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說什麼來著？”余樂帶著笑意的聲音從下方傳來。“這不，來了。”

季小滿抿起，朝關海明點點頭，從玻璃天花板躍回地面。

堅固的義肢跺碎了最后一只機械蛛。

“老余，繼續。”坐回副駕駛的位置，開始調整參數，義肢上還留著藍的殘火。

“不過之前某人好像說過，這里只剩一個逃生艙來著？哎媽呀我好，季小滿同志，如果這麼想留下來，下次你可以直接——”

“閉。”

沙漠上空。

卓牧然沒來得及換一套外骨骼，剛踏進飛船船艙，他就大步沖向指揮室。主腦始終和他保持著聯系，剛剛他得到的消息并不樂觀。

“啟位于西區的備用設備，隨時準備關閉這里的能量供應。”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唐亦步的攻擊給他留下不深深的刀口。卓牧然取了兩瓶R-β的提取，一飲而盡：“關閉18、33、47防護協議，重型單位按照圖示就位，確保能量供應能在90秒關閉。”

一旦發生最糟的況，NUL-00真的奪取了全部計算立方，他也能靠強行截斷能源來制住它——雖然主腦為自己的能源加上了無數保險，它可以批準自己撤去防護，讓他們用炸來摧毀能量供應裝置。

卓牧然沉地看了眼窗外，夜如墨。

沒關系，他還有后著。

……就算面對的是原裝阮閑，以及NUL-00。

阮閑正陷苦斗。

R-β徹底發了狂，不再維持麗人的樣子，而是全長出異常的增生，變適合在電流與夾中前進的。不知道這是不是主腦的特殊改進，反正阮閑自己沒從S型初始機里悟出這做法，但他一點都不憾。

高熱的空氣反而帶來便利——R-β吐出的致命病菌飄不了太遠，只要不讓接近唐亦步，唐亦步就是安全的。

阮閑看了眼邊的唐亦步。

那仿生人雙眼閉，全繃，背微微弓起，脖子和太能看到凸出的管。燦爛的金正慢慢侵蝕藍的電弧，原本只占萬分之一的侵蝕部分，漸漸變為千分之一、百分之一、十分之一。

R-β不斷朝唐亦步的方向沖擊，每次都被阮閑死死防住。雖然失去了人類的軀形態，頭部卻還能清晰地看出五。

“你要為它死嗎？”嘶聲道，“MUL-01不愿意放棄的不是你，是NUL-00。有阮教授在，你是可以殺死的目標……一旦防護敞開，這一側絕對會到集中火力攻擊，到那個時候，我會親手理掉你的腦子。”

“你肯定能猜出來，你要為它死嗎？據你一貫的作風，你并不像那種——”

“當然不。”又一陣集的子彈罩下，阮閑將R-β試圖湊過來的肢打得模糊。“如果我死了，亦步就找不到我了。”

他答得相當平靜。

“他的膽子其實不大，很容易擔心，雖然他自己不愿意承認……我已經對他說了‘別怕’，為什麼要做擅自死掉那種蠢事？更何況——”

“更何況？”

“信不信由你，我好像特別不容易死掉。”阮閑的聲音有點嘶啞，高溫蒸騰著他的水分。他再次抬起槍口。

R-β的上半張臉幾乎要被轟飛，腦漿灑了一片。

“閑閑，你不能……”

“不用費心，主腦已經用過這招了。”阮閑沒有停止槍擊，“很憾，我腦子有點問題，不是什麼好人，不會對著一個空殼哭哭啼啼。”

R-β發出一聲憤怒的嘶，沒有再保持五和聲音，——或者說它，化作在立方間隙游走的多腳蛇，含毒的霧氣兜頭而下。

金越擴越大，眼看要和藍各自分占半壁江山。空氣在沸騰，阮閑咬破舌尖，又給了唐亦步一個淋淋的吻。

這次他不會讓任何人再把他帶走。

并非珍惜作品，并非關乎回憶。目前為止，這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好事。

無法破開對方心設置的防，也沒法一口氣抹殺S型初始機，R-β開始慌神。它舍棄了最后的防衛，開始不顧一切地朝唐亦步的方向鉆。被拉長的.斷為三截，各自蠕小號的塊，指以此突破阮閑的防線。

周閃爍金電弧的立方突然了起來，離陣型，飄到阮閑邊。半沉眠狀態的唐亦步出手，虛虛抓住阮閑的手，一即收。

阮閑笑了。

他將唐亦步摘下的頭部設備再次戴上，探針再次.進大腦。這次他沒再進那個白的系統空間，舉目去一片漆黑。

其他星星點點的投影早已消失，只剩唐亦步的——金的神中樞投影于虛空正中，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點的手。

阮閑知道對方在干什麼。

……那仿生人冒險對自己敞開了部分核心權限。

阮閑吻了吻那縷，沒有做任何多余的事。他接管了唐亦步邊的計算立方，直接將R-β擊去百米外，兩個分裂出來的塊被了醬。

金不住吞噬。

像是察覺到了這邊的變故，主腦突然放棄了抵抗。憋足力氣的唐亦步向前一栽，差點撞上臉前的方塊。同一時間，“最后防線”的封閉猛地撤去，出滿天空的武裝飛行。

麻麻的點剎那間亮起，各式各樣的線、炮彈在向他們沖來，生怕唐亦步在供能裝置被摧毀前強行奪取控制權。

短短一瞬，原本屬于主腦的“軀”被唐亦步徹底接管。主腦則停止絕大部分計算，將自己塞在卓牧然準備好的備用軀，箭一般飛離附近——

這是一場嚴肅的戰爭。

他們在比拼速度，看是他們更快切斷供能，還是“NUL-00”先一步控制住這個珍貴的“軀”，吞下這一大塊。

……至秩序監察們是這樣想的。

事實上，他們的確在比拼速度。

周遭死墻撤開的那一秒，唐亦步將阮閑往背后一撂，拔就跑。他本沒管面前的無比珍貴的件設備，將一眾攻擊空靶子的重型飛船甩在腦后。阮閑摟唐亦步的脖子，第一次見唐亦步跑得這樣拼命——他跑出一串殘影，風差點把他倆的皮剝下來。

隨后那仿生人高高跳起，長雙臂，往前一撲。

主腦正在低空飛行的備用軀被撲個正著。

唐亦步帶汗的臉沾了滿臉沙子，他很不面地拍在地上，背上還摔著個阮閑。

“抓住你了，老弟。”他興高采烈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主腦：……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糖：(ψ°▽°)

第244章 代價

唐亦步沒在地上趴多久。一眾武裝飛行反應過來, 朝兩人疾沖而來。

主腦的備用軀接近一個邊長半米的大立方，外面裝備了不輔助飛行裝置。唐亦步剝橘絡似的將它們撕下，沒了那些纏繞的管和裝置, 主腦本只剩一個溜溜的黑立方。唐亦步雙臂抱著主腦本, 而阮閑一只手抱唐亦步的脖子, 另一只手臂彎摟著π, 被顛得苦不堪言。

兩個衫襤褸的半男人破開空氣, 在沙漠邊緣快速前行。不飛行在他們后追趕，奈何唐亦步速度實在太快, 一般追蹤.彈也沒法追上。

主腦罕見地沉默了一會兒。

……它似乎又一次判斷失誤了。

唐亦步頗為同地瞧了它一眼，就在不久前, 他曾經過那份糾結——

不久前的夜晚。道路地勢復雜, 他們干脆爬上車頂, 頂著漫天星空完善方案, 任由π慢悠悠地駕駛。

【亦步, 我有個主意。】阮閑看向天空。

【什麼？】

【我先來試試你的反應。如果你是主腦，你到了咱倆的近距離攻擊，你會如何推測？】

【NUL-00試圖突然襲擊, 抹消自己。或者阮教授想要奪取主腦“軀”的控制權，在正式開戰前獲得更多優勢……但前者無異于以卵擊石, 無論從哪個方面看，我都沒可能空手殺死它。】唐亦步用吸管滋溜溜吸著椰子水，深沙漠前，臨海生有不椰子, 他摘了多。

【別的可能呢？】

【我想不出。】唐亦步吸癟了腮幫，隨后空手掰開椰子。【我們必然會在這次行中反復傷，不可能不求好。】

【主腦想要摧毀你，得到你的程序——MUL-01有絕對優勢，所以這樣是最為合理的做法，它不會主放棄。一山不容二虎，于弱勢的你若想要保證平穩存活，必須先一步殺死它……至在它看來，你和阮教授合作，為的就是這個目的。】

【理論上是這樣。】

【但“必須”抹消主腦的是阮教授，這是他們的戰爭，不是我們的。】

唐亦步叼著吸管，思考數秒：【我們沒必要殺它？可這不是我們能單方面決定的。主腦占有絕對優勢，它不可能……哦！】

【想通了？】

【嗯。】唐亦步彎起眼睛，【把它的戰力優勢拿走就好，我對它的程序和數據不興趣，沒有必須讓它消失的理由。畢竟無論哪個方面看，我都比它優秀。】

說完他刻意地來了個停頓，使勁拿眼瞟對面的阮閑。然而他的阮先生只是將手過來，整了整自己被風吹的發梢。

【要是能夠平等談判，我能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問題是，我們有沒有“和它平等談判”的條件——】唐亦步順手將一半椰子遞給阮閑。

【是的。】阮閑欣然接過。【就這方面，我有點功經驗。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談判嗎？】

【記得。我以為你會攻擊我，但你費盡心思，只是給了我一槍治愈子彈，證明自己……我明白了，阮先生。】

【你和主腦其實很像，就認死理的方面。】阮閑用小刀刮出一塊果，刀尖挑著，喂了唐亦步一口。

【……你們絕對會選擇“最糟糕”的可能，去進行防。】

事實證明，阮先生是對的。唐亦步啪啪拍著懷里的主腦備用，翹起角。

無論是主腦還是卓牧然，他們誰都沒有輕敵，認認真真地對付了他們，并且按照“刺殺”的規格進行防。發現自己這邊的確沒有什麼高殺傷武后，他們又轉而將自己的目的轉為“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