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步雙腳夾著鐵珠子,確保它不會跑到屏的攝像范圍。阮教授還在繼續,聲音充滿堅定和恰到好的安,誰聽了都會覺得他已經勝券在握。
但正如阮教授所說,他真的只做了個回歸致辭,除了了幾個主腦已經知道的報,他沒泄任何額外信息。參會的人倒是心不錯,看起來多多都松了口氣。
為時半小時的流過后,阮教授挨個關閉屏,只留下了關海明的。
三腳機械恢復原樣,余樂和季小滿的影了出來——季小滿湯碗,已經沉沉睡著了。余樂站在邊,好讓不至于倒下,將湯灑在自個兒的服上。
“通訊調試?”關海明看上去神清氣爽。
“順便觀察下況。2207、7123、5044三個培養皿的指揮部已經叛變了。”阮教授語調凝重,“自愿或被控制,總之不能再用。海明,啟用那三個培養皿的備用聯系人。”
關海明看起來有點驚訝:“老師,最近這邊在戒嚴,各種活都會到限制。等我們這邊籌備完,我們可以最后再通知他們……”
“不行。我們需要2207培養皿的思維換,7123的飛行戰隊,還有5044的高能源。”阮教授聽起來格外堅定,“這還只是必不可的東西,備用品列表很長。”
“……”關海明消化了會兒這些話,又瞄了幾眼站在不遠余樂和季小滿。“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您直接聯系。您能正常使用這個通訊機人,環境應該還安全……”
“我就在這里。”阮教授說道。
“什麼?”
“我就在這里,海明。你看到的就是‘我’……當然,只有腦部。我記得這技還是你為自己開發的,我只是改進了一下。”阮教授的語調輕快起來,“我早晚得告訴你,這副能讓我去人類去不了的地方,也極難被主腦偵測。后續安排計劃的時候,我們需要考慮到這一點——必要的話,我可以滲前線。”
關海明愣愣地坐著,他的眼圈紅了。
有人手忙腳地遞上巾,唐亦步認出了丁澤鵬的影。關海明似乎暫時無法承自己看到的東西,他暫時離開了屏的范圍,他們面前只剩堆滿材料的桌子,外加一把空的椅子。
還有畫面外抑的哽咽聲。
“他需要點時間來接這些。”阮教授看著空出來的屏,“按照反抗軍的定義,我已經不算人了。”
“你可以再克隆一個殼子,把腦子塞回去嘛。”余樂下上的胡茬,打破尷尬的氣氛。
“做不到,為了適配這個機械,我的腦已經接了不可逆轉的改造。”阮教授輕笑一聲,“要完全恢復人,我唯一的選擇只有碎大腦,提取全部記憶和思維……再將它輸新的軀。鑒于我的DNA已經被自己污染,只能用阮閑那里取細胞克隆,就這樣再拼出一個‘人’來。這做法聽起來悉嗎?”
老余不吭聲了。
記憶、、.、機械。將它們排列組合,拼圖似的拼出來,這正是MUL-01一直在做的事。這一路上,阮教授給人的覺一直很輕松,連唐亦步都以為他有后手。
但他已經給自己宣判了死刑。
機械會老化,離太久的會衰竭。就算用最先進的技去保存它,面前的三腳機械最多也就能活十年。
“你這麼搞……”余樂的表有點糾結。
“我不需要同。”阮教授的聲音里仍然帶著笑意,“人類必須要贏,為此我可以犧牲一切。要是這個‘一切’里偏偏沒有我自己,未免也太丟人了。”
“我沒同你,我嚇得慌。”余樂拍拍口,“我得換換看法了,你比小阮嚇人。”
“就算你這麼說,該把你推出去的時候,我還是會把你當卒子推出去。余先生,如果你想退出,現在還來得及。”
“……瞧你說的,我不要面子啊?”
“我不記得你要過。”唐亦步毫不留地補充,“在關海明恢復前,我想先確定下我的問題。阮教授,你不打算要我去護送余樂他們,是想讓我自己去找阮先生吧。”
他手,上還帶著果干的酸甜味道。
“我和你是唯一有能力潛主腦城市的,而你無法自保,太早出現不是好事。另一方面,無論你的經驗多富,你也做不到盲猜阮先生的計劃。如果我沒猜錯——這五天,你打算在這里進行前期準備,余樂他們去取資。我去找阮先生,和他換一下報……或者確定他的叛變況。”
“是。”阮教授的回應簡潔有力。
唐亦步整個人如同一只氣球,眼看著就要飄起來:“我沒意見。”
“不過在你走之前,我必須盡可能了解阮閑的計劃。”阮教授無視了飄乎乎的唐亦步,“據你了解,如果他沒叛,他——”
“我不知道。”唐亦步愉快地表示。“阮先生一直那個樣子,他知道起點、目的,也知道手段,就差把它們串起來的過程。他和你不一樣,不一定總會做‘最合理’的事,我向來猜不他的想法……關于他的計劃,我知道的不比你多,甚至可能還些。”
“但我會找到他的,他跑不掉。畢竟他給我的課題,我剛剛才到點頭緒。”
唐亦步收了果干袋,在上面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興致格外高昂。
“而且我有個了不得的新發現——在久之前,我了,我得讓他幫忙確定下時間點。這可是相當寶貴的資料。”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我,又是遲到的我……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躺平隨便打(?
——
糖:我真的了!
糖:了不得。
糖:我去找下我喜歡的那位,咨詢下我是啥時候的。
:……………………………………
第206章 即興表演
余樂一口氣卡在嗓子里。
就在半天前, 唐亦步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現在反而恢復了無憂無慮的樣子。余樂總有種錯覺,那仿生人活像是在墟盜船上瘋狂工作一年半載, 終于得空休假的墟盜船員。
他們好像是在參與事關人類文明生死存亡的大事吧?這小子明顯心不在焉。
余樂有點懷疑, 若當初投市場的不是MUL-01, 而是面前這玩意兒,人類說不定會以另一種方式滅亡——唐亦步抓重點的能力能把人活活氣死。
相比目瞪口呆的余樂, 阮教授那邊很是淡定:“看來我們達了共識, 還請你早點找到阮閑。”
“等等等等。”余樂指了指旁邊一臉迷茫的仲清。“直接在他面前講沒關系嗎?他不是裝了那個什麼……電子腦輔助還是什麼玩意兒的, 聽不得某些關鍵詞?”
“暫時沒問題, 我還沒解開對他的知干擾。他聽不見我們說話,也看不見真正的況。”阮教授表示,“NUL-00,你打算什麼時候?”
“馬上。”就在余樂的空當, 唐亦步已然全副武裝——他的背包被果干塞得鼓鼓囊囊, 簡易凝水掛在包的一側, 嘎嘎直的鐵珠子被放在網兜里, 掛在背包的另一側。除了用于掩人耳目的武,鉤索、煙霧.彈等小玩意兒整齊得掛在他的腰帶上,使得唐亦步看起來活像個大號的人形圣誕樹。
“……你不覺得你槍帶太多了嗎?”余樂郁悶地問, “給我們這些凡人多留點不, 你好歹撈著個初始機, 這有必要?”
簡直像是長的核.彈用水果刀防。別說A型初始機,就算普通人帶上這些, 也足夠在廢墟海那種混的地方橫著走了。
“有備無患。”唐亦步嚴肅地整了整掛滿各種小玩意兒的腰帶。
余樂把臉埋進雙手,使勁抹了兩把:“……行吧,你讓我有點懷念過去了。”
“當墟盜頭子的過去?”
“七歲那會兒第一次出去郊游的過去。”
這個時候能看出誰更有真正的領袖氣質了——阮教授掃了唐姓圣誕樹一眼,不予置評。
“五天。”等唐亦步嘚瑟完,阮教授再次出聲。“五天后,無論你回來與否,我都會進行下一步行。”
話是這麼說,唐亦步清楚自己沒有多選擇。他可能比阮教授還要想把MUL-01踢出游戲——對方在為一個看不見不著的理想斗,自己可是實打實為了保命。阮教授對他來說是相當重要的一步棋,他不能也不會放任對方走。
可能這就是文獻中關于“和必要工作”的沖突問題,唐亦步在心里嚴肅地打了個勾。隨后他又往兜里揣了幾個橘子,沒管濃重的夜,爽快地從地窖里爬了出去,瞬間沒了影兒。
“我們可是要休整的。”余樂指了指季小滿,瞧向阮教授。“最早也要明天行,順便還有武準備、路線規劃,可能出現的問題以及預防措施。去森林培養皿那邊要走一天多,再算上去地下城的時間,今天我得通宵和你商量商量。”
談到正事,余樂的語調沉穩起來。
“沒問題。”見唐亦步沒了蹤影,阮教授的語調里多了不易察覺的解。“……放松點,余先生,我們的勝率在理論上上升了不。”
“怎麼說?”
“主腦了解我,我也了解它。我們會推算彼此后幾十步,甚至百來步做法。”盛放大腦的黑匣嘟嚕嘟嚕吐出一串泡泡。“……現在我仍然了解主腦,但我們自己會怎麼走,如今我最多能推出三四步。”
“……”
“所以我有那麼一點兒期待。”阮教授表示。
這可能是比較文雅的說法。余樂往季小滿的方向扔去一塊薄毯,沖阮教授挑起眉。他總覺得對方在幸災樂禍——看老對手吃癟是件很爽的事,他親經歷過,對此深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