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從不看這種八卦帖吧,或者他本就不上校園網。巫承赫想,但不知道為什麼,心里還是沉甸甸的。
但這種失落很快就被驅散,放學后不久,金軒就發來了賀電:“祝賀你,終于可以擺你爸的魔掌了,怎麼樣,他沒為難你吧?”
“沒有,我猜他以為這都是莉莉茲的主意,我只是個臨時頂替的罷了。”巫承赫撓了撓頭,訕訕道,“這麼想還覺得有點對不起。”
“傻瓜。”金軒嗤笑道,“謝你還來不及呢,哪個母親會希把自己的兒子送到對頭那里去上學?何況父親剛剛得罪了總統。”
“唔,總覺得占了人家的便宜,這個名額本來是馬的,他從前也想去阿斯頓來著。”巫承赫想到那些罵馬的帖子,有點悶悶的,繼而自嘲道,“啊,我真是個圣母。”
“就是喜歡你這麼圣母。”金軒嘿嘿笑著說,“很開心再有幾個月就能和你在阿斯頓見面了,但這麼久見不到你又有點擔心呢,你不會移別吧?”
“也許吧。畢竟我人見人。”
“放心吧,我已經賄賂好陳苗苗了,他會幫我監視你的。”
“監視我?他干嘛要聽你的?我才是他最親的學長好嗎。”
“學長管什麼用,老師才是真絕。”金軒笑著說,“波波娃星將簽了培養協議,明年他就會去阿斯頓和你匯合了,我答應在學校里關照他……忘了告訴你,我已經向學校遞了留校申請,以后我們就是師生啦!”
“……你真是毀人不倦。”巫承赫扶額,殺馬特都能混進教師隊伍,這世界一定是壞掉了。
“我可是阿斯頓大學頭牌學霸,戰略學院的驕傲,你能當我的學生應該到三生有幸才對。”金軒毫無廉恥地吹捧著自己。巫承赫不得不給他做了個嘔吐的表。
“好了,這邊的事都忙完了,我跟霍伯特大概后天出發回敦克爾首都。”金軒正了正神,道,“還有一個月就聯考了,我一回去就給你聯系遠程沖刺輔導,雖然分數線下調了一些,你還是不能大意,今年的競爭恐怕很激烈。”
“知道了。”
“明晚去你家給我踐行。”
“請自備大餐和踐行酒,謝謝。”
“還用你說!記得榨果,酒就免了,聽說你喝醉了連著兩天都在天橋上罰站。”
“那是謠言!”
“呵呵。”
掛斷通訊,巫承赫傻笑著了一會蟲,背上包包跑去買水果了。
校園網上吵得如火如荼,統帥的家里,也是一片暴風雨即將來臨的低氣。
晚飯吃得極其沉悶,馬吃了一半說不舒服,上樓去睡覺了。看著兒子后蔫頭耷腦的獰貓,莉莉茲蹙眉嘆了口氣,量子最能反應異能者真實的緒,無論表面上裝得多麼淡定,這孩子還是被打擊到了,尤其校園網上那些帖子,還有他風雨飄搖的會……
“我想跟你談談。”漢尼拔放下餐,用餐巾了角,說。
“好的。”莉莉茲站起來,“我們去書房談。”
夫婦二人走進書房,關了門,漢尼拔道:“莉莉茲,我不知道我們之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還是你的丈夫嗎?”
這話說得極重,一向堅強冷靜的莉莉茲立刻捂住了,眼中泛起水。
“這是藍瑟父親的主意,對嗎?”漢尼拔追問,“你寧愿相信你的父親,也不愿相信我,我一直以為我們才是一家人。”
“是我的主意。”莉莉茲屏住眼淚,道,“我早就說過,我不想讓馬去首都。”
“可我以為我說服了你。”漢尼拔道,“上周我們談這件事的時候,你明明已經同意了我的想法,為什麼要臨時變卦?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商量的,你要用這種方式來我?”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改變主意,每次商量,只是想說服我服從你的決定!”莉莉茲道,“我知道你那些理由——上最好的軍校,認識最好的同學,建立關系網……可你有沒有想過,他才十六歲,他還是個孩子!他能應付首都那些復雜的人際關系嗎?他能保護他自己嗎?他是你的兒子,漢尼拔,全聯邦都知道。我已經四十五歲了,我沒有向導,這輩子不可能再生一個孩子把他養大了!我寧可馬普通一點,平凡一點,我沒有你那麼大的野心!”
“莉莉茲!”漢尼拔厲聲打斷,“我沒有你想象的那種野心!”
“我是你的妻子,我了解你。”莉莉茲低聲說著,“不要騙我,漢尼拔,你騙得了別人也騙不了你的枕邊人!”
漢尼拔閉上眼睛深深吸氣,努力平靜下來,他的黑栗雕翎豎起,利爪抓著窗欞,金環眼鷙地看著莉莉茲的獰貓。
“我們不談這個。”漢尼拔道,“馬已經十六歲了,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在遠航軍服役,幾乎每個月都要去荒僻的星球探險。都說一代比一代強,我的兒子難道還不如我嗎?”
“我不管!”莉莉茲仰著頭,執拗地看著丈夫,“我不管你怎麼樣,別人怎麼樣,我只要馬安全。夏里是自己愿意去阿斯頓大學的,就算不給他簽約,他也會自己考過去,我這麼做是全了兩個孩子的理想。”
“他還是個小孩子,他什麼都不懂!”提到巫承赫漢尼拔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緒,“他那麼羸弱,又不聰明,本應付不了首都的環境。他從小就沒離開過家,十七歲才第一次長途旅行,半路上還差點送了命!他沒有記憶,我是他唯一的親人,莉莉茲,他跟馬不一樣!馬是強異能者,我的接班人,必須有能力應對這一切,去阿斯頓大學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歷練,夏里去了只能送死!你本不明白兩個孩子需要的是什麼,你只是被你的父親和妹妹弄得昏了頭!”
“你才是昏了頭!”莉莉茲憤怒道,“到底誰才是你的兒子,漢尼拔,馬還是夏里?你口口聲聲說跟巫溪只是一夜,我真是犯了傻才相信了你說的話!從夏里來加百列的第一天你就像保護眼珠子一樣護著他,讓尤娜時刻照顧他,讓你最好的警衛去保護他。蚱蜢空間站出了事,你丟下那麼多重要的公事,親自跑去小行星找他……你這麼張他,是不是因為他上有巫溪的影子?漢尼拔你這個騙子!你本就對那個賤人念念不忘!”
“我沒有!”漢尼拔額頭青筋暴跳,怒道,“我跟你解釋過無數次了,你不要像個妒婦一樣胡攪蠻纏!”
“那你為什麼那麼張他?不就是去首都上學嗎?又不是要他的命!”莉莉茲尖聲道,“如果不是為了他的母親,那又是為了什麼?他長得?可?招人喜歡?天哪,幸虧他不是向導,不然我都要懷疑……”
“你給我住!”漢尼拔厲聲打斷了,揚起手想要的耳,到底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只抓住的肩膀狠狠推了一把。黑栗雕發出刺耳的戾鳴,脖子上的全部豎了起來,爪子摳著窗欞,發出金屬彎曲的咯吱聲。
莉莉茲倒在沙發上,捂著發出低低的啜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的獰貓在腳邊無助地轉來轉去,不時兇狠地齜牙瞪視黑栗雕,卻不敢撲上去咬它。
莉莉茲的話仿佛有毒,一出口就幾乎讓漢尼拔崩潰,雖然后半句并沒有說完,但那可怕的想法已經迅速占領了他的大腦。漢尼拔口劇烈起伏,眼睛里泛起淡淡的紅霧,他踉蹌著撲到保溫柜前,取出平衡劑打進自己的頸靜脈,拄著桌子等自己恢復正常。
莉莉茲被他的反應嚇住了,無措地看著狂躁邊緣的丈夫,剛才那句話完全沒過腦子就喊了出來,現在在腦子里了一遍,才覺得骨悚然。
不,那不是真的,不可能,他們是親生父子……
“我發誓,我跟沒有任何,只有那一夜。”良久,漢尼拔終于在藥的幫助下冷靜了下來,坐到莉莉茲旁,抖著手的長發,“莉莉茲,為了你我連向導都沒有要,你說這樣的話令我非常傷心。”
他自忽略了那句可怕的譴責,莉莉茲也說服自己忘記它,閉著眼睛默默流淚,哀聲道:“對不起。”
“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這麼辦吧。”漢尼拔將妻子擁進懷里,替干眼淚,“但是莉莉茲,你要記住,我是你的丈夫,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下一次,如果藍瑟父親的想法和我相左,我希你能開誠布公地跟我談談,而不是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自作主張。”
“對不起。”莉莉茲伏在他懷里哭泣,說不出其他話來,只一直道歉。
漢尼拔木然抱著妻子的,直到哭累了,噎著睡了過去,才將打橫抱起,放回了臥室的大床上。
外面起了風,氣象中心說今夜有降雨,漢尼拔獨自走上天臺,站在迎風的圍欄邊喝酒。黑栗雕在高空焦躁地盤旋著,像一簇黑的火焰,那是他心的在翻涌。
事已經發生,不可能挽回,他只能把巫承赫送到首都去,否則會引起藍瑟星將的疑心,還有莉莉茲,是個好人,他不能這樣傷害。
也許可以在走之前……不,不行,那孩子還沒有年,如果強行建立永久標記,會毀了他。他太單純,太荏弱,承不起這種占有,起碼現在不行。萬一他神崩潰自殺了,與他標記的異能者也會死去,不能冒這個險。
漢尼拔皺著眉頭,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巫承赫是他唯一的機會,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