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植沒追上去,他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看著許言的背影。
許言回到房間后匆匆洗了個澡,他原本打算泡溫泉的,現在完全沒心。洗完之后他打開電腦,把今天拍的照片導進去,發了一份給后期,接著開始修圖。一旦找到事做,許言很容易投,這也是他大晚上放著溫泉不泡而要在這里修一些本不需要他手修的圖的原因。
房門被敲響,是陸森,問他:“睡了嗎?”
“沒有。”許言起來開門,“在修圖,練練手。”
“你的東西。”陸森把甜品和伴手禮遞給他,頓了下,說,“我剛去臺煙,看到他還站在樓下。”
許言一愣,他起開門前看了眼時間,距離跟沈植說完話已經過去差不多兩個小時……沈植還沒走?
“外面真的很冷哎。”陸森說,“而且他好像沒帶行李,看航班時間,估計他下飛機以后沒吃晚飯就過來了。”
許言低著頭不說話,陸森聳聳肩:“只是如實表述,我回房了,晚安。”
關上門,許言在電腦前站了會兒,走過去拉開臺門,冰雪冷氣迎面撲來,他走到欄桿邊俯瞰——酒店門口臺階下,石椅堆滿白雪,旁邊有盞路燈,沈植就站在路燈旁,像一棵長在寒夜里的樹。他原本是看著地面的,卻忽然抬起頭來,那道目順著樓層往上即將要看向許言的臺時,許言飛快地退幾步,在四目接之前回到房間——但憑兩人的距離,就算對視上了,其實也未必能看清什麼。
許言關了電腦,洗臉刷牙,上床蓋好被子,關燈。房間里很安靜,能聽見外面風吹過的聲音,許言閉上眼,腦海里卻浮現出沈植的影,站在樓下石椅邊,一地大雪,路燈在他周圍投下一昏黃的影。
別想,別想沈植。許言于是嘗試想別的,各種事,各種人,七八糟的什麼都想,在腦袋里滾了個遍。最后他打開手機——上床已經快一個小時,竟然毫無睡意。
他從床上坐起來,腳踩上地板,拉開臺門,外面好像更冷了。走到欄桿邊再下去,許言在這一刻幾乎有點崩潰,是那種很無奈很焦灼的覺——沈植還站在那里,連位置都沒有變。
“。”許言啞著嗓子狠狠罵了一句,然后轉回房,從架上扯下外套披上,打開房門邁出去。
作者有話說:
沈植日記:自從告完白之后整個人放開不,謝各位網友的建議(和斥罵),還有我(沒起什麼作用)的牌友們(手把日記本揣進口袋,等老婆帶自己上去睡覺)
言:我他媽立馬坐電梯下來揍你。
第33章
剛出房門,上正拿著壽司回房間的陸森,他怔了下,問許言:“你也了?”
許言搖頭:“不是,我下樓一趟。”
“心疼了?”陸森見許言這副匆匆的樣子,了然一笑,“我之前跟你說這個酒店滿房了,不是在騙你。”
許言這會兒腦子得很,他朝電梯走,說了句:“讓他來跟你睡。”
陸森特別大度地回答:“可以的,沒問題。”
外面確實更冷了,許言出了酒店,腳步頓了下才繼續往臺階下走。沈植低著頭站在那里,不,像靜止的電影畫面。聽到聲音后他抬起頭,許言已經站在他面前,臉是顯而易見的差,但沈植好像沒看見似的,只是輕聲問:“怎麼穿拖鞋就出來了,雪地很。”
“服也穿得太了,外面這麼冷。”
很多復雜的緒,諸如無力和煩躁,突然被這兩句話堵住,許言看著沈植凍紅的鼻尖和臉,心里油然而生一種挫敗,他或許可以狠下心說無數決絕的話,但他確實沒辦法看沈植苦——上的苦,可能是當了四年保姆留下的嚴重后癥。至于心理上的,許言不知道沈植是什麼想法,也沒興趣知道。
“你到底來這干什麼?”許言問他。
“就是想到,之前你說想一起來北海道看雪。”沈植說,“所以過來了。”
那是什麼時候說的話?許言自己都忘了,只模糊有點印象。他經常在沈植面前叨叨想這樣想那樣,好像全世界沒有一件事是他不想做的——前提是和沈植一起。但他又很清楚沈植本沒在聽,所以很多話許言自己也是說了就忘,獨自口嗨,辛酸的常態罷了。
許言沒說話,扭頭回酒店,沈植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后,又低下頭去。
到了前臺,許言詢問是否還有空房,服務員告訴他沒有了。但許言沒立刻走,還杵在那,弄得服務員有點困,問還需要什麼幫助嗎?許言搖了下頭,說麻煩給我房間加一床被子。
他又走出去,站在臺階上,朝沈植說:“上來。”沈植倏然抬頭向他,眼瞳發亮,但許言說完話就已經回進酒店了。
一路沉默,到了房間,許言去行李箱里翻了條新出來,雖然給沈植可能小了,但穿不穿。他又從架上取下泡溫泉用的浴,全扔在床上,接著往外走,說:“你洗澡。”
沈植一直站在門邊沒,見許言要出去,他拉住許言的手,問:“那麼晚了,去哪里?”
他的手太涼了,冰塊似的,整個人也被凍得有些僵直,渾冒寒氣。許言掙了下,沒掙,不冷不熱地開口:“去我同事那兒。”
沈植看著他的側臉,安靜幾秒,說:“我這就走,你別去了,好好睡覺。”
“我找他有事。”許言說,他又掙了一下,這次沈植沒用勁,松開了手,放他出去。
不的許言在陸森房里待了二十分鐘,吃了他三只鯛魚燒四個手卷,最后要走的時候,陸森問:“不帶點回去給你……認識的人吃?”
“不了,不關我的事。”許言說,“我回去了,晚安。”
“晚~安~”陸森的語氣相當揶揄。
門是掩著的,許言推開,往床上一看,被子已經送到了。再把視線收回來,他看見沈植正坐在小桌前的團上喝水,頭發半干,穿著藏藍和服浴,修長的手,平直的肩,薄削的下顎線,有種端方高雅的幾何。
其實和沈植分開后許言曾一度勸自己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以防審上的坐井觀天。在雜志社工作后見過不演員偶像,相貌絕艷的比比皆是,但許言沒在任何人上找到過類似沈植的覺。是什麼覺,說不上來,然而這就是最要命的地方——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所以無法找到替代,心里不得勁。
許言此刻確定自己是個驚天大狗,都這個時候了還能發自心地覺得沈植好看。兜兜轉轉,他最終還是那只蛙,被圍困在井底,被死死地蒙蔽雙眼。
兩人對視片刻,許言關上門,去洗手間刷了個牙。本來打算直接上床睡覺,但微信通話突然響了,又是許年那個煩人。許言坐到床邊,接起來,結果沈植正好問了他一句:“要喝水嗎?”
許年剛要說話,就聽見許言那邊傳出另一個男音,立馬警覺起來,問:“哥,你房間里有人?”這都快十二點了,之前微信上陸森告訴他大家早收工休息了,怎麼許言房間里還有別人在?
許言不知道出于什麼心態,回答:“沒有。”其實如果說是同事也沒什麼,但沈植活生生地坐在他房間里,許年又那麼恨沈植,許言突然就心虛了。
“不可能,我明明聽見他問你要不要喝水。”許年說,“哥,你心虛了,你心虛什麼?”
“你找我什麼事?”許言岔開話題。
許年這下子哪兒還記得自己找許言要說什麼,他興起來:“是吧,你房間里有人,你還不想告訴我,是吧?!”
許言:“……”
“哥!”許年突然拔高聲音,“沒關系的!我跟你說,2020年沒有1,所以你跟沈植掰了,你們注定是要掰的,現在是2021年了,有1了!你遇到別人也是應該的,我說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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