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衛既不住楚府隔壁,也和楚擎沒有任何緣關系,老頭只是很賞識楚家父子,僅此而已。
賞識楚家父子的老衛從戶部尚書化為山寨大王,將一群品級夠高的員們都了進來,第一句話,給兜里錢都掏出來,第二句話,拿來吧你,第三局,滾。
然后,楚擎手里多了四十五貫錢。
老衛很心,來了文吏,讓他帶著倆衙役去錢莊將零零散散的現錢換銀票再給楚擎。
這一刻,楚擎決定了,以后有機會一定要認衛長風當個大伯或者大爺。
因為他聽說想要逆襲,只有三種捷徑可走,第一種,有一個位高權重的大爺或是大伯,二,有個神通廣大的二大爺,三,老爹特別能打。
三者若是能占一,那人生就如同大鐵子捅青蛙,頂呱呱!
真心實意的拍了幾句馬屁,楚擎回到了班房中,等著文吏把銀票換回來。
值得一提的是,陳言剛剛也被到了正堂中,大家都在“募捐”,都拿錢了,唯獨陳言無分文,遭到了大家的一致鄙夷。
陳言很委屈,因為他是第一個捐錢的,只不過是私下捐的,然后還不好意思和大家說這事,怕大家誤會。
一個從六品的主事,讓一個八品署丞訛的無分文,好說不好聽。
再一個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陳言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和楚擎的關系特別要好。
當然,這是他一廂愿的想法。
回到班房,楚擎雖然還是犯愁,可至有了四十五貫,算是備“啟資金”了,那后世還有拿三十億撬三千億的呢,所以說,只要不干人事,萬事皆有可能。
楚擎也不準備干人事了,打個折扣,別說一百倍,減一半,四十五萬貫翻五十倍,那也兩千多貫了,足夠修葺武昭殿了,大不了這事結了修個路種點樹什麼的,算是彌補一下自己缺失的良心。
想了想,楚擎又跑到了邱萬山的班房之中。
邱萬山抬頭一看是楚擎,神一變,語速極快:“本無分文,家中沒有余財。”
楚擎毫不意外,關上門,冷笑一聲:“還錢!”
“本何時欠你錢了?”
“文榜,三榜,一個十貫,一共三十貫,五五分,欠我十五貫!”
邱萬山苦笑連連:“這文榜三日才有定論,即便是斗贏了榜,明日才掛在榜上,而宮中的文榜紅賜,至也要五日后才會有宮人送來。”
“套路我是吧,行,以后誰再給你作詩幫你出名誰是孫子,再見。”
楚擎說完后,轉就要離開。
邱萬山連忙道:“好好好,給你便是。”
“就知道邱大人靠譜。”
然后在楚擎的注視下,邱萬山掉了靴,從裹布中出了一張皺皺的銀票,面值二十五貫。
二十五貫,這完全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哪怕是員,平日出門也不會帶這麼多錢。
楚擎趕跑過去,一把將散發著異味的銀票奪了過來,滿臉堆笑:“就知道邱大人闊氣。”
四十五貫加二十五貫,一共七十貫,想招翻五十倍,那就是三千五百貫,給皇帝修個武昭殿足夠足夠了,還能再送十二個車庫。
邱萬山笑瞇瞇的說道:“下個月,你可是要幫本尋上一詩一詞一對。”
楚擎楞了一下。
斗榜分贓,十五貫,之前說好了,詩、詞、對,一個五貫貫,這也就是說,算來算去,邱萬山這王八蛋還多賺了自己五貫?
“不對啊,邱大人,那你應該給我三十貫才對,還五貫啊。”
“那好,那過幾日給你十五貫,下個月,再給你十五貫。”
“楚擎暗暗罵了聲娘,他就知道,自己能占對方的便宜才有鬼。
將銀票塞在了袖子里,楚擎坐下后嘆了口氣。
“剛剛衛大人問了,說是之前天子調撥修建武昭殿一共是一千五百貫,現在我上就七十五貫,差的也太多了。”
“你借錢是為了修葺武昭殿?”邱萬山一頭霧水:“可天子不是調撥…”
說到這里,邱萬山雙眼一亮:“楚大人給天子的錢貪了?”
“沒。”楚擎聳了聳肩:“我爹將錢救濟災民了。”
“救濟災…”邱萬山一臉鄙夷之:“你爹糊涂了吧。”
楚擎沒吭聲。
就這件事,他和仨人提過,陳言,衛長風,加上眼前的邱萬山。
要不說人和人差距真的很大,陳言和衛長風,一聽說這事都是滿臉欽佩,再看邱萬山,竟然說自己爹糊涂了,這家伙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楚擎心里吐槽,卻下意識忽略了他剛聽聞這件事的時候,反應幾乎是和邱萬山一模一樣。
邱萬山樂呵呵的說道:“朝堂之上,楚大人被群起而攻之,便是連工部衙署的同僚亦是如此,原來是因此緣故,水至清則無魚,楚大人已是侍郎之位,為何要做個異類。”
楚擎滿面揶揄:“這樣的異類,還不,甚至還當尚書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邱萬山聞言一愣,接著老臉微微有些發紅:“難怪衛大人向我等索要錢財。”
說到這里,邱萬山微微嘆了口氣:“誰不想當個正人君子,誰不想當個兩袖清風的好,可許多事,說不清的,衛大人自然是我輩楷模,可你知為何蕭縣貪墨銀已有三載有余,而衛大人到了如今才想要徹查。”
楚擎神微變。
是啊,蕭縣可是京城下縣,天子眼皮子地下,六部眼皮子地下,都貪了三年,衛大人不可能今天才知道,可之前為什麼不查?
“是因新君登基,天子授…”
說到這里,楚擎連忙收住了話頭。
衛大人以前不查,是因為太上皇沒讓他查,現在查,是因為天子讓他查,這也就是說,衛長風…。
楚擎不愿意想下去了,戶部尚書,知道昌京下縣貪墨稅銀,卻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皇帝讓查才查,這樣的人,和邱萬山有什麼區別?
邱萬山微微一笑:“水至清則無魚,這還有半句話,你可知是什麼。”
“人至察則無徒?”
“不錯,這人吶,就要裝糊涂,為,更是如此,倘若太明,倘若對他人太過苛刻,便是異類,了這異類,哪里還有朋友,場之上沒了朋友,寸步難行,無論你是署丞,或是主事,乃至尚書大人,都是如此。”
楚擎沉默不語。
邱萬山這話,不好接,卻不是沒有道理。
陶章,他不了解,但是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來看,陳言在戶部之中是沒有朋友的,孤零零的,大家都不愿意和他打道。
而陳言,不正是邱萬山口中的異類嗎。
邱萬山再次開了口:“你未上過朝,未見過天子,你可知議政殿中的天子與太上皇,有何區別?”
秦游坐直了,搖了搖頭。
人總是要聽經驗和道理的,尤其是出自一個“人”之口的經驗和道理,往往含金量會很高,比某些心靈湯來的實際。
心靈湯是好話,可說出來的人,他自己做不到,而“人”們的道理,不好聽,不會被認同,可總是一些真知灼見,好人的話,隨口都能說,壞人的話,千金難得。
“區別在于天子的玉冠,古來帝王的冠冕之上,垂掛著一串串玉珠,正是為警惕自己,不可看得太明察,用棉絮塞耳,是為著警惕自己,不可聽得太細,昌朝先皇皆是如此,唯獨當今天子,上朝從未頭戴冠冕,所以,才有了你口中的異類尚書,倘若那冠冕依舊戴在天子頭上,便沒有異類尚書,可是懂了,本不與你虛與委蛇,這做臣子的,終究是臣子,臣子貪也好,惰也罷,明也好,善也罷,皆是要看天子,別人,本不妄加評論,可本卻是如此,天子,喜什麼樣的臣子,本,就做什麼樣的臣子。”
楚擎站起,鄭重其事的朝著邱萬山施了一禮:“楚擎教。”
邱萬山微微頷首:“你能懂得其中深意,就不枉本一番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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