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錯覺,蕭嬈覺張師傅今日待自己的態度特別和善,等下了課之後,才從素問那裏知道,李夫人夫君大學士黃明啟今晨被轍了職,撤職的理由是修訂的文集用詞不當。
蕭嬈原本打算去李夫人府上賠禮道歉,可卻不敢違背太子殿下的意思,隻得當作什麽都不知道的跟著張夫人學習琴棋。
傍晚時分,蕭嬈正準備離開素宅,便看到李夫人匆匆而來的影,遠遠見到蕭嬈便施禮“見過蕭大姑娘!”
蕭嬈哪禮數,連忙還禮“師傅這是要折殺蕭嬈啊!”
“臣不敢!”自稱為臣,此刻是將蕭嬈當太子妃敬著了,隻見繼續說道“微臣奉太子之命,前來向大姑娘請罪,微臣在教學期間,不敬姑娘,態度惡劣囂張,請蕭大姑娘原諒!”
太子……他總有辦法讓人低頭,李夫人在人前是何等威風,獨獨會被他折了羽翼,昨日之事蕭嬈本有錯在先,哪敢為難師長,連忙將扶起說道“昨日之事是蕭嬈之錯,原想著遲些日子登門道歉,既然師傅來了,蕭嬈就在此請罰吧!”
“臣不敢!臣隻求大姑娘原諒!”李夫人求原諒求得急切,蕭嬈隻得點頭“師傅明日還來課嗎?”
“來,但請大姑娘回答一個問題,三百裏長河盛漁亦產魚,八百裏周水乘船亦沉舟,這句話可有問題?”李夫人突然問道。
蕭嬈在心裏默默的念了一遍,總覺得這句話拗口的很,李夫人好像不是隨口一問,這裏麵是不是還藏著有別的東西,要說這句話除了拗口以外,倒真沒什麽問題,但周水沉舟四個字確實有些讓人容易想多。
“應該沒什麽問題吧!但是如果乘船沉舟改乘周沉船,字麵上看起來可能會好一些吧!”蕭嬈開口說道。
李夫人突然跪地叩頭“臣謝蕭大姑娘救命之恩,姑娘隻一句話便救了臣全家老小,臣無以為報,願將畢生所學全部傳授姑娘,從此為姑娘所用,聽其差遣!”
蕭嬈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也連忙彎腰將扶起“師傅說的什麽話,我怎麽聽不懂?”
李夫人此刻熱淚盈眶說道“臣夫君是大學士黃明啟,負責編撰大周江河誌,偶有概,寫下先前那兩句話,說沉舟二字犯了大周國諱,被轍職下了獄,文字獄可大可小,大可導致滿門被斬,臣去東宮求太子殿下救命!太子殿下讓臣來問姑娘話,如果姑娘說這句話沒有問題,便讓微臣夫君複原職!”
太子……蕭嬈此刻心裏五味雜陳,是你用這種辦法李夫人向我低頭,來維持東宮的麵嗎?東宮的麵在你眼裏真的這麽重要。
“既然殿下有了承諾,師傅你就趕快去接黃大學士吧!”蕭嬈含笑說道,李夫人再三道謝,辭禮而去,蕭嬈著的背影,心上生起了幾歉意。
穿過角門,剛回到荷遲院,便看見老夫人端坐於大廳之中,目冷冷的看著疲憊而歸的蕭嬈。
“祖母安好!”蕭嬈不想理會,可人家都已經登門室了,又占著長輩的份,蕭嬈隻得施禮問安。
“知道回來了!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整天往別人的宅子裏跑,被人知道了還以為是我蕭家沒有家教呢!”開口便是責罵,顯然是要把之前的氣全部撒出來。
蕭嬈眸一冷,淡淡的看著老夫人說道“祖母要是專程過來責罵蕭嬈,罵也罵了就請回吧!”
“你……!”老夫人手恨恨地指著蕭嬈憤怒地說道“如此無禮……!”
蕭嬈冷冷一笑說道“不過才短短兩日,祖母就忘了!您邊的好奴才是怎麽樣算計你這至親孫兒的命?禮敬該敬之人,嬈兒就不多說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祖母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老夫人被氣得雙手發抖,卻又不能奈何分毫,隻得沉聲說道“再過半個月便是端午會,今年主持端午會的是安國公府,國公府夫人親至下了帖子,請你去尚河園參加采艾。”
端午是大周的盛會,有京城的世家流舉辦,舉辦地點便是尚河園,五月初五的那一日,上京城的權貴男兒們都要參加賽龍舟,閨閣千金則參加采艾,將青青艾草做艾團糕點,再由大家品嚐選出個中魁首,由舉辦方拿出采頭作為獎賞,蕭嬈雖有耳聞,卻從未參加過,一是老夫人管製比較嚴,二是從未有人單獨下帖請過,今年賜婚聖旨下,如果再沒有帖子單獨請,主辦方便是對東宮不敬。
蕭嬈抬頭看著老夫人,開口說道“這種小事,祖母隻需派人來通報一聲便可,何須親自過來,畢竟荷遲院離慈安堂還有那麽一段路程!”
老夫人冷冷地著說道“我過來是有話跟你說,那一天參加端午會的不止閨閣千金,還有很多世家公子,其中有一人老甚是看好,閔侯慕南淵,他素與太子殿下好,端午會那天,你要想辦法讓盈兒與他結識!”
閔侯!老太太這手筆可真夠大的,一眼就相中了人家堂堂的侯爺,慕家可是軍功世家比起袁家也不顯弱,老侯爺當初戰死沙場,老夫人才拚死讓小侯爺棄武從了文,想把蕭盈送去,這如意算盤打得……。
“祖母這是看上了慕小侯爺,直接找上門提親便是,何須如此麻煩,再說了私相授這可是犯忌諱的!”蕭嬈含笑回道。
蕭千山雖為首輔,但基淺薄,上京城之中有爵位的世家,幾乎都不大願意與蕭家攀親,更何況有軍功在的慕家,老夫人何嚐不知,卻依然厚著臉皮說道“兒姻緣,豈能全讓大人給做了主,總得讓兩個年輕人先見見麵,看看是不是能先看對了眼!”
如此開明?蕭嬈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不過是想讓蕭盈先去勾引慕南淵,事之後再婚,卻把話說得如此聽,蕭嬈豈能應,開口說道“此事祖母還是另想辦法,嬈兒尚未出閣,這種穿針引線的事不適宜去做”。
“蕭嬈!這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要是膽敢拒絕,就別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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