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趴在泛著金屬澤的臺子上,帶著一點褐澤的黑髮地在他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頰上。
他雙臂趴在臺上,下半邊臉埋在臂彎中,只是在那的額髮下出一雙漆黑的大眼睛,一邊眨,一邊滴溜溜地轉著,一下瞅瞅左邊的人,一下瞅瞅右邊的人。
那表,那眼神,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闖了禍所以乖乖地在角落裏的小貓。
鬼才知道你們這些人怎麼連地球都找不到了!
外表看起來乖得像是小貓一樣的年此時卻是在心裏暗自腹誹吐槽。
一個個看起來牛得不行拽得不行,結果找了幾萬年卻連一個星球都找不到。
他不久前還想著進帝國軍裏,學會駕駛戰艦,晉升了,然後設法弄到個耐用的戰艦,就自己跑回地球的。
……果然計畫趕不上變化啊。
從未曾在星際時代生活過的繆特自然不知道。
沒有特定的標記和道標,在茫茫宇宙星空之中尋找一個行星是多麼不容易的事。
那就如同在大海之中尋找一粒毫無特的沙粒一般。
“真不可思議啊……”
紅髮的校高大的軀靠在後的作臺上,他還在回味著剛才看到那顆藍星球時那種來自於靈魂的悸。
他仰著頭靠在作臺上,零散的紅長發散在他的頰邊,他的看著上方的目還殘留著幾分恍惚的神。
當年,有關地球的資料全部被毀,等那一代開拓宇宙的人類全部去世之後,人類對於地球的認知只有當初的人類傳下來的一點隻言片語,或是畫作等。
一直以來,人類從未停止過對他們母星的尋找,也在不斷地搜尋著從古老的時代裏流傳下來的關於地球的史料。
可是由於星際裏長時間混不堪的戰,就連那一點殘缺不全的資料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徹底消失在戰之中。
現在,除了帝國皇室以及有著悠久歷史的貴族家族還殘存著一些史料,絕大多數人對地球都一無所知。
說實話,那顆藍的星球並不能算是非常麗。
比起如一簇火焰燃燒般的佛納星。
比起常年上披著薄霧遠遠看去就如同披著一層朦朧的白輕紗的米亞星。
比起被三個絢麗的環環繞著的維米爾星。
比如晶瑩剔在星空中如一顆鑽石的芙娜亞星……
比起許多的星球,那顆藍的星球看起來是如此的樸素,它安靜地在星空中緩緩轉著,只有一道微藍的彩。
可是只要一眼。
只是看了那麼一眼。
有一種說不出的悸就從的最深湧出來,充斥了他的五臟六腑。
依,懷念,溫暖……
無數說不出的充斥了他的思緒讓他的腦子在那一刻呈現出斷了片的空白。
他彷彿在那一瞬間徹底失了魂。
“維亞,我的一個前友曾經跟我說過一件事。有一種能在宇宙之中生存的星際遊魚,它們向來是獨來獨往,因為雌雄同,能自己繁後代,所以甚至不會與同伴來往。”
“可是這種生,每過一百年,便會從宇宙各遊回到一個星球上,那是它們誕生的母星,它們將在那個星球上孕育後代。”
“在懷上後代之後,它們就會游離那個星球,繼續在宇宙中隨意的遨遊,並在遨遊這個過程中生下後代。它們會在後代誕生的那一刻,就立刻死去。然後,一百年後,那些新的長大的遊魚會再一次返回它們的祖祖輩輩誕生的那個星球……”
目恍惚的紅髮男子說。
“……我一直不能理解,那些從未曾見過孕育了它們的星球的遊魚,它們出生的時候就是它們父母死去的時候,所以它們的父母什麼都無法告訴它們,然而,它們到底是如何記住了那顆孕育了它們的星球,它們到底是怎樣遊回到那顆它們從未曾見過的星球……我一直都無法理解。”
他輕聲說,
“可是現在……我忽然覺得我似乎懂了一點……”
在看到那顆蔚藍的星球的時候,你上每一個細胞、每一個基因、乃至於靈魂都在告訴你。
那就是一切的起源。
那就是孕育了人類的母星。
那就是所有人類靈魂的歸所。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急切地想要尋找到地球。”
紅髮的男子說,用力地握了拳頭。
站在旁邊的青發副沒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氣。
“烏利爾家族雖然已經落魄,但是他們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家族,保存著稍許關於地球的資料那也不是不可能。”
他非常難得地歎了口氣。
“只可惜那位老人不在了,而烏利爾家族現在唯一的繼承者也失去了記憶,不然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的資料。”
紅髮男子扁了扁,顯然也是覺得可惜。
他轉頭看了一眼,正好趴在臺上的年也正向他瞅過來。
一看年那雙像是小一般滴溜溜的大眼睛,紅髮校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砸了咂。
“啊——好想和你來一次神同調啊。”
“什麼……同調?”
“神同調的話,就可以進你的潛意識裏,正面你記憶中地球的存在了。”
紅髮男子砸著,回味著記憶中的那顆藍星球。
他說:“雖然能看到圖片,但是不夠啊,好想能正面一下。”
“……”
還有這種高科技啊。
自小在地球長大,繆特覺得他不是很能理解這些人看到地球的時候那種被震撼得失魂落魄的樣子是為什麼。
這些未來的人們彷彿對於地球有一種特殊的執著,這是過去的人所不曾擁有的。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嗎?
繆特還在這邊自己琢磨著,那紅髮校已經俯下來,湊到繆特邊,對他挑眉一笑。
“所以,拜託了,什麼時候和我來一次……”
“賓。”
冷冷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紅髮校的話。
紅髮男子回頭,和麵無表的青發副對視了良久。
兩人的目在空氣中匯,雖然兩人什麼都沒說,但是彷彿就在這目匯的一瞬間進行了一場激烈的爭論。
最後,紅髮校歎了口氣,攤開手一臉無奈。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錯了。”
他歎著氣這麼說。
然後,他站直,再一次看向繆特。
“我是賓,就是那傢伙剛才喊的名字。”
他一指那位冷著臉的青發副,說,“那個不懂幽默的傢伙維亞,你要是以見習幕僚的文職份進BOSS的幕僚團的話,就歸那個古板的傢伙管。”
“也就是說,除開BOSS,這位就是你的直屬上司了,這傢伙可不好伺候哦。”
“賓。”
“是是是~~我閉。”
一個冷眼讓賓閉了,維亞轉向繆特。
“你的軍服以及相關配備將在兩日送達你的房間,在那之前,你還是非軍方人士,除非得到特許,不得在艦隨意走。”
他用挑剔的目掃視著年那纖細的,還有那張孩子般稚氣的臉,皺了皺眉,明顯對於這位即將為帝國軍人的年那略顯瘦弱的型到不滿。
“現在,回到你的房間,直到得到新的命令之前,待在那裏。”
“……哦。”
年眨眨眼,看著他,言又止。
“還有什麼想問的?新兵。”
“能先去吃完東西再回房嗎?”
繆特表示折騰了這麼久他了。
“………………”
——
已經步了傍晚的時間,戰艦的一點點暗淡了下來。
在星際之中穿梭,各種時間和空間都是混的,但是人類依然遵循著從數萬年前古老的地球上傳下來的時間作息。
他們給戰艦設定了24小時為一晝夜的時間,並在戰艦讓智腦模擬出白日和黑夜的度。
非戰時期,軍人們都嚴格地遵循24小時的作息制度。
浴室的門微敞著,微微的白霧氣從裏面溢了出來,可以聽見嘩啦啦的流水聲傳出來。
作為這艘戰艦的所有者,特爾自然是擁有特權的。
他的臥室雖然並不華麗奢侈,但是寬敞堅,其牢固以及安全係數絕對是整個依修塔爾戰艦中最高的地方之一。
年輕的將從浴室中走出來的時候,漆黑的髮還漉漉地在他的額頭,髮梢上的水珠順著他那如初雪一般白皙的流淌下來。
他在房間一側的沙發坐下,銀白的沙發泛著金屬特有的澤,地包裹住那個修長的。
他坐在那裏沉了稍許,抬手一按扶手上的按鈕。
一個掌大小的小型幕浮現在他的右手邊,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飛快在虛擬小型幕上敲打了幾下。
然後,一個巨大的弧形幕在他的對面,在房間裏,緩緩地展開。
無邊無際的漆黑星空之中,一顆蔚藍的星球靜靜地懸浮在其中。
被漆黑長包裹著的修長大疊,年輕的將一手支撐著頭,微微偏頭,靜靜地注視著那顆藍的星球。
不知道是不是那幕裏的落他眼底的緣故,他那滲著墨痕的深藍瞳孔之中像是有微在閃。
他注視著那顆藍的星球,像是想要將它烙印在自己眼底的最深。
凝視了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地閉上眼。
細長的睫在他如初雪般雪白而俊的頰上落下淺淺的影子。
不夠。
迄今為止從未出現過的緒第一次出現在他裏。
一種說不出的不滿足的覺在這一刻充斥著他的口。
還不夠。
他想。
完全不夠。
【如果神同調,進你的潛意識,我就能更好的你記憶中的地球了……】
不久前他那位紅髮的下屬開玩笑似的話在這一刻在他腦中浮現,讓他的心緒了一。
他的腦中閃過那個年輕的孩子的模樣,看起來就很的黑髮,還帶著一點稚氣的面容,一雙眼總是亮亮的,像是小一般。
一想起那個年輕的孩子,特爾總是莫名覺得這孩子有點犯傻。
比如說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傻呵呵地對自己示什麼的……雖然對於擁有著逆天值的將大人來說,各種曖昧明示暗示遇到得不,但是,被一名男在依修塔爾戰艦之中當眾示,還是當著他所有下屬的面,而且還是個未年的男孩子,這種奇葩的驗對他來說也真的算是初次了。
他這麼想著,腦中浮現出那個孩子對他示時大膽地直視著他的目,還有那能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臉的淺黑瞳孔。
雖然讓他有那麼一瞬間的錯愕,不過,他似乎微妙地並不會到嫌惡。
年輕的將這麼想著,做出了決定。
手指按下幕上的通訊鍵,他對外面的士兵下達了命令。
“將繆特.烏利爾帶過來。”
……
我沒有向你示!
沒有!
如果繆特知道這位將大人腦中所想的事,絕對會一邊跳腳一邊如此悲憤地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