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怎麼忽然這般急?

永安侯略有些驚詫，目掠過裴璋的臉孔:“你真的想娶錦容為妻?”

“是。”裴璋抬眼，和永安侯的目對視:“父親，這一生，我非容表妹不娶。”

永安侯夫人一聽這話，心裡頗有些氣悶。

娶程錦容過門，是權衡過後的最佳辦法。裴璋和程錦容愫漸生兩相許，也早在意料之中。

可聽到兒子一口一個“非容表妹不娶”，為親娘，心裡痛快才是怪事！

此時不是置氣的時候。

永安侯夫人按捺下心裡的不快，笑著說道:“不必你說，你父親早有打算了。”

“等錦容及笄禮一過，便寫信給你姑父提親。快馬加鞭，一來一回也隻月余功夫。等定下親事，婚期也定得早些。明年就將媳婦給你娶進門。”

永安侯也點點頭:“正是。你比錦容年長一歲，今年十六，也該定下親事早些家了。”

刀劍無眼，領兵打仗，傷是常有之事。在戰場上丟了命，比比皆是。武將勳貴子弟，多是十六七歲親生子。有了子嗣之後，才會上陣領兵。

裴璋的眼中閃出一喜悅的芒:“多謝父親母親。”

裴璋來時心晦，走時步履輕快。

不知為什麼，短短數日，容表妹對他的態度驟然冷漠疏遠。不再溫可人，更沒了往日的含脈脈。

還有那個混帳賀三！竟敢覬覦容表妹！令他痛心又難過的是，容表妹對賀祈並無排斥。甚至過分的和善親切……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父親很快寫信為他提親。等姑父應下親事，他和容表妹就是未婚夫妻。

到那時，他可以正大明地站在的側，為擋風遮雨。心思不軌其心不正的人，都得退避三舍。

……

隔日一大早，裴璋先進宮告假一日。

今日在上書房裡授課的是錢太傅。

錢太傅已年過六旬，發須皆白，穿著三品文的服，一派飽學大儒的氣度風范。

大皇子三年前朝聽政，又領了兵部的差事。如今，在上書房裡讀書的，是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及一眾皇子伴讀。

大皇子伴讀賀袀，如今是林軍校尉，在宮中當值。

裴璋是二皇子伴讀，四皇子伴讀是江廷，五皇子伴讀是鎮遠侯嫡子魏啟。六皇子年紀尚，暫時還沒有伴讀。

“二皇子殿下，”裴璋向錢太傅告假後，特意和二皇子說了一聲:“我今日子不適，告假一日。”

裴璋既是伴讀，又是二皇子的表哥。霸道蠻橫的二皇子，在裴璋面前倒是很擺皇子的架子。

二皇子目一掃，笑著打趣:“往日你最是健壯。近來是怎麼了?忽然弱起來了?”

裴璋略有些心虛地咳嗽一聲:“也不知怎麼回事，總覺疲累。今日回府歇上一日，也就該好了。”

二皇子隨口道:“拿我的帖子去太醫院，請個太醫給你看診。”

裴璋立刻推辭:“些許不適，無需太醫看診。傳出去，反被人取笑我小題大做了。”

這倒也是。

二皇子也未勉強，拍了拍裴璋的肩膀，叮囑他好生休息。

裴璋走出上書房，迎面遇到了六皇子。

“六皇子殿下，”裴璋拱手行禮。

一眾皇子中，六皇子是出了名的溫和好脾氣，笑著說道:“表哥快免禮。”

二皇子從不在人前喊他表哥。

倒是六皇子，分外客氣有禮。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二皇子和六皇子的脾氣，卻是截然不同。 裴璋暗暗慨，目掠過六皇子俊秀的臉孔。

說來也是奇怪。父親對二皇子格外看重，對嫡出的六皇子卻並不親近。都是嫡親的外甥，父親為何對六皇子分外淡漠?

小小年，似也有些心事。

六皇子略一猶豫，輕聲問道:“表哥，四姨母家的程表姐，是不是一直住在裴家?”

提起程錦容，裴璋目一:“容表妹在裴家住了十三年。數日前才回程家。這個月二十，就是的及笄禮。”

“對了，殿下今日怎麼忽然提起容表妹?”

六皇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前幾日，我在母后那兒，看到了程表姐的畫像。一時生了好奇心，便多問了一句。”

裴璋笑容微微一頓。

裴皇后的手中，為何會有容表妹的畫像?

裴皇后有五個庶妹，各自出嫁，姨侄說也有八九個。程錦容到底有何特別之，竟令裴皇后如此上心?

程錦容態度倏變，堅持離開裴家……

其中，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緣故?

“表哥，”六皇子湊了過來，小聲說道:“母后心鬱，極展。提起程表姐的時候，母后便會展微笑。我想讓母后高興一回。”

然後，又低語數句:“……到時候表哥幫我遮掩一二。”

那張俊秀的小臉上，浮著一淘氣和雀躍。

裴璋一愣，本想拒絕，不知為何，話到邊就變了:“好。”

六皇子眼睛一亮，咧笑了起來:“多謝表哥。”

……

一個時辰後。

惠民藥堂。

程景安忙裡閑，轉頭看了程錦容一眼，然後唏噓:“容堂妹在藥堂坐診還沒到半個月，已經聲名鵲起。瞧瞧排隊領號牌的，比大哥你這兒還多。”

程景宏:“……”

這也難怪。

這些時日，程錦容一共治好了十余例外傷。腹部傷的彤兒是最嚴重的一例。在程錦容的妙手救治下，彤兒的外傷以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還有一個病患，後背生了惡瘡，金針湯藥都不見效。程錦容以外科醫，將惡瘡巧妙割除。那個病患，在藥堂裡住了幾日便好了，自己走了回去。

短短數日，程錦容聲名鵲起。

之前來看診的，以青年男子居多。

而現在，大多是慕名而來的病患。

程景宏引以為傲，程景安心中羨慕不已，程錦宜早將程錦容當了榜樣。

程錦容自己倒是不以為意。

前世在邊關行醫，一開始也因出眾的容貌惹來種種非議。不過，真金不怕火煉。時間一長，治好的病患越來越多，流言蜚語自銷聲匿跡。

門口領號牌之忽地一陣。

一個藍錦袍年，手從管事手中接過號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