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之後，就真正進過年了，各家各戶都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對於家裡的小輩來說，過年準備什麼不重要，最重要的當然還是要添置新服和新首飾。

同輩之間若是好的也會相互送禮，不在乎貴重，最重要是親手所製，貴在心意。

手工這一塊沈錦喬算得上是佼佼者，決定繡荷包，繡三個一模一樣的荷包，就落款和瓔珞不一樣，冷憶和白悠然每人一個，這樣正月十五們三人就可以一起戴著出街。

天氣越來越冷，屋點了火盆，待久了有點兒悶，沈錦喬推開窗，天地間有白的小點點飄下來，地上都堆積了薄薄的一層：“下雪了。”

沈錦喬轉就要往外麵去，玉珠連忙追過來：“主子，外麵冷，把裘穿上。

兔邊的裘，帶袖子和帽兜的那種，沈錦喬被玉珠裹得嚴嚴實實的才放出去。

青山城很下雪，就算有，也下在山巔之上，隻能遠遠看到一點白，本不到，已經好久冇看見雪了。

沈錦喬開心的在雪地裡蹦了幾下，遠遠看去，像個活生生的兔子。

福媽端著打理好的繡線過來，難得看到沈錦喬這般活潑好，倒也冇有說不夠端莊淑，小姐還冇出嫁，還是個姑孃家，又是在自家的院子裡，自然可以開心的玩鬨一下。

沈安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派天真爛漫的場景，那單純快樂的小姑娘讓他看得有些恍惚，這真是他那個其智若妖、聰慧得嚇人的妹妹？

沈錦喬的聰慧，以及坑人時那子明勁兒，很容易讓人忽視的年紀，甚至能從上覺到威脅和迫。

可現在你再看，分明就是無憂無慮的小姑娘，這一刻，沈安倒是突然有那麼一點兒自己是人家哥哥的覺了。

沈錦喬都朝他走過來了，沈安還在發呆，抬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大哥，你來乾什麼的？”

沈安回神，看著麵前滴滴的小姑娘，有那麼點兒不自然，輕咳了一聲：“咳咳，我......找你有點事兒。”

“說。”沈錦喬向來跟乾脆。

沈安斟酌了一下道：“那個......你不是有一間金葉軒的珠寶店嗎？”

沈錦喬點頭：“嗯，是，怎麼了？”

沈安試探道：“最近東南的珍珠過來了，你們金葉軒需不需要一批貨？”

“珍珠？”沈錦喬挑眉：“店鋪裡的事有管事打理，進貨這些事更不需要我心，怎麼？你想跟金葉軒做生意？”

沈安看著沈錦喬，這個人一樣的妹妹，他藏著掖著怕是最後也會老底都被掏出來，泄氣道：“半年前他們炒南洋珍珠，走海運，我想著能賺錢，就投了些銀子進去，如今貨運到了盛京，可是當時炒得太厲害，如今供大於求......砸手裡了。”

砸手裡了？沈錦喬自己這個傻大哥：“砸手裡？還是被坑了？”

沈安氣急：“今年去走珍珠生意的人太多，囤貨的人也不，如今找不到銷路的也不止我一個。”

沈錦喬都懶得聽他：“有貨嗎？拿來我看看。”

沈安倒是帶了一點而來，一袋子珍珠。

“這些珍珠大大小小都有，我看著倒是還不錯。”沈安想強行給自己找點兒底氣。

沈錦喬打開把珍珠倒出來看了一眼，搖頭：“大小不一不說，這很多都是次品，表麵不，形狀還難看，你這是撿了彆人的下腳料吧？”

沈安皺眉：“真這麼差？當時他們明明說是最好的珍珠，我看其他人的好像跟我也差不多。”

沈錦喬歎氣：“大哥，商商，無不商，他們不把你誆去，哪兒有錢南下去收購珍珠？珍珠經過篩選，尤其是用來做首飾的珍珠，那必須是上品中的上品，你這些......”

都不用他說完，沈安明白了，泄氣的把袋子拿回去，他也是冇有彆的辦法了纔來找沈錦喬，主要是這裡麵他娘也投了不錢，若是虧了為數不多的積蓄都冇了，甚至還要欠債。

他也找過其它買家，大家都說已經飽和了，收不了他的，若不然他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找沈錦喬。

“珍珠的作用也不僅僅是飾品，珍珠，寒、味甘鹹，心肺經，鎮心定驚，清肝除翳，生解毒之功效，一般來說，這等品相不好的珍珠會被磨送到藥材商的手裡藥，一部分也會流落到胭脂鋪子裡麵加水之中。”

沈錦喬清冽的嗓音不疾不徐，沈安抬頭一瞬不瞬的看著，眼裡燃起了希：“我明白。”

沈錦喬翻個白眼：“你明白個什麼啊？眼下是南邊珍珠送來的旺季，個個藥鋪和脂鋪子都有固定的供貨商，價錢還比你便宜，你覺得誰會收你的？就算是我手中有需要的鋪子，此刻怕也是完全收購足了，哪兒用的了你的？”

沈安又傻了：“那這......我到底該怎麼辦？”

沈錦喬深吸口氣，真是服了他了：“你把陸清帶過去看一眼，讓他找個識貨的人幫你分類，把珍珠分開之後，再找陸爺爺幫你搭個人，找個不錯的供貨商，幫你分批出手，當然，眼下這行你彆想大賺，保本你就該笑了。”

能保本沈安已經是很滿足了：“我明白了，多謝妹妹，看來我真是不適合做這行，竟然連妹妹都不如。”

沈錦喬看著泄氣的沈安，突然問了一個牛馬不相乾的問題：“大哥的武藝怎樣？”

沈安愣了一下，回道：“還好，不過也不是很厲害，老爹現在每天都著我練基本功。”

沈錦喬瞇了瞇眼：“大哥有冇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麼？”

沈安是個標準的紈絝子弟，混天度日的那種，哪兒想過那麼深遠的問題。

突然被沈錦喬這麼問，沈安還有些不好意思：“我這武藝一般，文學也馬馬虎虎，從商也不行......”

這麼一想，覺得自己好像很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