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昌街上，福生前腳剛走，孫氏和李綺娘就打起來了。

孫氏張牙舞爪往李綺娘上撲去，李綺娘手里的扁擔原本已經放下了，靠墻立著，見孫氏撲上來，李綺娘手抓起扁擔就往孫氏上，孫氏尖，跟著一起來的高婆子和狄婆子見了，一個去抱李綺娘的腰，另一個則去搶奪李綺娘手里的扁擔，呂英兒見了，大吼著去扯高婆子的頭發！

曾氏則猶豫著要不要上去助陣，眼去看雪懷，雪懷已經沖上來了，昭石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人當街打架，他當然不好意思去摻和，但是他自覺還是能管住自己兒的。

雪懷忽然發現有人扯住的胳膊，側頭一看，見抓住的竟然是昭石。

好啊，別的不會，拉偏手倒是會的。

“不孝，你給我回來！”昭石橫眉豎目。

雪懷給氣笑了，胳膊一收一放，就從昭石手中掙出來，抬就要踹出去，李綺娘的頭發被狄婆子扯住，剛好偏過頭來，一眼看到雪懷要踹昭石，急得大喊：“閨，不行！”

無論是哪朝哪代，當爹的再渣再壞，兒也不能打爹！

雪懷當了那麼多年的孤兒，就沒有這個概念，所以才會毫不猶豫地對昭石手。

但是不傻，也不是沖的人，聽到李綺娘的喊聲，立刻收腳，看都沒看昭石，跑了兩步，朝著狄婆子的后腰就是一腳。

調養了一兩個月，雪懷雖然還是很瘦，但是神很好，力氣也比以前大了許多。

踹狄婆子的這一腳，遠非那日踹景隆的可比，狄婆子抓著李綺娘頭發的手下意識松開，子飛了出去，正砸在還在躇躊著要不要上去幫忙的曾氏上。

兩個人如同疊羅漢一般，掙扎著卻爬不起來。

孫氏見了大聲尖：“打死人了，出人命了！”

李綺娘剛剛被狄婆子扯住頭發，現在沒有了束縛，朝著孫氏就是一扁擔，孫氏想要拽過高婆子去擋，可是高婆子給壯實，孫氏一拉沒有拉到，李綺娘的扁擔卻生生打到的上，孫氏沒有站住，臉朝下趴到了地上。

雪懷見狀，朝著高婆子就踢，高婆子后一步，一腳踩到孫氏手上，孫氏殺豬般大，高婆子嚇了一跳，噗通一聲坐到了孫氏的上。

高婆子又高又胖，這一下子什下去，孫氏只覺得自己半邊子像是碎了，疼得再也顧不上喊。

昭石之前聽孫氏和曾氏數落雪懷，他其實并沒有同，可就在剛剛，他清清楚楚看到了雪懷朝他踹過來的那一腳。

那一腳雖然沒有落下，但是也讓他吃驚不小。

不孝，真的是不孝！

他記得他這個兒，除了長得漂亮以外別無所長，還讓李綺娘養得很氣，又是個刁蠻自私的子，兩個侄拿一朵珠花，都要吵鬧不休。

郭老太太經常著昭石管教兒，昭石也管教了幾次，可是他剛管教完，雪懷就追打他的通房們，一來二去，昭石認定兒是朽木不可雕，只想著等到了能出嫁的年紀，尋個高門大戶嫁出去，若是嫁得好，婿說不定以后還能幫襯他和景修。

可是現在，雪懷連他這個父親都要打，已經不僅是刁蠻自私了，這是大逆不道！

更重要的，現在連僅有的貌都沒有了，還能指親以后幫襯娘家嗎？

母親說得沒錯，這就是個賠錢貨，養不的白眼狼！

昭石看一眼還沒有從地上爬起來的曾氏，走過去，對早已嚇呆了的阿財和阿旺說道：“你們兩個還傻站著做甚，去把那個不孝綁了！”

圍觀的人原本都在看人打架，沒人留意昭石，可是阿財和阿旺還站在人群里，昭石走過來下命令，他的這番話，旁邊的人全都聽到了。

讓兩個男人去綁自己的兒？

這是連他們普通老百姓都不會做的事，何況這個人還是舉人？

離昭石最近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年，小孩子耳朵靈，昭石說的話，他聽得真真的，當即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還是人嗎？你對自己個的老婆狠也就算了，連親生兒都不放過，公狗都比你有有意，你丫的連畜牲都不如！”

還在南邊時，自從做了舉人，昭石在外面幾乎每天都被人捧著敬著，到了新京，在一群逃難來的落迫秀才當中，他也是最尊敬的那一個，即使是年窮困時，他也沒有被一個小孩子指著鼻子罵過，昭石惱怒，在雪懷那里的氣全都發泄到這個孩子上。

他抬手就是一記耳，罵道：“沒有教養的東西，今天我來替你家里人管管你！”

昭石雖是一介書生，手無縛之力，可是畢竟是年人，這一掌下去還是有些份量的，阿旺和阿財見二老爺沒吃虧，大呼小地去綁雪懷。

那小孩顯然是被打懵了，他捂著臉怔了怔，然后哇的一聲哭了：“姐，姐，我讓人打了，姐！”

最后一個“姐”字還沒有落下，就見一個穿著紅裳的小姑娘從人群里了過來：“讓讓，讓讓，鞭子不長眼，打著也白打！”

圍觀的百姓自讓開，董萬千三步并做兩步沖到董小白面前：“你嚎啥呢？”

董小白一手捂臉，一手指著昭石：“他打我！”

董萬千轉頭就看到了昭石，原來是個老白臉！

“老東西，你敢打我弟，你是不想活了吧。”

話音未落，董萬千手里的馬鞭便揮了出來，啪的一聲，一鞭子在了昭石臉上！

昭石哪里見過這個，后退兩步，噗通一聲坐在地上，董萬千一把揪過董小白：“窩囊廢，讓人打了就會哭，你給我揍他！”

董小白長到十一歲，沒被他爹揍過，可是他爹從來不打他的臉，他爹說過，臉是男人的膽，越打越慫！

平白被人打了一掌，董小白覺得他到了莫大的污辱，眼瞅著那個老白臉被他姐得倒在地上，董小白立刻欺上去，他個子小，只能騎在昭石上，左右開弓，啪啪啪地扇在昭石臉上，里還在哭罵：“嗚嗚嗚，你賠我的臉，你賠我的臉，嗚嗚嗚，王八蛋，賠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