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巨大的半球形建築矗立在大地之上，被綠叢林環繞著，這座龐大雄偉的建築通都是雪白，不染毫塵埃，在下折出純白的。

在這棟白球形建築的大門前，有一名年輕男子站在那裏，像是在等著什麼。

突然，他轉過頭，在他視線看過去的方向，原本空無一的空氣中藍一閃，一名亞麻長髮的年輕人出現在他眼前，然後接著，又有兩人跟著出現在這裏。

“迦南，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裏？”

賓抬頭掃了一圈這個陌生的地方，皺著眉向前的亞麻長髮青年發問。

“是我告訴他帶你們來這裏。”

一直站在門口等待著的希爾上前一步，代替迦南回答。

他看向賓，說，“這裏是我們的醫院，你昏迷的同伴已經全部都送了這裏，請跟我來。”

賓嘖了一聲，心急如焚的他也懶得再多說什麼，下一抬，示意希爾帶路。

知道對方心憂自己的同伴，所以希爾對於賓這種惡劣的態度也不以為忤，轉帶著他們快步走了這棟半球形的雪白建築之中。

這棟醫療建築的裏面就如同外面一樣，四皆是一片雪白，纖塵不染，白到近乎刺眼的地步。

快步轉過幾個彎，越過數個通道之後，希爾帶著人來到了一間空間頗大的病房之中。那病房也是半球形的，像是蓋頂蒼穹一般，那球形的屋頂從四面八方散發出和的線，那線細而均勻，因此，整個病房之中沒有一點影子。

賓一進去，面就是一凜。

他看見維亞以及數個下屬躺在房間裏雪白的病床上，玻璃罩將他們籠罩在其中，數十條金屬細繩纏繞在他們上，其中有白的霧氣環繞他們周，約可以聞到滲出來的藥的味道，顯然那玻璃罩之中的白霧氣是藥霧。

每一個病床旁邊，都浮現著一個一人之高的巨大幕，幕上清楚地展現出旁邊玻璃罩病床中的那個人此刻的狀況。還有數十個穿白大褂的醫師們在病房裏張地穿梭，忙碌著。

瞇起的著危險氣息的眼緩緩從這間寬闊的病房中掃過，紅髮初等兵常日裏不著調的神態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的他像是一頭踏不悉的地域而沉默潛伏著的野，悄無聲息地暗中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雖然不聲，但是那危險的氣息顯示出，一旦有異常，這頭野就會隨時暴起傷人。

他緩緩地掃過眼前的一切，確認維亞以及其他同伴都還存活著之後，這才轉看向帶領他進來的那位名為希爾的伽。

“請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

賓看著希爾，面無表地說。

“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希爾皺著眉回答。

事變這樣，別說是他，會議長以及其他長老們也都很困擾。

雖然會議長和長老們一開始的確打算對這些人類做點什麼，但是由於繆特的反對以及跟隨繆特的伽們的態度，他們的打算暫緩下來。

可是沒想到，他們什麼都沒做，這些人類偏生出事了。

當那負責監視人類的同伴瞬移找到他，告訴他人類出事的時候，希爾心裏頓時咯噔一下。要知道，那艘宛如海中巨鯨的藍黑戰艦還在地球之外，一旦這艘戰艦的主人在地球上出了事，那麼人類和伽的戰爭就肯定無法避免了！

希爾趕將這幾個昏迷的人類送醫院，但是，檢查了半天，是檢查不出任何問題，唯一知道的是，這幾個人類的生命力都在不斷地衰竭下去。

不過，將他們放玻璃罩之中，通過藥霧保持呼吸和所需水分營養，似乎能緩解他們的衰竭程度，但是也只是緩解而已，這些人類的還是在不斷地惡化下去。

聽了希爾的解釋，賓皺了眉。

他判斷得出來，這個伽沒有說謊，而且雖然地球是伽的地盤，但是這些伽最近的一舉一其實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水和食他們從來沒過，不可能中毒。而且他們每個人上都帶有軍隊特製的毒氣探測，一旦有輕微的有害氣靠近，就會立刻發出警報。

所以，維亞他們現在的狀況，應該不是地球上的伽暗中搞的鬼。

可是——若不是地球上的伽了手腳，到底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

“非常奇怪……真的非常奇怪。”

一個看起來年紀頗大的醫師死死地盯著幕上的即時狀況資料，不斷地重複著這麼一句話。

“實在是太奇怪了，明明沒有任何病癥，可是在不斷衰竭……不，與其說是，倒不如是所有的細胞都在衰竭……這實在是，從來沒見過這樣奇怪的事。”

“別囉嗦了！你就說治不治得好？危不危險？”

“這個……我從來沒見過這種病癥，不知道怎麼治療啊。”

醫師的眉頭也擰得死，他活了四百多年，治了無數的病人，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病癥。

“至於危險……說實話，雖然暫時減緩了他們細胞衰竭的速度，但是這樣下去，恐怕撐不了幾天……”

“你——”

一隻手出來，攔住了額頭已經青筋暴起的賓。

黑髮的年走上前，攔住了已經快要抑不住的賓，然後將目投向前不遠的維亞。

那位一貫臉嚴肅冷漠的青發將此刻安靜地躺在冰冷的玻璃罩之中，蒼白的臉上幾乎看不見生氣，高大的軀這一刻是如此的脆弱，像是隨時隨地都會停止呼吸一般。

繆特深深地看了維亞一眼，又轉頭看了其他幾個同樣毫無生氣的帝國軍人一眼。

“賓，準備好飛船，帶他們返回依修塔爾。”

“不行！他們現在非常衰弱，不能輕易移！”醫師立刻反對，“而且一旦從隔絕外的玻璃罩裏出來，他們的衰竭就會立刻加速，這樣只會讓他們死得更快——”

無視反對的醫師，繆特繼續說下去。

“帶他們離開地球，現在馬上就這麼做。”

賓一皺眉。

“你到底在想什麼？維亞現在都這樣了，你還只顧著趕我們走……”

“還不懂嗎？”

繆特猛地轉頭，目灼灼地盯向賓。

“我說了多次了！讓你們別來地球！你們離開地球！維亞為什麼會弄這樣，你變現在這副見鬼的樣子——你到現在還不懂嗎！”

一貫溫和好說話的年此刻幾乎是在對賓吼了。

“離開地球！立刻！現在——不想死的話，就立刻走！”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有這樣的覺……你們……人類一旦回到地球，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

賓腦中驀然浮現出不久前繆特說的話，當時他本沒把這句話當回事，只認為那是繆特找的藉口而已，還覺得繆特說的什麼覺非常可笑。可是此刻，看著維亞以及其他同僚的模樣，想起這幾天來自己每況愈下的狀況，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些後背發冷。

也許是錯覺，突然之間他有種難以呼吸的覺，四面八方像是有什麼無形的東西迫下來，得他不過氣來。

他咬牙，將這種突如其來的寒意和迫強忍下來，一眨不眨地盯著繆特。

“理由。”他死死地盯著繆特說，“我要一個理由。”

若是沒有必要並且恰當的理由。

為一名帝國軍人，他就算是死也不會逃離屬於他的戰場。

他是如此，維亞也是如此。

看著賓固執的神，繆特臉上的怒意散去，終究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也是剛剛才猜到一點……雖然我說了很多次，人類不能回答地球，但是，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現在，或許我懂了。”

他說，“賓，你知道什麼水土不服嗎？”

“……哈？”

“要仔細說明白很難理解，所以我只能這樣打個比方。”

年皺著眉說，“比方說，你們從一個星球前往另一個從未曾去過的星球的時候，在那個星球上，會不會有不適？”

“的確有，不過這種況很，而且很快就會消失。”

“那是因為你們軍人的質很好，若是普通人，這種癥狀就會加重，時間也會長一些，更有甚者，如果質虛弱的話，引起的癥狀很可能會導致死亡的地步……維亞他們現在就是類似的況。”

“不可能，維亞跟著BOSS在宇宙四征戰，踩上的星球幾乎有數千了，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

“這裏是地球。”

繆特乾脆地打斷了賓的話，漆黑的眸盯著賓，再一次重複。

“這裏是被人類毀過的地球。”

他說，一字一句。

那聲音很輕，卻不知為何異常沉重，在這一刻如同一冰冷的冰淩深深刺進心臟的最深。

本還想說些什麼的賓和年漆黑的瞳對上，驀然的，晃神了一瞬，嚨一哽，心裏莫名無止盡地沉了下去。

那雙黑眸太深太沉，他從未自年眼中看到過這樣彷彿來自於最深的黑夜的目。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覺，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著他，從大地上，從天空中，從四面八方，所有的一切，都彙聚在年此刻彷彿帶著魔的深邃目之中，鎖住了他的四肢，綁住了他的，讓他不了，說不了。

“賓，所謂的‘水土不服’，其實不過是一方水土在排斥著突然闖自己領域的……那些不屬於自己包容範圍的陌生存在。”

“人類不能回地球。”

年再一次重複這句他說了無數次的話。

“這顆星球上所有的一切，這風聲，這天空，那一滴水，一粒土，乃至於你們呼吸的每一口空氣……所有的一切，都在排斥人類。”

“如果用你們的話來說，那就是這顆星球上作為最基本分的原子都在排斥著你們……它們的排斥引發了你們‘水土不服’的反應。”

“而只要你們還繼續待在地球上，這種排斥反應就會越來越劇烈，直到你們全部死掉為止。”

年凝視著賓，繼續說下去。

他站在那裏，無形的氣流掠過他鬢角的黑髮，掀起他後的披風飛揚。

他站在那裏，明明並不高大的影，不知為何此刻卻給人極大的迫。

“如果你還不明白，那我就說得更直白一些。”

“如果我們的裏進了異，就會調起所有的力量消滅這個異，因為我們的拒絕自之外的異存在……地球也是如此。”

繆特深深地看著賓，這一刻他宛如夜空的黑眸亮得可怕。

賓沒有，也沒有說話。

因為這一刻他不了也說不了。

他彷彿從站在那裏的年後覺到了一個巨大得不可思議的影子，明明看不到，卻彷彿就在那裏，龐大到令人心悸，那可怕的威圧鋪天蓋地而來，讓人都為止凝固——

那簡直就像是有一個無形而高貴的意志在借由著年的軀向螻蟻們宣告著它的威嚴。

“地球在以它的意志，消滅它認為有害的細菌。”

“它已將人類視為異，視為不該存在於自己上的東西，視為必須消除的有害病菌。”

——【當人類拋棄地球的那一刻，地球也永遠地放棄了人類】——

“人類一旦進地球，就會被地球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