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在向議會提出想要帶一個人類進【樂園】,自然引起了議會的長老們激烈地反對。但是最終繆特和諾亞說服了他們。
【樂園】其實並沒有任何,也沒有任何限制,所有的伽都可以自由地進出,甚至對於伽的小孩子們來說它更像是一個可以讓他們盡玩耍的麗花園。
之所以說它是伽的聖域,是因為它的存在是一種象徵、一種信仰,以及,一種不能忘的記憶。
它的存在告誡著一代代的伽,要對地球心存敬畏,要對所有的生命心存善意,和諧共,千萬不要走上和人類一樣的道路。
會議的長老們並不擔心人類進【樂園】會暴什麼,他們純粹只是不願意讓人類進伽的信仰之地。但是,在繆特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他們,並且告知了他們特爾真正的份之後,他們都陷了短暫的沉默。
“人類的皇帝……竟然如此。”
會議長皺著眉說。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將領,他一定會堅持拒絕,但是如果這個人的份是統領整個宇宙的人類皇帝的話,他就不得不多考慮一些問題。
“如果是這樣,的確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必須想辦法。”
“我很擔心。”
諾亞開口說道,“外面的宇宙本來一直於混戰之中,而各個勢力都在想方設法尋找地球,想要用這一點來獲取普通民眾的認同——或者說,以此來證明自己正統的份。但是這位人類在不久前統一了宇宙,他已經為了人類的統治者,也就是說,只要他以人類統治者的份限制人類尋找地球的行為的話,反而更好。”
他看著若有所思的會議長,還有那些頭接耳的長老們,繼續說下去。
“若是他突然死去,宇宙再次四分五裂,各個勢力一邊征戰不休一邊尋找地球……雖然太系有守護罩保護著,人類現在找不到,但是隨著人類科技的飛速發展,我擔心遲早有一天人類還是會發現地球。等到了那個時候,地球很可能會為眾多勢力的爭奪對象,陷無休止的戰火之中。”
“可是人類無法進地球,不是嗎?”
有一位長老反駁道。
他認為,只要人類知道他們被地球排斥,就不會在乎這個星球了。
“……他們無法登上地球,但是並不代表他們沒辦法控制地球,用另一種方式。”
雪白髮散落在諾亞微微瞇起的眼角。
“你們大概覺得人類個比起我們伽來說很弱,那只是錯覺。”在兩百多年的生命中一直在和人類戰鬥的諾亞說,“人類是一種很可怕的生。”
“他們的可怕不在於他們所擁有的武,而是在於——他們從不懂得敬畏、以及尊重自己以外的生命,哪怕是他們同胞的生命——所以你們本無法想像人類會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做出多麼可怕的事。”
“會議長。”
在旁邊一直靜靜地聽著諾亞和會議長對話的繆特終於開口,他抬眼,看向眾位長老。
“如果說人類是窺竊著地球的狼群,那麼,……特爾就是狼王,狼王可以控制住狼群。”他平靜地說,“現在,狼王已經被馴服。我能確定,我可以掌握他,控制他,甚至於,利用他。”
“可是如果現任狼王死去,必定會誕生新的狼王,到那個時候,新的不掌控的狼王會做出怎樣的事,誰都不會知道。”
短暫的沉默之後,會議長回頭,開始和議會的長老們商討。
雖然他們都不喜歡人類,但是他們已經不是因為自己的喜好隨意做出衝的決定的頭小子了。自己的喜好先放一邊,現在關鍵的問題是,如何做出對地球、對伽的未來最有利的選擇。
從那個闖的戰艦來看,人類的科技水準已經大大地超越了他們,尤其是在傷害武上,雖然他們現在的力量能夠藏住地球,但是並不代表他們真的可以永遠藏下去——他們必須找到現階段對他們最有利的方法。
如果真的能將現任的人類皇帝變伽,那麼從很多方面來說,對他們、對地球都很有利。
就這樣商談了許久,他們似乎做出了決定。
會議長沉了半晌,開口詢問。
“我還有一個問題,繆特,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去【樂園】?”
他定定地注視著繆特如此詢問,他看著繆特的眼中閃著銳利的,而這個年給他的答案將左右他最終做出的決定。
繆特笑了一下,年的臉還帶著幾分稚氣,像個孩子一樣,眼睛彎起來的時候像是月牙的弧度。
那張臉笑起來的時候,不管怎樣都無法讓人到討厭。
“我想讓他活下去,可是那只是我的願,我的私心。”
他笑著說。
“伽是地球給我們的力量……讓一個人類為伽……其實我並沒有這樣的資格,終究還是因為我的私心……我自私地濫用了地球給我的力量。”
年坐在那裏,垂眼,從天窗照進來的落在他細長的睫上,點像是在他睫中跳躍。
他的聲音平靜而坦然。
“【樂園】,那是最接近地球的地方。”
“我去那裏,是想要把最終的決定權給它。”
“我自私地做了我想做的事,但是,伽終究還是屬於地球的力量,所以,只有它才有裁決的權利。”
“在那個最接近它的地方,讓它知道,讓它看著,讓它決定。”
“那個人類有沒有資格作為伽活下去,由它來做出最終的裁決。”
“一切,由它來決定。”
年乾淨的聲線在空曠的大廳中迴響著,雖然有很多人,但是此時此刻卻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或許是因為年此刻的心緒太過於平靜,太過於坦然,以至於讓眾人也沉默了下來。
“……我明白了。”
沉默良久之後,會議長如此回答。
………………
…………………………
那是一個巨大的花園,巨木高聳,明亮的灑滿了大地,茂的樹冠在風中微微晃。
遍地綠茵,地面上彷彿是綠絨的地毯,清新,零星碎花點綴其中。
那灌木叢夾雜在森林之中,青翠蔓藤纏繞,垂落的青藤上盛開著雪白的花朵,間或會有彩蝶翩然而過,也會有小小的鳥兒落在樹木的枝頭上,啄一下那翠綠的枝葉。
清脆的鳥鳴聲在森林中回,夾雜著風掠過時茂樹冠發出的沙沙聲。遠方溪流環繞,清澈見底,水濺青巖留下潤的痕跡,那水中時而能見到群結隊的彩小魚兒歡樂地游過。白鹿輕盈地在叢林中慢步,走到溪水邊,低頭喝水,時不時會有其他的小從草叢中冒出來,跑到溪水邊。
若不是經過了那個長得幾乎無止盡的垂直通道,繆特很難以想像這裏竟是在地球地下深達數千米的地方。
在這個麗花園的正中央,有一株巨大的綠樹。
那株綠樹是如此的龐大,壯的樹幹幾乎要近百人才能抱得攏,它茂的樹冠在空中展開,鋪天蓋地,幾乎將整個花園都籠罩在它的下方。
它靜靜地矗立在大地之中,就像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默默地守護著這個地下的【樂園】。
繆特手,著那顆龐大的古木糙的樹幹。
會議長說,這是他的父親在死之前親手種下的樹。
他著手心糙的,像是很久之前,他的父親糙的大手握著他的手時的一刻。
他閉眼,額頭輕輕地上去,一種說不出的溫度滲他的額頭皮之中,像是有人拂過他的額頭,那讓他的角忍不住揚起了一個弧度。
爸爸……媽媽……
我回來了。
我帶著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那個人來見你們了。
我不知道我們會有怎樣的結局。
但是我希,在那個結局之前,能讓你們看他一眼。
他是我喜歡的人。
我最喜歡的人。
…………
“繆特,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迦南在旁邊說,他看著繆特,眉頭皺得很,看起來很是焦躁。顯然就算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依然不願意讓繆特去冒險。
“你真的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繆特看他,笑了一下,手拍了拍迦南的肩。他並沒有回答迦南的話,只是對迦南一笑、又拍了肩之後就從迦南邊走過。
隨著繆特的離開,那原本按在迦南肩上的手落,迦南只覺得肩上一輕,等他側過,只能看到那個離他而去的年的背影。
他站在那株巨大的古木下,遠遠地著年離去的影,莫明悵然若失。
橢圓形的金屬儀飄浮在寬闊的湖泊之上,下面是銀白的金屬,上面是一種明而的薄,明的溶充斥在其中。
那是仿造著嬰兒出生之前還在母中孕育著的環境,在左側那巨大的橢圓形皿之中,面容俊的男子整個人都浸在明之中。他閉著眼,細長睫隨著地流而緩緩著,漆黑的髮在其中如同被無形的氣流拂著。那冷峻側頰上雪白的在之中微微泛著,竟像是半明的一般。
無數細從它那裏延出去,連接到旁邊另一個橢圓形的皿上。那個皿同樣被明的溶充斥著,只是裏面空無一。
繆特從空中落下,輕飄飄地落在這個空著的皿之前。他懸浮在空中,出手,那層包裹著明的薄像是不存在一般,他的手穿薄浸了溶之中。
他的向前,整個也穿了那層薄。
在整個人即將完全進溶中的最後一秒,他側頭看了一眼,他的目從側那在溶中沉睡的男人上掠過,然後,輕輕一笑。
下一秒,他整個人已經穿過薄,整個浸沒在明之中。
浸在溶之中的繆特緩緩地閉眼,陷沉睡。薄下的金屬儀亮了起來,細細的細線出來,纏繞在年上,其中有幾實的細線刺了年之中,埋管裏。
鮮紅的從那幾極細的線中緩緩流出,順著方向,流了另一邊男人的。
而上方那數十形的線從年後頸探,隨後也延出去,和另一邊從男人後頸延出來的線融在一起……
…………
……………………
潛下去,更深的潛下去,進最深。
要潛那個人神的最深……
等繆特有了意識的時候,他飄浮在一個漆黑的地方,沒有毫亮。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了自己的腳下。在他懸浮著的黑暗中的側下方,有著一堵弧形的厚厚的牆壁。
那是守護著潛意識、守護著神的牆壁,龐大,堅,一眼看不到頭。
這是一堵幾乎可以用宏偉來形容的無邊無際的巨大牆壁,它將那個男人的神牢牢地藏在其後,不留毫隙。
要進將的神深,就必須通過這道牆壁。
該怎麼做?強行突破嗎?
可是……
繆特懸浮在那龐大而堅的牆壁前,猶豫著,試探著出手,想要先試著一。
就在他的指尖及那堵牆壁的時候,年怔了一下,他看到自己的手指毫無阻礙地穿了那看起來極為堅的牆壁,和牆壁融為了一。
這堵看似牢不可破的牆壁輕易就接納了他,連一點點抗拒、一點點阻礙都沒有,彷彿他本就是它的一部分。
手已經融牆壁之中的繆特恍惚了剎那,他漆黑的瞳中彷彿有什麼微在閃。
他垂下眼,角微揚,在他笑起來的這一刻他的臉上出一種說不出的和眷的神。
然後,他向前,整個人融那堵牆壁之中,就像是融了某個悉的懷抱。
…………
從黑暗中醒來,約覺到了四周的微,也能覺到腳下踩著的大地。繆特緩緩地睜開眼,想要先看清這個屬於將的潛意識的世界。
可是還沒等他完全睜開眼,突然一個大力從側襲來,他的雙手一下子被扭住,整個人被按倒在地上。
雙手被高舉過頭頂用力地扣在地上,堅的膝蓋抵在他的腹部,制住他的,一隻手狠狠地鎖住了他的嚨。
繆特本能地抬眼,和那個在他上的人俯視下來的冰冷的墨藍眼眸對上。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劇烈地收了一下。
他看到的是一張悉的臉,但是也是一張陌生的臉。
那世間罕見的俊的臉的確是屬於將的臉,但是卻年輕了許多,那個將他制在地上用手扣住他嚨的人與其說是男人,倒不如說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年。
“你是誰?”
鎖住他嚨的那個人細長眼瞇起俯視著他,冷聲道。淡漠的聲音雖然低沉且極迫力,但是明顯還帶著一點屬於年的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