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昂盯著墓碑上的字發呆。
——我來世上,只是為了和你萍水相逢。
顧昂記得葉鴻風說過,這是人死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悲傷,卻毫無憾的對白。
有兩個男人從始至終都好好惦記著,每年兩束玫瑰,從生至死。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很幸運。
也許所有燦爛的人生,都要付出代價。
顧昂想到了他和葉斐,他和神明換了那麼多的願,會不會也只能擁有短暫的時?
好都是要付出對等的換,他一直都懂。
他恍然頓悟,活在當下,及時行樂。
所有的糾結都茅塞頓開,心底敞亮。
顧昂想,只要活著,人在旁,比什麼都好。
葉斐收了傘,低聲說,“天晴了。”
顧昂抬起眼,看到了雨後的彩虹。
從墓園出來,兩人徑直回了家。
葉斐不想過生日,就和平常一樣的吃飯,沒有蛋糕,沒有慶祝。
以前顧昂也問過他,一輩子不過生日,會不會有憾。
當時葉斐說,“生日的意義不是慶祝,是紀念。”
母親去世,葉斐出生,同一天的宿命,就注定了這一年的意義不同。
顧昂那會兒就懂,葉斐跟葉鴻風一樣,都是長的人。
不管是對於,或者是親,他們的都太深重。
後來顧昂就不問了。
他需要做的很簡單,就是靜靜地陪伴。
吃完飯,顧昂挨著他坐在小花園裡聊天,看星星。
用一些日常無聊的小事,度過這麼一個帶著一憂傷彩的一天。
進四月,溫度適宜。
種的那顆桃樹花謝了一半,花瓣飄得零散。
顧昂看了看時間,說,“哥,馬上快十二點了,今年應該算你二十七,還是十九?”
“都行,無所謂。”葉斐懶懶地摟著他,“我禮呢?”
“嗯,一會兒給你。”顧昂又看了看表,表扭起來。
他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我有話想跟你說。”
葉斐輕聲回,“你說。”
“但我說不出口。”顧昂勾了勾他的手心,聲音很輕很低,“你跟我上樓,我換個方式告訴你。”
葉斐瞥他一眼,“神神,搞什麼鬼?”
“你不要急,跟我來。”顧昂站起來,著急拉著他朝二樓走。
走廊沒開燈,一片漆黑。
兩人索著樓梯上樓,磕磕,好不容易顧昂領著他走到鏡子前。
是上次葉斐說,他新添的件兒。
寬大的落地鏡,很輕松的把兩人框進裡面,像一幅畫。
房間裡只有窗外進來的微弱的線,映在影子上,出兩人的臉。
顧昂和葉斐正對著鏡子站著,他從反的鏡面裡看人。
“我有點兒害躁,覺得還是這樣看著你說比較好。”
葉斐挑眉,覺得有些新奇。
他和顧昂的視線在鏡子裡匯,覺奇怪又特別,“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怎麼說呢?”顧昂低頭,垂眼看著鏡框的花紋。
“從分化Omega到懷孕,一直以來,我都沒辦法接現在的自己。哪怕是我表面上裝得雲淡風輕,其實心是很別扭的。”
葉斐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沒有打斷,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過鏡子,他看到一個難得張的顧昂。
顧昂邊說著,邊解開襯衫,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之前,我甚至不敢洗澡的時候看鏡子。怕看到材變得奇怪的自己,也怕看到那個懦弱的自己。所以,我也怕你看到這樣的我。”
“你的那些想法,我都知道,也都明白。我不是吊著你,我是真的邁不過自己心裡那道坎兒。我這人,說率直接,但有時候也別扭的。”
他笑了笑,“就像現在,想跟你說說真心話,都不敢直視你。”
葉斐心疼地蹙了蹙眉,手了他的頭,“我知道,這個過程對你來說,很艱難。”
“嗯,但是我今天徹底想通了。”顧昂揚起角,衝著他笑。
“你看,我打了一眾Alpha,有了個小寶貝,還有個帥氣的男朋友,我是不是人生贏家?”
葉斐被他的邏輯逗笑,寵溺的順著他的話接下去,“是,連我都羨慕你。”
“是吧,所以,這一次,我真的完全接自己了。以後誰再矯,誰就是傻。”
顧昂看向鏡子,把那個別扭的自己,通過這個介,一點點的剖析給葉斐看。
他不是永遠的大膽無畏,他也曾經彷徨懦弱。
顧昂呼出了一口氣,認真說道,“鏡子裡是以前猶豫不決的我,也是以後坦直接的我,希你都喜歡。”
葉斐啞然。
太坦誠了,也太可了。
讓人忍不住放在心尖上,好好的疼。
他輕輕點頭,“當然,我的是顧昂,你的任何樣子,我都。”
顧昂低頭,看著手表上的指針。
五。
四。
三。
二。
顧昂閉上眼,把輕輕的在鏡子裡的葉斐上,很快速的一下。
邊冰涼,心跳炙熱滾燙。
這種隔著鏡子親吻的方式,純真又。
他聲音很輕,像純潔的羽。
“哥,知道你不喜歡生日,所以卡在最後一秒,祝你生日快樂。”
顧昂到熱烈地飽含意的眼從後傳來,而他不敢睜眼。
膽怯又勇敢的,連帶把一個全新的自己,展現在葉斐面前。
他抖著睫,衫半開,出潔的。
“我顧昂,作為一個Omega,正式邀請你,打開我,佔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 太了,我想綠了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