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裴璋的角度看過去，看到的是程錦容的窈窕背影。

眼高於頂囂張跋扈的賀三公子，穿著一襲黑，端正地坐著，一張臉孔英俊得刺目。一雙黑眸凝著診脈的麗，黑眸異常專注。

該死的混帳！

果然覬覦他的容表妹！

裴璋右拳猛地握，心中火焰升騰至眼底，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面難看笑容僵。他強忍著衝上前揍扁踹飛賀三的衝，竭力鎮定:“江四哥先請。”

江廷目迅疾一掃，再看裴璋，目裡便多了一微妙的同:“來者是客，你先請。”

門口的靜，立刻引來眾人側目。

背對著門口的程錦容，作微微一頓，目中閃過複雜的緒。隻短短一瞬，便又恢復如常，繼續專心診脈。

裴璋來了！

賀祈微微瞇眼，目掠向長玉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心裡重重冷哼一聲。神態也有了眼不可見的微妙變化。

從一頭暫時收起獠牙利爪的猛，瞬間變為蠢蠢一即發的兇。

裴璋似有所，目迅疾掃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俱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敵意，心中各自一聲冷笑！此時的想法驚人的一致。

該死的混帳！

看我日後怎麼收拾你！

……

裴璋憑借過人的自製力，生生收回目，和江廷一起去了床榻邊。先去“探”傷了的江六。

裴璋和江廷是好友，江堯自然見過裴璋。只是，大家混的“圈”不同，平日從無集。今日裴璋忽然前來探病，怎麼看都有些怪異……

一換藥就哼哼唧唧哭哭啼啼的江堯，當著裴璋的面，怎麼也要撐些面子。迅速用袖抹了抹紅紅的眼角，出笑容道謝:“一點小傷罷了。沒想到竟驚裴公子親自前來探。”

換點傷藥也哭鼻子抹眼淚，真是沒用的慫包！

所謂以類聚人以群分，和賀三在一起廝混的，也只有這等沒用的窩囊廢了！

裴璋心裡狠狠腹誹，口中親切說道:“我和江四哥親如兄弟，你是他的堂弟，便如我的堂弟一般。聽聞你了傷，我心中亦牽掛不已。特意趁著今日休沐，登門來探。江六弟別嫌我來的冒昧才是。”

……能將口不對心的場面話說得如此真切！不愧是永安侯府引以為傲的嫡長公子！

朱啟玨葉凌雲鄭清涵心裡一起吐槽。

江堯雖不知就裡，倒也沒拆裴璋的臺，呵呵一笑。和裴璋寒暄了幾句。

裴璋對自己的表現頗為滿意，不聲地以眼角余瞄了角落一眼。險些又被氣得吐。

程錦容一定聽到了他的聲音，卻未轉看他。而是走到了賀祈的側，纖長的手指在賀祈的頭部按，低聲問道:“這裡還疼嗎?”

賀祈略略皺眉:“還有一疼。”

疼個屁啊！

裴璋忍無可忍，忽地揚聲喊道:“容表妹！”

……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如平地起驚雷，將屋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公侯之家結親聯姻是常事。站在這間屋子裡的，彼此或是姻親或是表親，拐彎抹角的總能沾親帶故。

可裴璋這一聲“容表妹”，深百轉，絕非尋常啊……

葉凌雲立刻衝朱啟玨使了個眼。

這個裴璋，和程姑娘是何關系?

朱啟玨一臉懵。

我怎麼知道?

鄭清淮了下，

預到將有一場彩好戲上演，興致地等著看熱鬧。 程景宏還在低頭換藥，不便抬頭張，耳朵已豎得老長。

程錦容終於轉頭，看向裴璋。

和裴璋一起長大，前世做過兩年夫妻，對他的脾氣了如指掌。此時裴璋看似溫和含笑，實則眼底燃著火焰，定是氣得不輕。

“我在替賀三公子看診，”程錦容神淡淡，聲音淡然:“裴表哥請稍等片刻。”

說完，竟又轉過頭去，繼續替賀祈看診。

眾人:“……”

眾人的作出奇的一致，先看賀祈，再齊刷刷地看向裴璋。

賀祈繼續端坐，神未。

裴璋站姿僵，右拳握得極，片刻後，出一笑容:“好，我等你。”

誒喲！

這等爭風吃醋的場面，實在難得一見。更不用說，主角是聞名京城的紈絝賀三公子和年英才裴二公子了。

坐在床榻上的江堯，下意識地長脖子張。右傷忽地一痛，江堯反地慘呼:“疼啊！”

這一聲慘，打破了屋子裡近乎凝滯的尷尬氣氛。也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江二小姐憂心不已:“小程大夫， 六弟傷是否有礙?”

程景宏放輕手勁，面不改地說道:“江六公子傷未愈，不宜，牽扯到傷，難免疼痛。”

朱啟玨等人也顧不得看熱鬧了，紛紛圍攏到床榻邊，出言安江堯。江廷見不得堂弟哭鼻子抹眼淚，也好言寬了一番。

如此一來，倒是無人再盯著程錦容了。

……

程錦容的心，並不如表面顯示的那般平靜。

按在他頭部的手指，略略了片刻，才恢復平穩。

賀祈明知此時的自己尚無吃醋的資格，依然一陣猛烈的酸意。

程錦容終於複診結束，退開幾步，照例叮囑幾句:“賀三公子沒有大礙，按時喝藥便可。”

賀祈起道謝。

程錦容微微一笑:“賀三公子不必客氣。”

然後，程錦容轉，去了裴璋邊。

賀祈:“……”

“裴表哥，你怎麼來了?”程錦容的聲音裡，有著刻意疏遠的冷淡。

裴璋的聲音中，則蘊含著親昵的委屈:“這麼些日子沒見，你就只有這句話和我說嗎?”

程錦容再想和裴璋撇清距離，也不會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令他難堪，迅速扯開話題:“你是不是去過程家?”

裴璋略一點頭:“是。皇后娘娘賞了發簪禮服，母親也為你備下了。今日我休沐，特意送去程家。”

一定是二堂兄了口風。

程錦容略略蹙眉，還未說什麼，就見一個丫鬟進來稟報:“程二公子和程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