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忙著招待,納悶為何大年三十的這小姨倒是過來了,就聽蘇夫人問道:“陸英啊,你怎麽大年三十來看我了,這日子你不在家怎麽來這裏?”
這位王陸英的小姨麵帶哀戚:“你看,我也沒告訴你,去年冬天啊,我家那口子走了,如今家裏就剩我和天無了。”
蘇夫人驚道:“這樣大的事,你都沒有同我講?”
王氏勉強扯出一抹笑,有些心酸:“嗨,這都過去多久了,就不提了,天無也算爭氣,今年升了翰林院修撰,今日在朝中宴飲,我這不就來了嗎。”
蘇夫人喜道:“也好也好。那你以後就常住盛京了?”
王氏笑道:“是啊,不過宅子還沒修好,所以過來叨擾姐姐幾日。”說著又看向一旁的蘇阮,慈祥的笑道:“這是阮兒吧?,長大了,也長標誌了。”
蘇夫人也笑道:“阮兒,快來見過小姨。”
蘇阮矜持的笑笑,乖巧的見了禮:“阮兒見過小姨。”
王氏倒是真心疼蘇阮,拿出一個盒子道:“上一次見麵都是阮兒才三歲,這一轉眼都有十來年了,快來,這是小姨的見麵禮,快收著。”
盒子打開,是一對上佳的翡翠鐲子,王氏取出來想要給蘇阮戴上,蘇阮詢問的看向蘇夫人,蘇夫人笑道:“小姨的東西,有什麽,收著吧。”
王氏嗔怪道:“就是,快來。”
說著,一左一右的給蘇阮戴上了。
戴上那鐲子蘇阮才發現,這鐲子乍一看隻是上佳,實際上通碧綠,很是幽深,不像是一般的鐲子,倒像是老件。
蘇阮心中存了個疑影。那邊王氏又道:“天無想必已經跟姐夫見上麵了,說不定一會就一起回來了。”
蘇夫人笑道:“說到天無,這孩子也有二十了,才加冠就做了翰林院編撰,真是個有出息的孩子。”
蘇阮這是約覺得,王陸英嫁的,似乎就是翰林院司業,夏重樓。夏重樓是翰林院的司業,簡而言之,也算是半個副院長了。將來保不準都是要進閣得人,而夏重樓上輩子蘇阮是見過的,朗,為人雖然有些文人的酸腐之氣,但是很是正直。
蘇阮不敢確定,試探著道:“翰林院修撰?表哥果然厲害,而今翰林院上頭就隻有一個司業,剩下的都在閣軍機,表哥出頭之日也不晚了。”
王氏聞言有些無奈道:“是啊,先前他爹做司業的時候,人人都說我們家天無靠關係進去的翰林院,隻有我們自己知道,天無是真的憑本事。我們老爺真的是一點不幫一點不偏袒。”
蘇阮確定了,王氏嫁的一定就是夏重樓。而夏重樓,前世正是被王下手毒害而亡的。
蘇阮藏著自己心中的小小激,沉痛道:“姨夫好端端的,,哎...”
王氏眼中又有了淚:“是啊,好端端的,人就垮了,先前一百六十來斤得人,瘦的不樣子,大夫也看不出癥狀。”
蘇阮心想,下了蠱蟲,蠱蟲都把夏重樓吃盡了,人能不瘦嗎?
蘇夫人奇道:“怎麽大夫都看不出來?”
王氏用帕子抹著淚:“是啊,聖上恤,派了太醫來診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可憐我家老爺一生清明,到頭來卻落得這麽個下場。”
蘇阮故作天真的道:“這種癥狀,我倒是在一本古書上看過。尋常人得病是得不來的。”
王氏像是被雷擊了一樣:“阮兒說什麽?”
蘇阮像是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不敢說出口,王氏緩和了語氣:“阮兒你再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什麽尋常人得病得不來?”
“尋常人日漸消瘦有個緣由,或是食不振,或是癆癥,姨夫既無茶飯不思,也沒有得什麽癆癥,何來日漸消瘦呢?”蘇阮說道。
王氏聽了喃喃道:“是啊,老爺生前不僅沒有,甚至平日裏吃的也很多,我心想人還能吃的下飯,就沒什麽大礙。”
蘇阮道:“那就差不離了。書上說,‘南疆有蠱,以人為居,損人食人,宿主隻覺,一日更甚一日。’”蘇阮頓了頓,而後又道:“終日漸消瘦而旁人不覺,氣數漸盡,耗盡而亡。”
王氏聽得愣住了,蘇夫人急道:“阮兒,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蘇阮垂下了眼:“正是,兒記得很清楚。”
“也就是說,老爺,老爺,裝的是蠱蟲?”王氏掉下了淚,艱難的道。
蘇阮沒有再說話,隻靜靜的看著地麵。蘇夫人以為害怕,便道:“阮兒先回房吧,我和你小姨單獨聊幾句。等你表哥和爹爹回來,這事可不許告訴他們。”
蘇阮應了一聲就下去了。回屋的路上,清瑤在後低聲問道:“小姐猜到是何人所為了?”
“邊地離南疆不過幾百裏路,可比盛京近得多。南疆的貴族以養蠱為樂,上好的蠱蟲賣的很貴,甚至到了萬金一隻的都有。王這些年拉攏朝臣,連戶部的喬道年那般的人都默不作聲隻裝作不知道,夏大人卻依舊一正骨,幾次三番上折子參了王好幾本。王能不暗恨嗎?”蘇阮語調輕鬆。
一點都不關心王氏會多麽傷心。畢竟是個婦道人家,就算實打實告訴是誰幹的,王氏也會顧及夏天無的前程一言不發。但這事對於自己來說,可算是王的小辮子呢。
“小姨再傷心,也會顧及表哥的前程,知道了也沒用,這件事要用到刀刃上。”蘇阮笑的狡猾,“不知道表哥知道了會是什麽心呢?”
清瑤嚇得倒吸一口氣:“小姐,夫人說了不能告訴表爺和老爺的。”
蘇阮瞥了一眼:“我自有辦法,行了,別跟個老婆子似的,咱們回去更個,迎爹爹和表哥去吧。”
蘇阮沒有耽擱,更了就真的去門口等候了。大年三十難得沒有下雪,蘇阮就耐著子等了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一輛馬車由遠至近的停到蘇府門口。
蘇阮微笑著,先是看到一個模樣出眾的男子下來。這男子約莫二十上下的年紀,頭戴玉冠,一玄輕裘,溫潤如玉。蘇阮笑看著他沒有說話,男子躊躇了一會,蘇誌銘已經下車了。
蘇誌銘先看到蘇阮,笑道:“阮兒,這麽冷的天怎麽在這裏呀?”
蘇阮眸如燦星,笑道:“娘和小姨在裏麵說話,讓我等爹爹和表哥回來。”
蘇誌銘道:“對對對,我忘了,陸英今天肯定到府了。來,阮兒,見過你表哥。”
蘇阮上前行禮問候:“表哥好,連日可辛苦?快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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