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苒死了。

在和霍凜結婚的第三年，一場大火，將心準備的婚房和對霍凜的慕燒得干干凈凈。

被人抬出來時，只剩一認不出面目的焦尸。

“不可能。”霍凜怔怔地看著，生平第一次，他覺得冷。

那個人怎麼可能會死？

虛偽狡詐、心機深沉且聰明絕頂，誰會死，都不可能會死。

然而——

“夫人應該是自殺。”特助戰戰兢兢地解釋，“煤氣中毒加上炸，等救援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素來冷若冰霜的表有些許的凝固，霍凜聲音流出一抖：“不可能自殺——派人去查！現在就去，去查真正的下落！快去啊！”

特助眼睛瞬間紅了：“總裁……夫人、夫人是真的沒了！”

霍凜極力忍，可握的拳頭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緒。

“顧千苒，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人？”

“用這種方法留住我，顧千苒，你的骨氣呢？”

“這是你自找的！……”

一字一句，皆是他冰冷無的聲音，往日與顧千苒相的畫面過電影一樣浮現在腦海當中，竟然連一句像樣的話都找不出來。

顧千苒了霍凜八年，就算是條狗也該養出了。

可霍凜對，似乎永遠只有與日俱增的厭惡和涼薄！

至，在今天之前，他們都是這樣認為的。

空氣里彌漫著焦糊的氣息。

霍凜看著面前蒙著白布的焦尸，出手，想要將白布揭開，仔細辨認。

那手，抖得厲害。

一指的距離，卻好似相隔千里。

不是，不可能是！

雖然只是商業聯姻的協議夫妻，但顧千苒的為人霍凜還是了解的，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面前這丑陋的焦尸會是那個橫跋扈又的顧千苒。

“抬走。”霍凜冷著視線，想要將擔架踢翻，“這不是顧千苒。法醫呢，我要做鑒定，我要看看這個人究竟是誰，竟然連我霍凜都敢騙！”

直到——焦尸枯枝般干瘦的手指因為劇烈的震從白布里面出來，無名指上悉的婚戒出現在霍凜眼前。

霍凜才瞬間像是被走了全的力氣一般，踉蹌著站穩，茫然無措地盯著面前的焦尸，臉上是所有人從未見過的脆弱表。

這是他送給顧千苒的婚戒，它，如同霍凜。

霍凜的世界，在這一刻突然崩塌了。

猝然掀開焦尸上面的白布，霍凜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反復、，他快要窒息了。

“顧千苒……”霍凜呢喃般喊妻子的名字。

語調凄惶，著無盡的緬懷，像是失去了珍藏的寶，是骨里發出的不舍和憾。

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喪事辦的簡陋而倉促。

霍凜坐在冷的別墅，第273次點開和顧千苒的對話框，上面只有冷冰冰的六個字：“霍凜，你自由了。”

自由？

詛咒還差不多。

明明他們青梅竹馬，明明一個月前見的時候，還好好的。

為什麼會變現在這個樣子？

一個月前，霍凜28歲生日，各大提前預熱了很久，集團和合作伙伴也準備了多場宴會，想要趁機在a城最年輕的商業帝王面前博個臉。

顧千苒頂著不被承認的霍夫人頭銜，在這棟別墅為霍凜準備了“驚喜”。

沒有毫的憐惜和溫，顧千苒疼得眼前發花，卻仍倔強地出雙臂，摟了他的脖子。

下一秒，卻被狠狠桎梏住——霍凜厭惡任何。

“是我小看你了，這麼沒有底線的事都做得出來，”霍凜的下頜，讓被迫仰頭看他嫌棄的目，“這次又是了誰的指使？顧千苒，別人讓你做你就做，你當自己是什麼——”

狠狠甩開的臉。

霍凜的語氣帶著不容忽視的怒意，說出的話更讓人無比心寒，“——出來賣的？”

顧千苒用力閉上眼睛，默默承著一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浴室傳來水聲，而，滿黏膩，孤獨地躺在凌的大床上，活像個了無生氣的工。

眼淚順著眼角落，顧千苒自嘲地想：霍凜說的對。

為了顧家，用盡手段得來聯姻的機會，明知霍凜厭惡，還是死皮賴臉地上來。

為了錢，更是什麼法子都用過。

別說霍凜看不起，就連自己，都惡心這樣的自己。

只是……

看著神祇般高大帥氣的霍凜，顧千苒還是想問一句：“如果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你會我嗎？”

霍凜臉上流出不耐煩的神。

看也不看顧千苒，便冷冷地說：“？你配提這個字麼？”

說完，他離開了。

這里本就不是他的常住居所。他討厭顧千苒，如果不是應酬太多，醉酒后給了顧千苒可乘之機，他永遠不可能主踏足這里。

霍凜有多討厭，早就知道了的，不是嗎？

可為什麼，心里會這麼疼？

如果就這麼死了，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霍凜會不會恨一些？

死亡的想法一旦種下，不日就會長參天大樹。

顧千苒甚至早早寫好了囑。

死后，律師第一時間拿來讓霍凜簽字，同時，還有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顧千苒什麼都不要。

也什麼都沒有給霍凜留下。

把所有的財產留給了自己的閨趙筱影，不算多，但足夠一個普通人安度余生。

“只有這些？”霍凜平靜地看著囑。

上面事無巨細列數了的所有財產，以及對應的讓人。

沒有一個字，是關于他的。

律師自然知道霍凜的份，也知道他手指，就能讓他無法在a市立足，可囑上就是這麼寫的——顧千苒的后事，與他無關。

霍凜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趙筱影忍不住開始哭著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顧千苒，久到霍凜能夠完整地從最好的朋友那里得知的一切慕和痛苦，久到霍凜開始覺得頭發堵，眼眶發酸。

“這個……可以給我嗎？”

盛放著顧千苒的紙箱里面有一個陳舊的小熊玩偶，棕的卷，二十厘米長，手不是很好的樣子。

霍凜曾經在房間看到過，當時，好像以此諷刺了，后來就沒再見過這東西了。

趙筱影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斷然拒絕：“不行，這是留給我的！”

一句話，竟然讓殺伐果斷令人而生畏的霍總，毫無預兆地吐了，好像顧千苒突如其來的自殺一樣，令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