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的考試從二月中旬便可報名。三個月，可陸續報名。五月初一考第一場，初五考第二場，初十考第三場。

只要是大夫，皆可報考太醫院。有人從中做擔保，便可免了家背景核查。

程景宏也就罷了。對程錦容來說，就便利多了。

醫報考太醫院，前所未有。沒有程方從中周旋打點，隻報名核查這一關，程錦容怕是都過不了。

“多謝大伯父。”程錦容滿心激，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

程方坦然了這一禮，笑著說道:“你報考太醫院的事，我特地和杜提點大人私下說了一回。藥堂杜管事在杜提點面前提起你擅外科醫之事，杜提點對你頗有印象，我一提，他便點頭應了。”

藥堂的杜仲杜管事，是杜提點的堂弟。杜管事在堂兄面前對程錦容讚不絕口。再有“神醫程兒”的環，便是杜提點，也對程錦容充滿了好奇。

程方私下去“疏通”時，杜提點收了禮，捋著胡須笑道:“太醫院從無太醫。你這個侄既有勇氣報考太醫院，不妨讓試上一試。”

很顯然，杜提點並不以為程錦容能考進太醫院。

程錦容聽程方道來，微微一笑:“大伯父就等著我為大楚朝第一位太醫吧！”

眉眼含笑，俏臉閃著自信從容的芒。

程方既欣又驕傲地看著侄:“好，大伯父拭目以待。”

程錦宜羨慕又憧憬。

什麼時候，也能去報考太醫院，也能張口說我要做大楚朝的太醫?

“錦容，還有幾日，就是你的及笄禮了。”程方溫聲說道:“你就在府裡歇息幾日，準備及笄禮，別去藥堂了。”

一生一次的及笄禮，是最的時候，也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程錦容不以為意，淡淡笑道:“不必了。我習慣了每日去藥堂。”

對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考進太醫院，為太醫。如此，才能正大明地接近裴皇后。

在外人眼中看來，實在太過年輕。在藥堂裡多磨煉些時日，展過人的醫，也能稍稍令人釋疑。

……

“什麼?”

永安侯府宅裡，傳出永安侯夫人震驚的低呼:“侯爺說的是真的?程方竟為程錦容報名參加太醫院的考試?”

永安侯神冷:“常院使私下命人給我傳的口信，豈能有假。”

永安侯口中的常院使，單名一個山字。擅治婦人病癥。

常家和杜家程家一樣，俱是大楚朝聞名的杏林世家。常山三十歲太醫院，憑借高超的醫，很快在太醫院嶄頭角。

十四年前，裴婉清纏綿病榻時，一直是常山為裴婉清看診。

為了收買常山，永安侯暗中許以黃金萬兩。

這些年，常山一直為裴皇后“看診”。也憑借著為裴皇后“看診續命”的功勞，仕途得意，被提任為太醫院院使。

眾人皆以為裴皇后能活這麼多年，是常山的功勞。事實正好相反。常山是永安侯安在太醫院裡的一顆釘子。

有常山在，別的太醫連為裴皇后看診的機會都沒有。

常山和永安侯來往甚，不是什麼。不過，就連宣和帝也從未起疑。

“這要做什麼！”永安侯皺眉頭，來回踱步:“一個閨閣，及笄之後，便可定親出嫁，做永安侯世子夫人，一世不盡的容華富貴。

” “可偏要去報考什麼太醫院。難道還想做太醫不！”

程錦容到底是要做什麼?

永安侯和永安侯夫人對視一眼，腦中同時掠過一個驚人的念頭。

“為什麼忽然想進宮?”永安侯夫人喃喃低語:“為何想見裴皇后?莫非是當年之事走了風聲?”

不等永安侯出聲，永安侯夫人立刻又道:“絕無可能！這樁，我們瞞得不風。絕不可能知曉。”

“不能讓去考太醫院。”永安侯目中冷芒閃，迅速低語:“更不能讓做什麼太醫。”

絕不能讓程錦容有進宮見裴皇后的機會！

哪怕只有一可能，也不行！

永安侯夫人重重點頭，目中閃過焦慮和憂:“可是，程方已為報了名。我們明著不便阻撓。”

永安侯冷哼一聲:“對付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多的是法子。不過，也別下手太重，讓出個‘意外’，錯過太醫院考試也就行了。”

宅私手段，防不勝防。想讓程錦容出點‘意外’，不是什麼難事。

永安侯夫人點點頭。

白芷總算能派上用場了！

……

夫妻兩個正低聲商議，忽地響起了敲門聲。

永安侯神一冷，聲音裡滿是不耐:“誰?”

“父親，是我。”門外傳來的，是裴璋的聲音。

永安侯神略一緩和。

永安侯夫人親自起去開了門。站在門外的裴璋，沒了往日的神采飛揚，神間有一鬱。

見了兒子略顯憔悴的俊臉後，永安侯夫人頗為心疼:“阿璋，你這兩日是不是不適?為何這般憔悴?要不要去請個大夫來瞧瞧?”

裴璋薄抿得極，低聲答道:“我明日去惠民藥堂，請容表妹為我看診。”

永安侯夫人聽到程錦容的名字，就氣不打一來。淡淡說道:“那點醫，能看什麼診治什麼病。我去請太醫來給你看診。”

裴璋低聲又執拗地說道:“不用請太醫。我就去惠民藥堂！”

永安侯夫人:“……”

媳婦還沒娶進門，就護上了！

永安侯夫人既惱怒又有些酸意，沒好氣地應了句:“罷了，都隨你。”

永安侯不善地瞥了一眼過去。

永安侯夫人悻悻地住了。

“阿璋，”永安侯城府極深，短短片刻，便已調整好面部表，看不出半分異樣:“這麼晚了，你特意過來，是為了何事?”

裴璋深呼吸一口氣，說道:“父親，我有一事相求。”

“我心儀容表妹，想娶為妻。請父親寫信給程姑父，為我提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