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陷沉默,氣氛尷尬。
起名撞一塊兒了,還是這麼離譜的理由,腦子都是怎麼轉的。
原因不用多說,大家心照不宣。
“我去繳費。”
“我去牽狗。”
話音剛落,幾乎是落荒而逃。
葉斐拉著晃晃出來的時候,顧昂正費勁的把狗連拉帶拽的拖出大廳。
哈士奇不聽話,扭著頭要朝著反方向跑。
一人一狗,很是稽。
葉斐快步過去,開口住人,“顧昂,你還欠我東西沒給。”
“什麼?”顧昂回頭,愣愣的看著他,沒聽懂話裡的意思。
他欠葉斐的東西。
細細算起來,那可就太多了。
最欠的,就是一個能夠讓葉斐可以釋懷的理由。
葉斐拽繩子,了,“我的傘,你還沒還我。”
“哦,傘。不好意思,我忙忘了。”
顧昂尷尬的扯了扯角,結結說道:“我現在回去就寄給你,你還是住在我們之前…”
他把婚房兩個字咽了回去,有點扎心。
“我不住那裡了,這幾天我在找買家。”
葉斐抬起眼看他,意有所指的嘲諷,“回憶太多,住著難,我前幾天搬了地方。”
顧昂哦了一聲,又掐了掐手心。
葉斐和他想得一樣,在一步一步整理自己,邁進新的生活。
現在是賣房,以後就是開始接新的人。
可是,他們的婚房,就捨得這樣賣了嗎?
他們在那裡住了兩年,幾百個日日夜夜。
顧昂不敢問,他並沒有任何立場。
房子是葉斐的,他想怎麼理是他自己的事。
只是,葉斐比他想像中還有冷靜決絕。
顧昂手心出了些汗,覺嗓子髮乾,“那你新的地址給我一個。”
“不用,我搬到清府了,我跟你回去拿。”葉斐自作主張替他下了決定。
清府的房子,顧昂是知道的。
以前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葉斐為了見他方便,在秦家附近買了一套小別墅。
距離他家很近,隔了一條馬路的對門。
怪不得,能在附近的寵醫院上。
所以他們倆,也沒有想像中那麼有緣分。
“也行,你開車了嗎?”顧昂從思緒中出來,抓了抓頭,打開寵醫院的大門。
葉斐搖頭,跟在他後,“沒有,我跑步過來的。”
“那、那上車吧,我把傘還你。”顧昂頭皮發麻的走到車邊,替他開了門。
兩隻哈士奇解開繩子,被放上後座,剛得到自由,就撒了歡似的。
一上去就開始打架,誰也不讓誰,張狂吠,狗飛。
顧昂看著瘋狂廝殺的兩隻狗,有些頭疼,“放一起真的沒問題嗎?”
葉斐冷漠的看了後座一眼,“沒事,就幾分鐘。”
顧昂想說,你可以坐後座隔開,但是是自己提出要送人的,好像有點不太禮貌。
再說,葉斐只是蹭個車,沒什麼大不了。
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點了點頭,讓他上了副駕駛。
啟車後,空間的氣氛就顯得有些仄。
顧昂難得沒有用自駕駛,他把手擱在方向盤上,認認真真的開著車。
現在時間還早,道路上車,開起來倒是暢快。
經過幾個街口,再轉個彎兒,就能到目的地。
只是,他哪怕是目不斜視,也能覺到旁邊偶爾落過來的目。
他實在沒有明白葉斐現在在想什麼。
這個人不像是,為了一把傘能這麼折騰的人。
可是如果放不下,他現在表現得又像是已經接結果,在盡力開展新的人生。
前後一對,太矛盾了。
自從上次葬禮一別,兩人不再提離婚的事。
好像默契般的,在把那件事翻篇。
後座傳來奇怪的聲音,吼變了吱吱呀呀的掙扎。
顧昂趁著紅綠燈回頭,看到旻旻正騎在晃晃上,一陣聳。
“狗東西,下來!”顧昂臉一變,揚聲罵道。
他扭過頭想要拉開狗,和巧轉頭的葉斐撞上,兩人鼻尖撞上了鼻尖。
顧昂後背僵直,不敢移。
他聞到葉斐上好聞的氣息,是他再也悉不過的味道。
再往前走一寸,他們倆的就要在一起。
“抱歉。”顧昂往後挪了挪,拉開距離。
他抓著空隙悄悄地了口氣,把悸回去。
葉斐手住他下,把他的頭轉回正前方,“看路,我來弄。”
顧昂喃喃,不自覺應聲:“哦,好。”
葉斐從中間的空隙穿過去,大半個子越到後座,拉住旻旻的繩子。
他用了力道,很輕鬆把狗從疊的場景中扯出來,然後把繩子綁在後座上,打了一個軍用活結。
一個被分離到了座位上,一個被拎下了座位。
兩隻狗隔著一個小過道,面對面看著。
“汪!”被打斷了好事,旻旻很是不滿。
衝著那張陌生的臉,一陣狂吠。
顧昂有些尷尬,自家的狗沒管教好,顯得很沒素質。
他冷著臉吼,“別吵,再吵把你丟出去。”
就這麼一句,哈士奇瞬間乖了溫順小貓咪,憤憤不平的換了一個姿勢,趴在地上。
不不願的,還嗚嗚了兩聲。
葉斐坐回椅子裡,瞥了他一眼,“現在脾氣大,還兇。”
“不是……我怕他…”顧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現在面對葉斐的時候,總覺得矮上一截兒,打不直板。
氣氛又沉默。
葉斐突然開口問,“你家狗是公的?”
顧昂點頭,“是啊。”
葉斐嗤笑了一聲,“怪不得,跟主人一樣,天天就想著上人。”
顧昂一張臉漲的通紅,沒吱聲。
他憋了一會兒,才回,“我是alpha,想上人怎麼了?”
葉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所以你跟我離婚,是因為這個?”
他嘖了一下,表有些不滿,“我以為我們早就有這個默契。”
兩人以前也慎重的談過這個問題,雙a結婚,勢必要考慮生活和諧。
但真至上,互相既然大家都不過心理障礙,也就算了,不強求。
但,現在離了婚再重新提起,就有些躁得慌。
“你想哪兒去了!當然不是!”
顧昂別過臉,連耳子都紅了個徹底。
他提了速度,一甩尾進了小區,把車快速停在家門口。
想起剛才的對話,還有些氣急敗壞,迅速手解開葉斐的安全帶趕人,“下去。”
葉斐一臉匪夷所思的下車,一邊牽著一條狗,跟在顧昂背後。
大門打開,他把旻旻的繩子遞過去,“你進去拿,我在門口等你。”
顧昂瞥他一眼,扔了一雙拖鞋過去,低聲嘟囔,“又不是沒進來過,你進來坐會兒,我上樓拿給你。”
葉斐嗯了一聲,蹬下運鞋換上,拖著晃晃進了門。
他拿了張玄關的抹布,幫兩隻狗完腳,換鞋進去。
顧昂低著頭上樓,在臥室床頭櫃上找到了葉斐的傘。
他不知道現在該跟葉斐以什麼樣的方式相,始終沒能找到那個平衡。
他原本打算離了婚,就此遠離。
但現在頻頻上,心就忍不住的搖。
他坐在床邊,重重地嘆了口氣。
想了想,拿出通訊給上司發了個信息,催促加快他調職的審核。
既然見到人無法坐懷不,那就逃得遠遠的。
信息發出去,他把通訊扔在枕頭上。
床頭櫃上還放著兩人僅存的幾張合照,是他們授勳章的時候拍的,意氣發。
顧昂盯著看了一會兒,才拎著傘柄慢吞吞地下樓。
葉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姿態鬆散的疊著長,彷彿像在自家一樣自在。
顧昂咳了一聲,把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不好意思,有點兒事耽誤了一下,傘給你。”
葉斐拿過傘,在手裡把玩著,沒有起。
是坐在那裡,什麼都不用說,就氣勢人。
顧昂有些心虛,手足無措的站在沙發邊上,“你……你不回去嗎?”
“我進了你家,連杯水都沒有?”
“哦,我倒給你。”
顧昂進廚房拿出水壺,又找了葉斐以前常用的杯子倒了水遞過去。
他不知道葉斐想幹什麼,整個人陷被。
是他欠葉斐的,挨罵嘲諷他都可以接。
但這人表現得太過有教養,不吵不鬧,甚至心平氣和,讓他心的愧疚更深了一層。
顧昂把水杯放在他面前,了,“你,今天不忙嗎?”
“我也請了長假。”
葉斐著悉的水杯,抿了一口水,才說道,“我剛看了一眼,餐桌上的牛過期了,你別喝。冰箱裡的水果也壞了,記得扔。還有,茶幾都落了灰,阿姨來打掃一下。”
顧昂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葉斐是在關心他,心臟一片酸麻。
曾幾何時,他也被葉斐照顧的很好,本不需要在意這些細節。
他眨了眨眼,微微垂著頭,“好,我最近沒太注意。”
“這就是你說的會好好照顧自己?”葉斐抬眼,面無表的看他。
像是稀鬆平常的反問,又像是指責。
顧昂想說,他最近過得特別不好。
飯吃不下,覺睡不著,本注意不到這些小事。
但說出來,顯得矯。
是自己提了離婚,現在說難過,有些打臉。
“我改。”
“我答應你離婚,是以為你可以過得更好。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葉斐放下水杯,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住他的手腕,“我就不應該讓你任。”
顧昂搖頭,把著他手腕的指節一點一點掰開。
這個過程很漫長,也很殘忍。
像是兩個人漸行漸遠的過程。
無聲的,拉開距離。
顧昂呼吸,艱難開口:“我真的沒有任,我經過了深思慮。葉斐,我是認真的,沒有鬧小孩子脾氣。”
葉斐看著空的手心,又嘆了口氣,“還是不肯說原因嗎?”
“我不想說,你就把我當渣男忘了吧。”顧昂了下,催促道,“水也喝了,你該走了。”
葉斐有些悲傷的看著他,眼睛里布滿了複雜的緒。
他是真的有些難過,顧昂大概是遇到了什麼事,卻一個字都不肯跟他說。
他抿了一下,“行,我走。”
葉斐拿著傘,又有些狠的把晃晃從瘋打中扯出來,大步走到門口。
他手按在門把上,又回頭,“顧昂,希你不會後悔。”
門啪嗒一聲關上,帶進一屋子的冷風,顧昂渾力。
他現在,已經有一點後悔的心思。
這個自我治療的過程太難了,他幾度想要放棄,拋開一切。
只是這一次,葉斐可能真的死心,不要他了。
可是如果跟葉斐和好,他不知道怎麼跟秦樂荷代。
他媽已經自殺了,自己不可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就是個死結,扯不開理不,只能一刀兩斷。
顧昂踩著拖鞋,把過期的牛和爛掉的水果扔進垃圾桶,又找了塊抹布沾了水,挨個把家乾淨。
做家務的時候,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只是上的機械勞。
別墅有四層,等到他把里里外外全部清理了一遍,已經過去五個小時。
顧昂了酸痛的腰,進浴室衝了個澡。
等他重新躺回床上的時候,通訊在枕頭邊瘋狂震。
他拿起來點開,刷屏的是一個陌生的群。
不知道被誰拉了進去,裡面有幾個頭像很是悉。
顧昂往上,大致瀏覽了一下,才搞清楚前因後果。
好像是搞團建,約定兩個月後是大家調理好休假,要外出野營幾天。
顧昂低頭打字:【可以不去嗎?忙。】
老沈:【你終於出現了,天天窩在家里幹什麼,這次好多人都來,好些人你沒見過,大家正好認識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