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我在好姑娘面前可從來不發火。問題是您是嗎?啊?頂著人家親戚的臉很爽是不是?”
虛影皺起眉:“懶魚……”
“別這麼我。”
“……算了,繼續聊聊廢墟海吧。你的副船長好像是涂銳?”
“,你們還真搞滿門抄斬這套啊!”余樂猛地一掙扎,手腕和腳腕上的鎖咔咔直響。
“你離開前,段離離的繼任者就已經就位了。”年輕姑娘的投影輕輕搖了搖頭,“雖然廢墟海較難觀測,基本訊息我們還是有的。比如唐亦步和阮立杰怎麼上的你的船,只要有心,總能敲到些報……廢墟海的人喜歡聚在一起,你知道。”
“七彎八拐的,有屁直放。”
“季小姐在這,我們還是想先用最溫和的方式和你流。這樣,懶魚,跟我聊一下這個吧。”
那虛影引出一片小小的屏,上面有著兩個簡筆畫似的涂。
一邊看起來像條蛇,另一邊畫著一個火柴人。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啊我絕命狂奔(……)總之先發出來啊啊啊啊啊(……
大家萬圣節快樂——!
第225章 蛇和魚
余樂自然認得那兩個標記。那是還在廢墟海時, 他為阮閑和唐亦步所畫的上船憑證——他對兩人的第一印象。如今看來,他的第一印象準得一如既往。
聊聊那兩人也好,適當地表現出配合, 自己也能吃點苦頭。他們還有將近兩天的時間要消磨, 每一分鐘的輕松都是實打實的——更別提他本看不那兩個家伙腦子里想的是什麼, 只要保留住關鍵信息, 余樂不介意聊聊這個話題。
反正他向來擅長胡說八道。
“看這兩個印象圖, 你對他們的第一印象不怎麼好。”年輕人的投影態度不錯,頗有種心理醫生的架勢。
“我現在也不覺得他倆有多可。”余樂翻了個白眼, “但他們沒把我鎖在椅子上,關在房間里, 比起你們, 我肯定還是更喜歡他倆。”
“蛇和……人。你早就看出了NUL-00的仿生人份?據我所知, 給瞳孔染的人并不見。”
“誰讓我火眼金睛呢, 這天分。不是我吹, 我可是相當擅長看人的。”
余樂煞有介事地停頓了會兒:“一種覺,說不清。我第一眼見那小子,就覺得那是個人皮包著的其他東西。可能算自保本能吧, 有的人見了蟲子、蛇和大型野不也腳發。反正就那種冷颼颼的覺——我估著他不是人,他又裝得那麼努力, 我可不就得畫個人上去嗎?”
“也就是說,你認為唐亦步相當危險。”
“是啊,能讓你們這樣張兮兮地四打聽,他可能比我想的還危險。”
人的影像嘆了口氣, 眉目間多了幾憂郁:“在監獄待了那麼久,你肯定明白……懶魚,就算我什麼都不打聽,直接放你們回去,你們也會被他滅口的。其實你心里清楚,是不是?這回阮閑讓你們運輸重要品,卻沒有給你們自保的方案,你們已經被當棄子了。”
余樂大聲咂了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NUL-00的自保意識比所有生都強,‘維護自安全’是寫在它核心邏輯里的規則之一。它不會跟你們談人,更別說你們相遇時間不長。維護它對現在的你來說,沒有任何好。”
“誰知道呢?”余樂咧笑了笑,“唐亦步那小子還欠我幾本黃書,我可沒那麼容易放過他。”
要說余樂從末日前的人生里學到了什麼,排第一位的大概是“永遠不要抱有僥幸心理”。他無比確信,等待自己和季小滿的結果只有一個——當藥徹底激活他們的大腦,無論投降與否,他們都會被徹底碎,提取信息。主腦不會簡簡單單地相信他們,如今這些連拷問都算不上的詢問,更像是在變相刺激他們的腦,好讓到時候榨出來的記憶更新鮮多。
至于之后主腦愿不愿意再把他們“制造”出來,余樂并不關心。他可一點兒都不想被打末。
想歸想,余樂不打算暴自己的想法。萬一這個判斷暴,為了更穩妥,主腦搞不好會把他倆凍在罐子里,或者干脆把他們的頭取下來單獨供能。到時候他們可就一點兒逃跑的辦法都沒有了。
對話必須繼續。
“看來你不打算告訴我們更多關于NUL-00的事……懶魚,你這點倒是沒變,從小到大都很忠誠。”
“他更喜歡吃加了醬油的蛋羹,這種算嗎?哦,他還特別喜歡卡兒·楊的歌曲。”余樂皮笑不笑地回應。“狗屁的忠誠,他是阮立杰的姘.頭,又不是我的。”
對面投影的表有點不好看,季小滿吭哧一聲,像是在強行憋笑。
“那我們來聊聊阮立杰這個人吧。”投影再開口時,語調里沒有半點尷尬。“你對他的印象看起來更差一點,毒蛇?據我們的資料,他的行事風格確實有點怪異,但不至于到這個地步。既然你看人看得很準,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余樂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哦,你想聽我說什麼?”
“阮立杰哪里讓你覺到危險,作為人類,他又哪里讓你下意識不舒服——”
“我以為你們做準備工作很認真來著。”余樂慢悠悠地吐著詞兒,“現在看來還差得遠呢。”
“我想我們沒有認錯你的印象圖。”
“是啊,他就是很像毒蛇。”余樂聳聳肩,“我還以為你們知道,當時要上船的人湊起來讓人眼暈,我肯定會選擇我的第一印象,不會考慮這些邊邊角角的深意。”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人的影像搖搖頭。
“我覺得他像毒蛇,不是因為他多讓我骨悚然,或者多狠。”余樂嗤笑一聲,“說真的,你們秩序監察接過毒蛇嗎?大部分——我是說大部分毒蛇,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們,它們一般就安靜地待在那里,或者干脆逃走。第一印象?我覺得這人向,也沒啥野心,但比我厲害多了,我最好別去主招惹他。要用去比喻,我的選擇有錯嗎?”
“不過想來也是。”
見投影沒回應,余樂繼續用氣死人的慢語速繼續。
“畢竟你們是主腦的人嘛。這一路我也看見了……對于主腦來說,也許‘帶毒’就等于‘惡意’。哪怕是用于存活的天生毒素,誰讓它們有害于人呢。沒辦法的事,我猜會這麼想的人也不。”
“哦哦,還有,關于他的信息,我也可以給你們點——就我看來,他對小唐是了真心的,這個得好好記下來,聽見沒?”
……
還在遠方的阮閑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出賣”。他正泡在湖水里,用力洗上的漬和碎。它們讓他的頭發變得又重又黏,很是不好。
唐亦步也在做差不多的事,但他更干脆點——那仿生人會從水面大吸一口氣,游到湖深,咕嚕咕嚕吐出一大串氣泡,最后叼著條的魚上來。
鐵珠子試圖模仿這位大個子朋友的行,結果它剛在水里走了兩步,就立刻有沉底的傾向。它嚇得尖不止,跌跌撞撞地回湖邊,開始用樹干蹭殼子上的污垢。
戰斗結束后,唐亦步帶著阮閑又狂奔許久,直到耗盡了兩人所剩無幾的力。沒了兩位難纏的對手,甩剩余的追兵不是難事——哪怕他們況不好,主腦也不會蠢到認為一些小兵能真的結果他們。
數個小時的奔逃結束,兩人找到了一個不錯的清水湖,決定臨時休整——好歹他們接下來還要拜訪某些人。
“我幫你背吧。”為了避免火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唐亦步在湖邊壘了個泥爐。把第十條魚帶上岸,烤上火,他暫時放棄了捕魚大業。
“多謝。”阮閑用湖水洗了把臉,他已經能聞到烤魚的香味。能量消耗太大,他得兩眼發花,在唐亦步發現魚前,他差點把草挖出來吃。
唐亦步擰擰發梢的水,開始細致地清洗阮閑背后的殘和碎。不得不說,在微涼的湖水中,來自他人的溫讓阮閑愜意了不。
“恐怕下次我們無法再這樣蒙混過關。”唐亦步下手很輕,仿佛手下的不是人的皮,而是一就碎的豆腐。“這次我們能贏……主腦不知道你是S型初始機是一方面,為了保證供便捷,沒有給R-α做太多防加強是另一方面。它對M-α的信心太大。”
“我知道。”阮閑用手撥弄漆黑的湖水。“而且據我之前的表現,恐怕主腦已經確定我是誰了。”
當時他太過虛弱,做不到在主腦面前滴水不。阮閑索沒有掩飾,間接承認了自己的份。
他們的換子作戰功了。不算無差別破壞的武,主腦手下的高級戰士只剩下M-β和R-β。他們靠信息差和一點運氣吃掉了對面兩顆棋子,同時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MUL-01現在知道你是阮玉嬋的兒子,S型初始機攜帶者。它發現你是‘阮閑’只是時間問題。”
唐亦步的語氣里沒有多獲勝的喜悅。
“它也會據這次的戰斗改良M-β和R-β。下次要再上它們,估計你的攻擊不會再有用,我也沒法那樣輕松地開R-β的腦殼。下一場戰斗會相當艱苦,我現在還想不出什麼好的規避方法。”
阮閑挲著自己的左腕:“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我們的信息不足,著急也沒用。亦步,即興計劃是這樣的。”
唐亦步焦慮地哼哼兩聲,隨后從背后抱住阮閑。
“還有4時。”阮閑拍拍他的手臂,好掩蓋住腹部的一串咕嚕聲。“我們得快點把魚吃,繼續趕路。”
“我覺得我的決定越來越錯了。”唐亦步耷拉著腦袋,下擱上阮閑的肩膀。“如果我沒有那麼早跳出來對抗主腦,我們就不必和阮教授合作,更不需要被卷進這些戰斗……你不必被那樣嚼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