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夫人被裴璋明亮近乎銳利的目盯著，心裡也有些微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溫聲說道:“阿璋，殿下來也來了，賀禮也送了。你還是快些送殿下回宮吧！”

“是啊！殿下萬金之，不可有閃失。”平國公太夫人也張口道。

可不是麼?

要是六皇子今日有什麼閃失，誰也承不起天子之怒。

趙氏也不得六皇子快些回宮去，不好明著說，便笑道:“勞煩裴公子了。”

裴璋終於收回目:“好，我這就送殿下回宮。”然後，低聲對六皇子說道:“殿下該回了。”

六皇子有些不舍。不過，他從不是任妄為的脾氣。今日溜出宮，已是他生平難得的膽大淘氣了。

六皇子點點頭，和程錦容道別:“程表姐，我得走了。”

程錦容輕輕嗯了一聲:“希日後能有機會，再見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舒展眉頭，笑得愉悅:“說來奇怪，我和程表姐似天生投緣，一見就心生歡喜。我也盼著以後能再見程表姐。”

眾人一起笑了起來。

唯有永安侯夫人，笑得僵。

臨走前，裴璋又看了程錦容一眼。

程錦容依舊在凝著六皇子，專注的目中閃著不容錯辨的溫暖和愉悅。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程錦容這般喜悅展了。

這一剎那，裴璋心裡五味雜陳，不知是什麼滋味。千般思緒萬般滋味，化為無聲的輕歎。

……

六皇子來時雀躍，走的時候更是心滿意足。

六皇子低聲笑道:“裴表哥，有件事真是奇怪。在今日之前，我從未見過程表姐。今日一見，不知為何，我打從心底就想和親近說話。”

裴璋滿腹心事，聞言笑了笑，隨口道:“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要是讓外人聽見了，怕是以為你竇初開方慕艾。”

這顯然是打趣說笑了。

再早，六皇子也只是十歲罷了。在十六歲的裴璋眼中，六皇子就是個孩而已。

越是年，越不樂意被人看孩子。六皇子也是如此。

六皇子認真地想了片刻說道:“程表姐隻比我大了五歲。就算我喜歡，又有什麼不可以?”

裴璋:“……”

六皇子捉弄了裴璋一回，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裴璋心有所屬之事，上書房裡的皇子和伴讀們都心中有數。偶爾也有人以此事說笑。六皇子聽過幾回，也猜到一些端倪。

裴璋丟了一回臉，哭笑不得，索厚說道:“這可不。容表妹是我未來的妻子，你喜歡別的姑娘無妨，唯獨不可以。”

六皇子被逗得哈哈一笑。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了門外。

駿馬的踢踏聲由遠及近而來。

長這麼大，六皇子第一次微服出宮，對什麼都興致。聽到馬蹄聲，六皇子立刻探頭張。然後咦了一聲，聲音裡滿是驚歎。

裴璋右眼跳了一跳，心裡忽地有些不妙的預，轉頭看了過去。

只見十幾匹駿馬疾馳而來。

當先的是一匹極神駿的黑駿馬。駿馬高大神駿，長長的鬃在風中飄浮。善騎馬之人，一眼便能看出這是一匹寶馬。

騎在駿馬上的黑年，生了一張令人咬牙切齒的英俊臉孔。

裴璋一見來人，頓時沉了臉。

駿馬上的黑年，目力極佳，遠遠地看到了裴璋的影。黑年微微瞇起黑眸，扯了扯角。

真是敵見面，分外眼紅！

……

正面遇上了，誰也沒有退讓的打算。

賀祈拉韁繩，駿馬長嘶一聲，停了下來。賀祈翻下馬，邁步上前，衝裴璋略一拱手:“裴公子。”

裴璋皮笑不笑地扯扯角，同樣拱手:“賀三公子。”

六皇子好奇地看看裴璋，又看看賀祈:“你就是賀袀的三弟?”

六皇子尚且年，平日深居宮中。賀祈並未見過六皇子。不過，天家皇子，再如何平易近人，那份尊貴的氣度是常服遮也遮不住的。

看看六皇子的年齡，聯想到程錦容不為人道的世，賀祈瞬間了然。

“是。”賀祈衝六皇子拱手行禮:“賀祈見過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一愣，很快笑了起來:“我們之前從未見過。你怎麼猜到我是六皇子?”

賀祈略一挑眉，笑道:“除了六皇子殿下，大楚朝哪裡還有這般俊秀出眾又聰慧無雙的年?”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來自赫赫有名的紈絝賀三的奉承，格外順耳。

六皇子年心，被哄得滿心愉悅。還要擺出謙遜的君子風度:“哪裡哪裡。世間出眾年比比皆是，聰慧者更不知凡幾。我只是佔了份的便宜，才會得幾位太傅青睞誇讚罷了。沒想到，竟連賀三公子也有所耳聞。”

賀祈笑道:“何止有所耳聞，早已是如雷貫耳了。只可惜，我未被選為伴讀，無緣和殿下時常相見親近。真是生平第一大憾事！”

裴璋:“……”

只聽說賀三是個橫行無忌的混帳紈絝！沒聽說過他還會逢迎拍馬！

聽聽這話，麻得他都快想吐了。

六皇子被誇得紅了臉，連連擺手笑道:“可別這麼說。我實在愧臉紅。”

賀祈正說道:“應該愧臉紅的是我才對。殿下比我小了五歲，依然勤用功。我徒有紈絝聲名，一事無，實在無親近殿下。”

“半個月後，便是前侍衛大選。我打算參加比試，等奪了魁首，便能進宮當值。以後也有機會多見一見殿下了。”

前侍衛，是天子的近侍衛。皆是家清白武藝出眾的勳貴子弟。

經常在天子面前臉，好不必多說。每年的前侍衛大選，也了勳貴子弟們晉的最佳途徑。

當年賀袀也是從前侍衛做起，不到一年，便做了校尉。

二皇子年已十五，已到了朝聽政之齡。他這個皇子伴讀，在宮中讀書幾年，也該謀前程了。

裴璋眉頭了，瞥了大言不慚的賀祈一眼，呵呵一笑:“巧的很，我也有意參加前侍衛的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