聲,老頭啞然失笑,連忙清了清嗓子,微轉。
原本,他是對后那丫鬟行禮問好,結果聽到了碧華的“提示”,就正好給后的楚擎和福三造了一種他正在對碧華施禮的假象。
楚擎的確是沒看出端倪,只是一聽這稱呼,碧華,也誤以為陶家大小姐真是這五大三的婦人。
楚擎快步迎了上去,施了一禮:“楚擎見過大小姐。”
說這話的時候,楚擎下意識看了眼碧華后的丫鬟。
還是看不清楚容貌,面紗遮擋住了半張臉,可即便只出了雙眸和額頭,也足以然楚擎心神漾,那一雙翦水秋瞳令人深陷其中。
碧華雖然五大三,卻也是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碧華見過楚公子,大…家兄信中所言,楚公子可是要借調一些莊戶人手?”
“不錯,在京中做些活計,管飯。”
本來楚擎原本是要說發工錢的,剛才那老頭說管飯都,所以這家伙已經開始朝著黑心資本家的方向冒頭了。
“只是管飯?”
開口的不是碧華,而是后的丫鬟,也就是真正的陶家大小姐陶若琳。
“額…”楚擎老臉一紅:“也給工錢。”
“做的什麼工,又要發多工錢?”
“修宮殿,韜武殿,工錢再商量。”
“韜武殿?”陶若琳神微變,隨即對碧華輕聲道:“大小姐,這人沒安好心,趕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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