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容一言未發,靜靜地看著裴璋。
已經很久沒正眼看過他了。掙開前世糾葛,以冷靜近乎冷酷的目打量裴璋。這才驚覺,其實,前世一直不曾真正了解裴璋。
裴璋是驕傲的,也是自私的。他對的意是真的,可這份意裡,摻雜著強烈的佔有。
換而言之。在裴璋心裡,是“屬於”他的,絕不容任何人覬覦。
將拒絕之意表得明明白白,他因的冷漠痛苦,固執地以為是在使子鬧別扭。也從無真正放手之意。
“容表妹,”程錦容長久的凝給了裴璋近乎溫的錯覺,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手握住的手。
程錦容不假思索地後退,和裴璋拉遠距離。
裴璋笑容一頓,未再有別的舉。
程錦容忽地張口:“裴璋!”
這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裴璋一楞,看著程錦容平靜漠然的神,心中一陣慌,下意識地攔住將出口的話:“容表妹,你要為病患看診,我就不耽擱你的時間了……”
“裴璋!”程錦容打斷裴璋:“我以為,我早和你說清楚了。你記不清,我今日就再說一遍。”
“我不會嫁給你。”
“我要回程家就回。我想做太醫,自會去參加太醫院的考試。無需你父親母親的首肯。也無需你替我周旋應對。”
“我姓程,我是程裴婉如的兒,不是裴家人。我要做什麼,和裴家無關。”
……
裴婉如三個字一耳,裴璋全一僵,全無法控制地往腦海湧去。忽地冒出一個令人驚駭的念頭。
容表妹態度驟變,難道,已經知道那樁了?
不,不可能!
這麼多年來,父親母親守口如瓶,就連他也被一並蒙在鼓裡十幾年。容表妹一直住在裴家,幾乎沒接過外人,也從未見過宮中的裴皇后……
絕不可能知!
一時間,怕程錦容知道的驚懼,竟勝過了被冷然拒絕的痛苦。
裴璋看著程錦容冷漠的眉眼,心裡的苦之意幾乎溢出膛。他低聲說道:“容表妹,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不清楚麼?莫非要我將心剖開給你看不?我早就和父親母親說過,此生,我非你不娶。”
他別無選擇,也同樣沒有選擇。
不嫁裴家,以後必有殺之禍。
以永安侯的狠辣無,算計陷害自己的親妹妹半點不手。對程錦容,又豈會心?
程錦容聽出了裴璋不能眼之於口的焦灼,扯了扯角,目中全無笑意:“你非我不娶,可惜,我不會嫁你。看來,你只能孤獨終老了。”
裴璋:“……”
“我早已寫信給我爹,表明心意。”程錦容又淡淡道:“你父親寫信去提親,我爹也不會應。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說完,程錦容邁步,從裴璋邊走過。
程錦容走到門邊時,裴璋才回過神來。顧不得被再次冷言拒絕的難堪和痛苦,裴璋揚聲道:“容表妹,我會一直等你回心轉意。”
“你想等,隨你。不過,以後別再來見我了。”
說完,程錦容頭也未回,推門走了出去。
背影冷漠而決絕。
裴璋默默站在原地,目中閃過濃烈的痛楚。
……
這一日過後,裴璋未再面。
賀祈和朱啟玨一同去宮中當差,也未再來藥堂。葉凌雲鄭清淮也未再面。
程錦容的生活,恢復了平靜。每日去藥堂,忙碌又充實。
賀祈雖未面,有關他的消息,倒是一點不地傳的耳中。朱四小姐倒是隔幾日就來“複診”。
朱啟瑄看診時,一張幾乎從未停過。
“堂兄做了前侍衛,大伯父別提多高興了,前些日子還擺了十幾桌宴席。請了所有族人來喝酒。”
朱家族人眾多,坐個十幾桌沒病。
程錦容隨意嗯了一聲,繼續診脈。
朱啟瑄故作不經意地說道:“平國公府就更熱鬧了。表哥奪了魁首,得了皇上青睞,被封了六品的昭武校尉,統領前侍衛。一舉洗清紈絝惡名,耀門庭。太夫人別提多高興了,直接擺了三日的流水席。”
“這流水席上,都是山珍海味珍饈佳肴。每日去吃流水席的,有尋常百姓,更多的是京中武將和家眷。”
“真可惜,程姑娘每日忙著看診,沒能親自去看看那等熱鬧景。”
“現在,表哥已了京城閨秀們最想嫁的夫婿人選了。不知有多想嫁給表哥。我聽說,太夫人近來就在打聽各府上未曾定親的閨秀呢……”
朱啟瑄水靈靈的眼眸滴溜溜一轉,低聲音道:“程姑娘,你難道沒有話和表哥說麼?我替你傳話給表哥。”
嫁不了表哥,退而求其次,和未來的表嫂套套近乎也是好的。
朱啟瑄那點心思,都擺在了臉上。
程錦容懶得和一個小姑娘置氣,收回手:“這裡是藥堂,沒病就別來了。後面一堆病患等著看診,別耽擱我的時間。”
朱啟瑄:“……”
隨時翻臉不認人的脾氣,和表哥還真是如出一轍。
朱啟瑄委屈地扁扁:“好好好,我以後不來就是了。”說完,就氣呼呼地撅著離開。
不出幾日,又興衝衝地來領號牌。
杜管事親自招呼朱四小姐,歉然說道:“程姑娘吩咐過了,號牌可以發給別人,不能給朱四小姐。”
朱啟瑄:“……”
朱啟瑄跺跺腳,氣呼呼地走到程錦容邊:“程錦容!你不給我看診,今兒個我就不走了!”
這麼一個俏又沒心眼的小姑娘,鬧子也帶著幾分憨可。
程錦容並不討厭朱啟瑄,只是,忙著看診,委實沒時間應付,隨口道:“你想留便留下。不過,要安靜些,別太吵了。”
朱啟瑄委委屈屈地應了一聲。
程景安倒是高興得很,立刻搬了椅子來,得乾乾淨淨,請朱啟瑄坐下。“順手”將程錦宜的點心匣子和一壺陳皮甘草茶拿了過去。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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