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砰---！」監察室， 一道巨響傳出， 幾名科研人員站在控制室飛快地按擊控制面板， 然而各種警報聲還是接連不斷地傳來。

「滴滴滴，醫療面板故障---」

「防牆壁出現故障---」

「門出現故障」

往監控屏上看去，只見監察室據林敬知「蘇銘即將醒來」說法安排的保護措施，此時幾乎全部都被砸了個乾淨。穿著病號服的蘇銘十分鐘前就從醫療艙掙了出來，他掙出來之後先是在原地呆愣了片刻， 接著控制室還沒來得及通過傳聲向他發出信號，蘇銘就開始了劇烈、無差別的猛烈掙扎，他力大無窮， 速度極快， 開始力攻擊後， 首當其衝的就是醫療艙。

控制室起初還嘗試用言語和他通，然而試了兩次都沒有效果，控制室選擇了放棄。

和狂熱者用語言是無法通的，因為他們本無法保持理智， 這是所有輻領域工作者的共識。他們此時會對蘇銘進行這番嘗試，而不是直接使用鎮定劑，還是因為林敬知說過他特別。眼睜睜地看著蘇銘把房間的東西盡毀， 已經有要砸壞門的趨勢，外面的研究員都開始焦急起來，蘇燕被一名研究員用力拉扯住。

「不行啊， 再多兩次監察室的裡門就要直接被砸壞了， 他力量指數比正常的狂熱者還要大， 林博士還沒來嗎？允許使用高濃度鎮定劑嗎？他的狀態和狂熱者差不了多，這邊都快控制不住了！」

「不，不是比狂熱者差不了多，而是比狂熱者還要強悍啊，而且這個速度是怎麼回事啊，一會在這邊一會在那邊的---」

「傷口癒合了，他砸玻璃的傷口癒合了！做了記錄沒做了記錄沒！」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記錄，等他砸壞裡門和外門人就要跑出來了！這到底是什麼蠻力啊，林博士到了嗎？！」

林敬知就是在這樣的一陣嚎聲中刷過門走進監察走廊的，周圍人看見他後迅速圍上來，各種各樣的數據屏和記錄屏一起往他臉前懟，霹靂拉的匯報聲同時響起。

「林博士，他的癒合能力非常強悍，力度也非常大，各種指數甚至超過了之前科研院那批暴的狂熱者！這種況我覺得還可以再觀察觀察---」

「但是他的腦域鮮很艷，於狂熱不冷靜狀態，我們的喊話聲他也沒聽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維持攻擊模式，我認為應該優先考慮使用高濃鎮定劑，否則一旦逃出後果不堪設想---」

林敬知皺了皺眉，在人群中豎起手做了個停的手勢，然後徑直越過人群和控制室，朝監察室的方向走去，目落在房間瘋狂用拳頭砸門的蘇銘上。

變形或徹底裂開的金屬在他手上劃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傷口，順著下流，但蘇銘就好像覺不到疼痛一樣，一刻沒停地繼續砸著。隔著監察室兩扇厚重的大門，無法用耳朵直接聽見他的聲音，但林敬知探出的神力，卻能夠清楚地到對方的痛苦和掙扎。

「這傢伙骨頭扭曲的傷口完全痊癒了，連疤都沒留下。」早就聽說蘇銘將醒的消息，波特最近來科研院來的很是頻繁，接到消息之後當即往這邊趕，比林敬知還要早到一些，「力量我就不說了，你也看見了，重點是他的速度比我們上次去治療中心屁的那批狂熱者還要快，要是那群狂熱者都有他這個速度，你那個小助手估計已經歇菜了。我聽他們說你覺得他特殊，是指認為他的神狀態可能變穩定嗎？如果能穩定的話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種存在意義太大了，你知道---」

林敬知站在監察室旁的單向玻璃前，凝神看向蘇銘。

後的研究員議論聲四起，尤其是在監察室的門看上去越來越岌岌可危的時候，這種討論聲衝到了最高點，林敬知直接將那些雜七雜八的緒和聲音全部屏蔽在外，繼續專注地盯著蘇銘。

那人還在狠狠砸著變形的金屬，熾熱的腦域讓他本覺不到皮被刺穿的疼痛，痛苦、絕和憤怒席捲了他整個腦域，捲起一層層凌厲的神力。

雖然看上去同樣是失去理智，但蘇銘是由緒引起的腦域風暴，和狂熱者因輻引起的神經錯，存在本質上的差別。

林敬知在分辨清楚這一點時，有一剎那的失神。以你為這種差別意味著，一旦蘇銘的大腦可以冷靜下來之後，他或許會為聯盟所孕育出的，第一個哨兵。

·

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來，蓋倫和西德兩人帶著一隊士兵朝這邊小跑過來，在士兵隊伍的盡頭，還跟著霍伯特教授和拜爾德。

四下其他人見狀齊齊鬆了口氣，軍隊，尤其是西德的出現，讓所有人吞下了一顆定心丸。唯有林敬知始終沒有回頭，他早將週遭人的緒和反應屏蔽在外，盯著蘇銘看了良久後，似乎確定了什麼，收回視線往旁邊一步，目偶然地掃到了角落裡被研究員抱著的蘇燕。

小姑娘臉上掛著兩行淚，都在抖，但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已經盯著林敬知看了很久很久了，在和後者目對上後，合上雙手，做了個「拜託」的表。

收回視線，林敬知徑直打開了監察室的外門，旋即在眾人驚恐的喊聲中走進去，並將門重新關上。

眾人瞬間瞪大了雙眼，「林博士！」

弗利沙瞪大了眼睛，直接撲到了外門上，厲聲道，「林敬知！」

一邊說一邊手就要去開門，然而林敬知似乎是從裡面把門給反鎖了，一時半會按正常程序竟然打不開。

西德站在弗利沙的後，看著那個消失在外門的影，眸暗了暗。

林敬知站在外門和門中間的消毒間，盯著裡邊擺放的防護服斟酌了兩秒後選擇放棄，就要往裡面走時，耳邊突然傳出了一道聲音。

「開門。」是西德。

林敬知轉過頭，單向玻璃從裡面是無法看見外面的，但林敬知可以，所以他知道西德正站在那看他，阿略在空中煽翅膀，西德的廓便清晰地出現在了林敬知眼前。

「我不攔你，但你必須開門，讓我進去，否則我會直接讓控制室放高濃鎮定劑。」西德的眼眸很深，這間監察室最裡面，在普通人聞不到的空氣中，夾雜著一濃濃的，瘋狂的哨兵氣息，而林敬知正在往那氣息的方向走。

無論是林敬知即將涉險，還是即將被這味道包裹，都挑戰了西德的本能。

「不能放鎮定劑。」林敬知下意識地反駁，末了才想起西德的聲音是通過傳聲進來的，他這樣直接說話，後者在外面是聽不到的。

「那你就開門。」然而那頭的西德也不知是會讀語還是怎麼，竟聽見了他在說什麼。

林敬知看了看裡面還在匡匡砸門的蘇銘，停頓了片刻後，將門打開了一個小。

外面的嘈雜聲傳來，沒過兩秒又再次被隔絕。

西德站進消毒間，注意到林敬知不打算穿防護服，沒攔他也沒說話，只是地在林敬知的後，甚至揚起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隨時準備護人。

林敬知頓了頓，抿了抿，手向門的開關。

在門應聲而開的剎那，林敬知可以無比清楚地聽見蘇銘的嘶吼聲，看見他扭曲的面部，到他滿腔悲憤。

對方看見人時似乎愣了愣，旋即一刻不停地揮起拳頭就要往這邊沖，說時遲那時快，林敬知飛快地出了自己神力的旁支鬚，眼見就要探蘇銘的腦域強行按住他的緒時，徒然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往後猛地一扯，只見後的西德快步衝上前，單手確無比地擒住了蘇銘。

剎那間，林敬知覺到虛空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強地擋在了自己鬚面前，接著，一道正常人耳無法捕捉到的嘶吼聲響起，那聲音冗長而充滿威，將整個房間的空氣都狠狠地積到了極致，冥冥之中，林敬知彷彿看見了什麼巨大的影在房間一閃而過。

他微微一頓，低下頭來，好像在自己的腰上看見了一道又又長的……尾？

眼前的蘇銘反應卻是比林敬知還大，整個人僵在原地，宛若到了什麼來自本能上的制，恐懼和害怕出現在他的臉上，逐漸蓋過了他沖昏頭腦的憤怒，原本席捲的腦域風暴也開始有漸緩的趨勢。

「你好，」林敬知看了側的西德一眼，抓住了蘇銘腦域變晴朗的一瞬間，一字一句，條理清晰道，「我是林敬知，人質解救計劃功，法昂戰爭結束，你於五天前被送回首都星，現在位於首都科研院，非常安全---」

蘇銘那通紅的雙眼游離了片刻後，定定地落在林敬知的上，上的力氣也逐漸開始流失，見狀，西德收回了自己的手。

良久，總算緩過神的蘇銘三步並兩步衝到林敬知面前，啞聲道，「我，我還有兩個隊友---」

監控室外齊齊發出了驚歎聲，林敬知看著蘇銘的眼睛，慎重點頭，「他們也在科研院。」

蘇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從控制室的方向可以看見他腦的鮮又開始往上增，波特一把拉過傳聲，就要向裡面的兩個人發出警告時，那鮮又突然消失了。

抑制住自己腦衝的蘇銘這時候才扭過頭，看見一旁的西德，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忍耐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往下掉，宛若終於從無盡的噩夢中清醒過來了一般。

「辛苦了。」西德衝他點頭。

蘇銘通紅的雙眸一，當即站直，敬了一個無比標準的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