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國公府。

太夫人接到了平國公的家書。

看完信後，太夫人面頗不好看，嘭地一聲將信拍在桌子上，一臉怒容:“提親竟然被拒，真是沒用！”

魏氏聽得一頭霧水，下意識地看向鄭氏。

鄭氏聽了這話，卻是心中暗喜。

看來，這門親事沒。

堂堂平國公親自提親，程竟然沒應。真不知該說程是傻還是傻！

“婆婆息怒。”鄭氏一直是個溫善解人意的好兒媳，一張口，必是順耳的聲細語:“兒親事，是世間一等一的要事。或許大伯心中另有算。”

“有個屁算！”

太夫人重重哼了一聲，一臉余怒未消:“剛了個口風，就被人擋了回來。想提親，臉皮這麼薄怎麼。想娶人家的姑娘，怎麼也得表現出誠意來。”

“他倒好，隻提了一回，就沒了第二回。還在信中說什麼，想娶妻自己想法子，他這個老子管不了也不管。”

“聽聽，這還是為人父親說的話嗎?”

魏氏總算聽出了端倪，忍不住言:“敢問太婆婆，大伯父向誰提親了?”

此事遲早要讓人知曉，不必遮掩。

太夫人又是一聲怒哼:“程程軍醫。”

魏氏一驚，口而出道:“太婆婆想為三弟求娶程姑娘?”

只見過程錦容一面，不過，印象卻極其深刻。

程錦容年貌，醫高明。最要的是，賀祈對程錦容十分在意。不過，魏氏怎麼也想不到，太夫人竟真得為賀祈求娶程錦容。

更想不到的是，程拒絕了。

太夫人正在氣頭上，對魏氏這個孫媳說話也沒什麼耐心，瞪了魏氏一眼:“沒錯！我親自相中的程姑娘，想娶回來做孫媳，有何不可?”

魏氏:“……”

當年，賀袀定親的時候，太夫人挑剔得很。出名門，德言容功樣樣出眾，賢良溫順。饒是這樣，太夫人對也不算如何滿意。

現在，對程錦容倒是寬容得很。既不嫌程家門第低，也不嫌程錦容拋頭面在藥堂義診。

魏氏心裡泛酸，面上出誠惶誠恐之:“太婆婆息怒，孫媳只是有些驚訝，並無他意。太婆婆親自相中的姑娘，當然是極好的。”

可惜，太夫人相中人家，人家卻沒相中賀家。

太夫人生了一肚子悶氣，板著臉說道:“行了，起吧！這件事，不得胡傳言，免得傷了三郎的面。”

魏氏恭敬應下，之後再不敢吭聲了。

……

鄭氏心裡也覺快意，口中故意說道:“程家不肯應下親事也罷。三郎如今可是六品的前侍衛統領，深得皇上青睞。京城裡的名門閨秀多的是，想為三郎挑一個好媳婦，不是難事。”

太夫人白了鄭氏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說得倒是輕巧。三郎一門心思要娶程姑娘，口口聲聲說非不娶。京城裡名門閨秀再多，又有什麼用。”

太夫人不是沒心機城府之人。

不過，在恭敬順了二十年的兒媳面前，太夫人並無防備，一張口，便出了重要的信息。

果然，是賀祈對程錦容了心思，然後才求得太夫人點頭。

鄭氏一臉憂慮:“三郎自小就是個強脾氣。他認定了程姑娘，偏偏程家不肯應下親事。這該如何是好?”

太夫人也有些頭痛，了額角道:“等三郎回府再說。”又隨口笑道:“三郎和二郎都是前侍衛，巧的是還分做一班，以後一同進出。倒是事一樁。”

鄭氏:“……”

鄭氏被中了心肺。

對賀祈來說，確實是一樁事。可對賀袀來說，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往日賀袀有多風得意，現在就有多難堪尷尬。

賀祈一戰名，力一眾勳貴子弟，一躍為天子的前侍衛統領，且深得天子賞識重。幾乎每日都被召伴駕。

與此同時，賀袀卻了眾人口中打趣的對象。

“原來賀三公子才是賀家最出眾的後輩”“賀三公子英勇蓋世不知賀二公子能不能敵得過賀三公子”，還有什麼“平國公正值盛年，賀三公子做上十年八年的前侍衛統領，再去邊關領兵也不遲”，諸如此類。

一夕之間，再無人提及賀祈往日的惡名。

一夕之間，賀祈就了眾人眼中的出眾年。

鄭氏十余年來的捧殺，都了泡影。焉能咽得下這口悶氣?

鄭氏出笑容:“婆婆說的是。他們兄弟兩個，合力同心，再好不過。”

垂著頭的魏氏，了角，默默看了口是心非的婆婆一眼。

……

傍晚，賀祈賀袀兄弟兩人一同回府，先去給太夫人請安。

兄弟兩個有說有笑，頗為親熱。

太夫人看在眼裡，別提多舒心了，又叮囑了一番。主要容是兄弟如手足，齊心合力方能在前侍衛中立足雲雲。

賀袀心裡慪得想吐，一臉誠懇真摯地應道:“祖母說的是。三弟的榮耀風，也是平國公府的榮耀。我一定會全心相助三弟。”

太夫人滿意地點點頭。

賀祈看著口是心非表裡不一的賀袀，心中哂然冷笑。

這些時日，賀袀的日子頗不好過。

前侍衛們都是將門子弟，一個個眼高於頂，誰也不服誰。賀袀往日得意時，人人追捧。失意時，被人踩上幾腳，再正常不過。

偏偏賀袀此人最是虛偽。人前人後都裝模作樣，絕不肯半分嫉恨或是失落不甘。這麼一來，心裡可不就更懊惱了?

“我和三郎有些話要說，你先回院子陪媳婦去吧！”太夫人笑著打趣賀袀。

賀袀笑著應了，告退離開。

賀袀走後，太夫人笑不出來了，歎了口氣:“三郎，這是你爹的回信。你自己看看吧！”

賀祈心中早有準備，接了信，迅疾看了一遍。

然後，賀祈對太夫人說道:“父親既是這麼說了，祖母也不必心了。我的親事，暫且擱下不提。我喜歡的姑娘，我自會想辦法打的芳心，娶回府。”

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