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黑年站在藥堂外，並未急著邁步進來。

程錦容看清來人的臉孔，腳步一頓，驚詫不已:“賀三公子?怎麼是你！”

賀祈昨日“病”得那麼重，今天竟又生龍活虎地了面。

程景安更是驚訝，口而出道:“賀三公子昨天病得那麼重，今日怎麼就好了?”

賀祈眼裡只有程錦容，邁步進了藥堂，在程錦容的面前站定:“是我。”

程景安:“……”

程景安翻了個白眼，不再張口自討沒趣。

倒是程景宏，皺了皺眉頭，看了杜管事一眼。杜管事何等識趣，立刻領著所有夥計都退下。齊大夫也擺出一副疲累不堪的模樣，很快離開。

藥堂裡頓時清靜多了。

程錦容想了想，對程景宏兄妹三人說道:“我和賀三公子有些話要說，大堂兄，你們先去馬車上等我。”

程景宏眉頭未，吩咐程景安程錦宜:“你們兩個去馬車上等著，我在這兒陪著容堂妹。”

程錦容:“……”

想說服固執的大堂兄，顯然不是易事。

程錦容無奈一笑，也不再多言。任由程景宏留下。

程景宏對堂妹的態度頗為滿意，倒也沒那麼討嫌，自己去尋了個角落坐下。離了足有七八米遠，既能看清賀祈的一舉一，又沒有聽之嫌。

……

程錦容打量賀祈一眼，很快察覺不對勁。

賀祈穿著的黑武服，早已被汗水浸，且有明顯的皺褶和手後的痕跡。胳膊還有一被刺破……

“你今日參加前侍衛大選了?”程錦容略略蹙眉，輕聲問道。

賀祈嗯了一聲，

有些歉然地低聲解釋:“昨日我不是有意要騙你。裝病是另有緣由。我本來打算，將請來的大夫轟出去。沒想到，祖母命人去請你來了。”

所以，我寧肯裝到底，也舍不得攆你走。

最後這一句，說的既輕又。

程錦容心裡微微一，抬頭看向賀祈。

“多謝你配合我做戲，沒有當場揭穿我。”賀祈的目太過明亮，也太過灼熱。

不是不解意的天真，還曾為了刺殺韃靼太子和對方虛與委蛇半年之久。賀祈對的心意，之前遮遮掩掩，可以假裝不知。現在表得真切無疑，如何能裝傻?

可真的只有報恩之意，並未覬覦恩人的，也無“大恩無以為報唯有以相許”的念頭啊！

程錦容心中紛如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半晌才問道:“你裝病，是為了騙誰?”

賀祈眸微閃，避重就輕地答道:“有人不樂見我去參加前侍衛大選，不願我風於人前。所以，我就來了個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等等！

前世賀祈中了小人算計，真得病了一場，錯過了前侍衛大選。這一世，怎麼就料敵製先了?

難道，他和一樣，也有非同一般的來歷?

程錦容腦海中閃過這個驚人的念頭，心裡驟然掀起滔天巨浪。怔怔地看著賀祈，一時忘了說話。

……

賀祈深深地看著程錦容:“你不想問我，是誰奪了魁首嗎?”

程錦容下意識地應道:“誰奪了魁首?”

賀祈不答反問:“你希是誰?”

程錦容:“……”

程錦容沉默片刻，才輕聲道:“恭喜賀三公子，奪得魁首！”

這回，沉默的人到了賀祈。

裴璋確實是個厲害的對手，劍法凌厲，毅力驚人。兩人纏鬥了小半個時辰，數次刀劍相擊，裴璋明明已力竭，卻憑著過人的毅力繼續出劍。

到最後，他以手中長刀，擊中裴璋右，令裴璋口吐鮮。而裴璋，也以長劍刺破他的袖。

裴璋惜敗在他手下。不過，這樣的對手，也值得尊重。

他連勝五十八場，是當之無愧的魁首，眾人驚歎，風無限。宣和帝對他大加讚賞，當場便賜了他六品昭武尉，統領一千前侍衛。

今日過後，賀祈這個名字，將會名揚京城。

他迫不及待地去了程家見，得知尚未回府，又騎馬來了藥堂。

他想告訴，他得了魁首。

他想令刮目相看，想看到目中綻放的喜悅芒。

直至此時。

沸騰了一整日的熱，忽然涼了下來。他驀然驚覺，此時的程錦容，未必樂意聽到裴璋敗在他長刀下的消息。

裴璋是嫡親的表哥，是前世的夫婿。

前世願嫁裴璋，想來對裴璋有些意。如果沒有他的出現，這一世，大概還是會嫁給裴璋……

這個念頭一浮上心頭，賀祈心裡頓時又酸又嫉又苦。明知自己沒有吃醋的資格，話語裡還是飄出了淡淡的酸意:“裴璋敗在我手下，你是不是為他惋惜?”

沒什麼可惋惜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前世賀祈未曾參加大選，裴璋奪了魁首，風無限。這一世，那個風奪目的人，了賀祈。從此以後，賀祈就能拋開紈絝的惡名了。

程錦容定定心神，微笑著說道:“這是我和表哥之間的事，不勞賀三公子費心。”

賀祈:“……”

賀祈的黑眸中，閃出了一簇火苗。似要將程錦容點燃:“程姑娘對裴公子，倒是深意重。”

程錦容看了賀祈片刻，忽地輕歎一聲:“賀祈，我不會嫁給裴璋。”

沒等賀祈松口氣，又輕聲道:“也不會嫁給別人。”

賀祈:“……”

賀祈被噎住了。

什麼不會嫁給別人?這話聽著委婉，扎心的程度卻毫不弱於“我無意於你”，甚至猶有過之。

這樣對救命恩人，是不是有些冷無?

程錦容心裡暗暗思忖著，有些歉然。不過，無意男之，不願也不想嫁人。這種事，還是早日說清楚明白才好。

“大伯父為我報了太醫院的考試，”程錦容聲音放緩:“我想考進太醫院，想為大楚第一個太醫。我無意男之，不願被囿於宅。此生，我誰也不嫁。”

賀祈聽了這話，目中忽地閃過一奇異的亮。

他看著程錦容。

仿佛第一次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