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后的數十人一時間議論紛紛。這次每個屏后不止一個人,每個人都表肅穆,整個臨時指揮所的氣氛分外沉重。
“NUL-00有自己的想法,但也知道輕重。只要它想正常存活,勢必不會背叛我們,各位請不要擔心——將它得太,搞不好會出反效果。”阮教授的投影做出一個安靜的手勢。
“我想通過先前的會議,大家大概懂了這幾年我的準備,以及我們目前面臨的尷尬狀況。”
阮教授咳嗽一聲,將話題扯回來:“當務之急是快速完備用裝置。關于攻擊程序的改善,我還需要特定人士的建議。按照現在的速度,我們有在四周后發攻擊。這是我們最大的機會之一,希各位將力集中在這件事上。”
“阮立杰是什麼況?”其中一個屏后傳來問話,“我接過秩序監察那邊的暗樁,最近主腦對這個人十分興趣。據說他和NUL-00是人關系,目前他們正在一起行。這是真的嗎,阮教授?”
“阮立杰是我的合作伙伴之一,他和NUL-00之間的況……比較復雜。”阮教授輕飄飄地帶過這個話題,聲音沉穩可信。“不用擔心,你們看過計劃,他不是我們的計劃關鍵。就算主腦盯上他,NUL-00也能應付。”
停頓幾秒后,阮教授又加了句:“目前他們的行有我的授意在,NUL-00除了聯絡方面不積極,也沒做出任何危害大家的事。這個話題就此結束,接下來,關于備用攻擊機械的組裝……”
阮教授練地說了謊。
在MUL-01將一切毀滅前,他的生活中沒有多說謊的必要。而七年過去,他學會了面不改地說謊——
會沒事的。會過去的。我心里有數。人類一定能取得勝利。
我們絕對能贏。
正如現在,他完全不知道NUL-00打的什麼鬼主意——那仿生人本應悄悄接阮閑,將對方的思路帶回來,他們再進行謹慎的推算和商議。哪想NUL-00一去不回,聽剛才那人的言外之意,他估計是把阮閑從主腦那里拐跑了,還引起了主腦的注意。
沒有必要,并且太過暴,完全不是NUL-00應有的風格。
可自己別無選擇,只能把這口鍋扣在自己頭上。阮教授嘆了口氣——除了告訴所有人這是自己的安排之一,他沒有太多辦法。面前的人算是可信的那一撥,但只要信息出了口,他就會做出被主腦截獲的心理準備。
隨著計劃趨近完,涉及到的知者只會越來越多。讓主腦認定“這是阮閑的部分計劃”,繼續將力集中在自己這邊,要比“阮閑都不知道他倆想干嘛,那兩個人是頂級危險因素”好得多。
畢竟不管NUL-00和阮閑想要做什麼,考慮到他倆對提高勝率的重要,他們都還不能出事。
……這會不會是那兩個人意料之中的發展?
一個疑問突然劃過阮教授的腦海,他愣了半秒,隨后竟有點想要微笑。如果不是他失去了頭顱,他現在可能已經笑出聲來。
風水流轉,短短幾日過去,自己倒了被當障眼法的那一方。
“……攻擊機械的基本原理如上,出于安全考慮,我不會給任何人完整的攻擊程序。接下來的幾位會分別收到程序片段。關海明,你負責的部分尤其重要——”
阮教授的投影仍然筆直地站著,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
會議仍將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的糖:掌控一切的自信,強勢控制派,只看邏輯和結果,不惜用(?)大打牌,控制好用的人。
現在的糖:茫然的飛機耳,滿腦子問號,不弱卻可憐無助(?),但客觀上判斷力變強了。
糖:……好難哦,就像打撲克。
:。我已經著了。
——
飛機耳不是我想的比喻,是上章的彎刀太太說的,一會兒我要翻出來加XD
實在是太形象了——
第227章 好久不見
MUL-01沒什麼緒。不如說, 它基本沒有過緒。
MUL-01的本有著大教堂的尺寸,遠遠看去,無數造型規則的黑金屬塊懸浮空中, 組一個巨大的黑長方。掌大的盒狀金屬規律地轉, 個與個之間連著熒藍的微。它們在流、變化, 排各種各樣的隊列, 每個黑的盒子里都在一刻不停地進行計算。
電子腦是這個巨大方陣的核心。它同樣被盛放在黑盒子里, 比周圍的盒子要大上一圈,這種差異在MUL-01的“軀”積下可以忽略不計。它們安靜地旋轉, 從日出到日落,鄰一片用于散熱的廣袤沙漠。
這個現代化奇跡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 將信息傳向世界各地。
主腦的無數投影在城市或荒野中的指揮所徘徊, 在同一時間做著不同的事, 發出不同的聲音……擁有不同的面孔。
與此同時, 它還需要計算世界各地主腦城市的需求和問題、各個培養皿的匯總報告、各個大洲氣候和環境的監督和調整, 一切需要數據運行的方方面面。下級件和秩序監察會篩掉那些無關要的小事,隨后將符合條件的事件上報,但那仍然是一個恐怖的數據量。
某種意義上, MUL-01是這層薄弱地殼唯一的舵手。
它不會疲憊,自然也不會停止運算。MUL-01的本就這樣沉靜地臥在沙漠邊緣, 規律運轉。比起那些真的投影,這邊才更像是虛擬出的景象。
而這個不住變化形態的怪邊,擁有目前地表最為先進的防工事。它就這樣在安全的殼子里,只有數據的幽靈進進出出。
比如現在。
MUL-01永遠有一個投影留在秩序監察總部, 好及時給出命令。眼下那投影正坐在桌沿,傾聽卓牧然的匯報。寬敞的玻璃辦公室外,秩序監察們來來往往,不時有人往這邊投來好奇的視線。
“……阮閑很小心,我們的人只能探到這麼多。阮立杰給出的信息沒有問題,阮閑的確打算通過完善攻擊類機械,通過系統侵攻擊你。”
卓牧然并不在意那些目,那些玻璃被設下了擾程序,外面的人無法通過它獲取聲音或口型。
“但至于攻擊程序的容,計劃執行的時間點,我們的人暫時接不到。關于這一點,我其實有個疑問。”
“說。”主腦的投影語氣輕松。
“我另一邊的線人聽到風聲,NUL-00和阮立杰的行為是阮閑授意的,這事說不通——NUL-00的行為可以稱得上魯莽,而阮教授已經開始計劃,不會這種時候才人進來竊取程序。”
卓牧然抿了口冷掉的茶水。
“比起花時間破譯我們還沒完的搜尋手段,他們更應該把所有技人才全集中在攻擊我方上……哪怕我們完了搜尋技,逐步排查也需要大量時間。要是竊取我們的防火墻數據我還能懂,信息傳播算法?我看不穿這個安排的目的。”
“的確奇怪。”主腦的投影點點頭,“時間點不合適,讓NUL-00孤來救援也說不通。那些報并不值這個價錢。但這一出下來,我們的確損失了M-α和R-α,考慮到阮立杰的S型初始機份,阮閑可能早就做過其他安排。”
主腦的口氣仍然平淡,卓牧然從沒見過那人顯負面緒的樣子,那些人化的舉八也是表演出來的。然而就算心里知道,面對這樣一個存在時,人還是忍不住會安下心來。
“我已經將那場戰斗的資料發給技部門了。”卓牧然凝視了會兒對方讓人舒服的五廓,“他們會針對這次出現的狀況改造M-β及R-β,這次安全很是嚴重,絕不能出現第二次。”
“很好。”主腦笑了笑,“關于阮立杰的份查驗呢?”
“胡書禮那邊已經證實,阮立杰的確是阮玉嬋的兒子。但除去阮立杰這個假份,我們查不到任何相關的蹤跡。”
“讓胡書禮去研究一下S型初始機親和的基因片段,并和阮閑患有的疾病做特征比對。”主腦稍稍歪頭,沉思了一會兒。“另外,給范林松注醒腦藥劑,我會在三天后親自拜訪他。”
“您……這是什麼意思?”卓牧然被這兩個要求的潛臺詞驚了一下。
主腦懷疑阮立杰與阮閑有關?雖然這理論上勉強說得通。他們都知道阮閑是個復制品,他記憶中的父母是偽造的。至于阮閑的生父母……據范林松的說法,阮閑時便因病被父母拋棄,相關部門沒有他親生父母的記錄。
這和阮玉嬋的況是相悖的。
若是范林松對外界說了謊,也不是不能理解——原本的阮閑是被預防機構惦記上的人,范林松作為平日監督他言行的人,將阮閑的真實況保也在理之中。
就算面上多麼理直氣壯,那個老頭子仍然不認為殺死“原版阮閑”是多麼讓人自豪的事。畢竟這事發生在主腦誕生前,若不是他意外將阮閑筆記本里的錄像灌輸給主腦,連MUL-01都不會察覺真相。
卓牧然握著茶杯的手指有點發冷。
也就是說,阮閑是阮玉嬋兒子的可能是存在的,他們的年齡差也基本對得上。那麼這位年輕版的“阮立杰”……
“為了避免被我利用,阮閑和范林松都偽裝了自己的DNA。”主腦像是看穿了卓牧然的想法,“但是阮閑的狀況特殊,他的病況相當嚴重,在2100前肯定留下了不組織標本。為了好好駕馭S型初始機,他存在復制自己的可能。”
“可要是做到這種地步,勢必要給阮立杰灌輸記憶。如果這件事被捅破,阮閑在反抗軍那邊注定威信盡失。反抗軍那邊最多接的復制,要是記憶也灌輸了……”
“那就和我做的事毫無區別。”
主腦流暢地接了下去。
“但為了勝利,這個可能并非是零。阮閑比你想得要瘋狂,我了解他——阮立杰是最近幾個月才出現的人,從他出現、與NUL-00相遇,到現在的攻擊計劃,很可能都是阮閑計劃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就算我們現在把這個消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