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個。”男人回答,“恐怖襲擊發生的時候,我們機組人員組織大家撤退,這里有一半都是最早救下來的那一撥,全是老人和孩子。后來襲擊者走了,我們又攏過來一些人,加起來有七十多個吧……你們呢?怎麼這麼久才求救,之前在哪兒?”
金轍這才注意到他穿著港口地勤制服,只是臟得都看不出了,怪不得在這兒組織難民:“我們是從太空逃回來的,剛剛救生艇才著陸。”
“哇那你們可真夠命大的!”地勤嘖嘖道,“你們是科研飛船上的人?我還以為你們都被恐怖分子給轟了呢,太可怕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場面。唉唉,還是首都呆著安全,我再也不跑出來工作了,我媽說得對,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他喋喋不休,旁邊坐在按椅上的一個老太太一直上下打量著金轍,這個時候忽然跳了起來,作之矯健堪比運員,沐幾乎聽到了老人家腰椎發出的“咔”聲。
“你是總統!”老太太不可置信地指著金轍,風的門牙也無法阻擋語氣中的驚喜,“你你你是金轍總統!我在新聞上見過你!”
站在旁邊棒棒糖的一個小男孩被嚇了一跳,手里的糖都掉了,撿起來在服上了,歪頭看看金轍:“太婆他不是總統,他沒有手!”
“您好,老人家。”金轍在民眾面前又恢復了他民如子平易近人的總統臉,“您可真是好眼力,我是金轍。”
“嗷!”老太太再次跳了起來。沐聽到腰椎發出的脆響,不得不提醒老人家:“您別太激,士,注意您的腰椎。”
“天呢我見到了活的總統!”老太太激的不行,從后的貨架上隨便抓了一支記號筆,“總統!我是您的,我兩次大選都給您投票了呢!請您給我簽個名吧!”指了指自己的袖,“您簽這兒。”
金轍哈哈一笑,道:“我左手不大會寫字,您可別嫌難看。”說著在袖上歪歪扭扭寫了個自己的名字。
“您這是怎麼了?怎麼……”老太太看著他右肩,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怎麼傷這樣了,嗚嗚嗚……”
“您別哭了,老人家。”金轍連忙了幾張紙巾遞給,“能活下來就很幸運啦,一切都會好的。”
“嗚嗚嗚,有您在一切都會好的,我相信您。”老太太眼淚,一扭頭又看向沐,“我知道你,你是阿斯頓醫學院的院長,請你一定要和總統先生在一起啊,他太你了,就職演講那次太人,我都看哭了呢。”
沐實在是不適應這種被圍觀的場面,一頭黑線不知道該說什麼。金轍看出他的郁卒,忙道:“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呵呵,回頭就去注冊結婚。”
他們的對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說話間四周的難民都圍攏了過來。即使是在這個年頭,見到活的總統也是很不容易的事,何況金轍還是個民意極好的總統。大家紛紛向他們倆表示問,請他保重,早點裝上機械臂,又恭喜他終于得償所愿,和夢中人在一起。
本來是凄慘的逃難場面,不知不覺變了婚禮的節奏,七十多人七八舌給他們撒花送祝福,沐坐在工作椅上保持微笑,臉都笑僵了,不深深懷疑將來自己是否能勝任“第一伴”這個坑爹的角。
好不容易大家安靜下來,金轍問地勤:“你們和外界聯系過了嗎?”
“沒有。”地勤喪氣地搖頭,“襲擊發生之前通訊就中斷了,估計是恐怖分子阻截了信號,后來他們把中繼站給轟壞了,我們就更沒法和外界聯系了。不過我們和最近的兵站有約定,二十四小時之他們收不到我們的常規信號,就會派船過來看看。”
“上次常規信號發是什麼時候?”金轍問。地勤算了算,道:“十個小時之前。”
這麼說還有十四個小時……金轍皺了皺眉,道:“這樣,你帶我去中繼站看看,也許我能把它修好,盡快把消息傳遞出去。”這里傷員多,別的難民點可能更多,十幾個小時說不定會拖死人。再說他必須把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傳遞出去,總統是聯邦政府的象征,越是的時候,他的存在越能穩定人心。
《繼任法案》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啟了,副總統暫代總統職務。按規定一旦確定他的死訊,或者七十二小時他無法回到職位,副總統就會宣誓就職。所以他必須盡快和閣建立聯系,在七十二小時回到大眾視線之。
金轍在民眾中聲極高,地勤聽說能和他一起工作,歡天喜地去準備工了,其他難民也紛紛表示自己愿意幫忙。金轍選了一個機修工,一個搞電子的工程師,四人一起出發去修中繼站。
沐擔心他的,本來要陪他一起去的,但自己上的傷不能爬高就低,去了恐怕會給他添麻煩,再說這里有幾個傷員也急需救治,便沒有跟去,只在金轍臨走之前給他補了一針鎮痛劑。
金轍帶著機修小分隊一路越過廢墟,爬上損壞的中繼站,還好這里只是被炮余波帶了一下,主還是完好的,只要更換里面一些配件就能重新工作。金轍作為前遠航軍特種兵,前NTU特工,機械信息方面基本是個全能選手,在機修工和工程師的幫助下更換了損毀零件,很快就接通了中繼信號。
線路一通,金轍第一個連線的是霍伯特。霍伯特在個人智腦中聽到他的聲音,大喊一聲:“我就知道你還活著!”馬上就哽咽了。金轍也十分唏噓,簡短地跟他說了自己的遭遇,道:“港口可能還有幾百名幸存者,你讓就近的兵站立刻過來支援,科研飛船已經徹底焚毀,不用再過去找了。”
“嚴令已經收到了總統艦隊發來的消息,一個半小時前率領‘星槎’艦隊去了港口,預計十個小時就能到。”霍伯特道,“兵站也知道你們遇襲的事,派了一個小艦隊去接應你們,估計到得更早,他們的大部隊跟其他幾個星際堡壘聯合,正在堵截襲擊你們的艦隊。”
“有初步消息嗎?襲擊我們的是誰?”
“可能是‘擒殺’艦隊。”霍伯特道,“阿爾法陣線出了,他們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科研飛船的行程,越過陣線試圖劫持沐院長一行。其他一些星際堡壘也到了他們的攻擊,‘天槎’和‘星槎’正在調派人手還擊。”
“‘月槎’呢?”金轍沉聲問。
“‘月槎’也在參加聯合行,不過……‘天槎’認為他們的忠誠度有待商榷。”霍伯特低聲道,“嚴令星將認同金軒的看法,已經責令他全程監視拉卡準將的向了。”
“我知道了。”金轍表十分嚴肅,“《繼任法案》已經開始運行,在我安全之前副總統暫行總統職務,你和隆務必調集聯邦海軍待命,隨時準備阻擊遠航軍叛。”
霍伯特語氣一窒:“遠航軍叛……”
“我不知道漢尼拔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發,我原以為他會再晚幾年。”金轍沉重道,“無論如何,他已經手了,‘擒殺’突襲應該只是一個前奏,真正的戰爭即將開始,獨立縱隊軍力有限,恐怕無力承遠航軍后續打擊,我們必須早作打算。”
“是。”霍伯特對金轍的政治敏度是十分相信的,何況這次突襲規模太大,聯邦損失太慘重,如果確定是“擒殺”干的,那漢尼拔的野心就昭然若揭了。
“我去集中一下這里的難民,等待兵站艦隊的救援。”金轍說,“一切事,我們見面再談。”
掛斷通訊,金轍帶著地勤、機修工和工程師回到了航站樓超市。沐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已經把能理的傷患都理了,所幸這批人都是逃出來比較早的,重傷不多,也沒有生命危險。
金轍從難民中選出了幾個強壯一點的,讓他們分別出去聯絡其他聚居點,把救援即將到來的消息散布出去,同時統計一下人數。沐則讓他們詢問一下傷,如果有重傷理不了的,抬過來讓他治療,或者他過去看也行。
有了總統,大家就有了主心骨,眾人各自領命而去。沐和金轍總算暫時閑了下來,能坐下來休息一會了。
理貨間被改造了臨時醫務室,沐給金轍檢查傷口,重新包扎、消炎。金轍到底虛弱,忙了這麼久也累了,躺在地毯上閉目假寐。沐理好傷口,將他的頭抱在自己大上枕著,給他輕輕按頭部的道,問:“叛軍只襲擊了我們的飛船嗎?還有沒有其他人到攻擊?”
“有,‘天槎’和‘星槎’正在還擊。”金轍沒必要對沐保,他的大腦對向導是敞開的,“金軒守衛著阿爾法陣線,這次力很大,我已經讓海軍待命了,隨時準備馳援。”
沐遲疑了一下,問:“巫承赫跟他在一起嗎?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危險是難免的。”金轍說,“他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抵侵略,保衛聯邦。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種時候,正是他們發揮作用的時候。”
沐的手驀然一松,眉心促,不知不覺出起神來。金轍覺到他的擔憂,睜開眼看了看他,問:“你擔心他們?”
“當然。”沐回過神來,道,“巫承赫那孩子,太呆了,又特別擰……”
“你好像對他特別關照。”金轍坐起來,看著他的眼睛,“他對你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沐眼神幽暗,與他對視,良久輕聲道:“你一定很詳細地查過我吧?那麼是不是已經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金轍搖頭:“不,你的資料非常完整,無懈可擊,我什麼也沒有查到。”頓了一下,道,“好吧我是了解到了一些資料以外的東西,不過沒有證據,只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