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祈當然是故意的。

揍人過後，別提多輕松多爽快了。

賀祈以冷水沐浴，衝洗一的汗水，也衝刷去積鬱在心底的晦暗沉重的戾氣。沐浴後，賀祈自己穿了中。

幾個自恃貌的丫鬟，風款款地上前:“奴婢伺候公子更。”

“奴婢為公子梳發。”

“公子忙了一日，一定疲累。奴婢為公子肩。”

“奴婢……”

幾雙纖纖玉手，連賀祈的角都沒沾到。

賀祈神一冷，目冷厲如刀:“滾！”

幾個貌丫鬟齊齊一震，一個個被嚇得花容失，面無人地退了出去。

公子好可怕！嚶嚶！

“往日公子雖說脾氣壞一些，倒也容我們近伺候。”貌丫鬟一目含淚，聲音幽怨:“這幾日卻連角都不容我們一。”

貌丫鬟二紅著眼圈:“可不是麼?真不知道我們做錯了什麼?”

貌丫鬟三被嚇破了膽，抖著問道:“那我們幾個要怎麼辦?這樣下去，還能留在凌雲閣嗎?”

貌丫鬟四苦著臉歎氣:“要是被攆出凌雲閣，不知二夫人會怎麼收拾我們。”

想到面善心苦手段狠辣的鄭氏，四個貌丫鬟齊齊打了個冷。

們都是鄭氏心“調教”出來的丫鬟。到凌雲閣伺候三公子，也都是奔著通房丫鬟的夢來的。

以前三公子年，不解風。任憑們如何獻，三公子也沒反應。到了今年，三公子十五歲了，們幾個暗暗松口氣，覺得機會終於來了……

結果啪啪打臉，一個個俏臉都快腫了。

“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進去伺候?”

“還是別去了。公子一冷下臉，我就想跪下求饒命。”

“說的正是。公子這幾日喜怒無常晴不定，我們就別往前湊了。等過些時日，公子心好了，我們再……”

四個貌丫鬟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順利地說服了彼此。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

蘇木端著熬好的湯藥進了室。

褐的湯藥熱騰騰的，散發出濃濃的苦味。

自小到大最厭惡喝藥的賀祈，看著那碗湯藥的目卻閃著亮，宛如在看程姑娘一般……

蘇木被麻出了一的皮疙瘩，將藥碗遞了過去:“公子趁熱把藥喝了吧！”

賀祈嗯了一聲，端過藥碗，喝了一口。藥剛口，就噗地一聲噴了出來。來不及閃避的蘇木被噴了一臉的湯藥。

蘇木:“……”

蘇木用袖子將臉抹乾淨，臉孔木然。

賀祈難得生出一愧疚之意:“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為之。是這藥太苦了！”

“良藥苦口利於病。程姑娘特意開的藥，公子還是喝了吧！”蘇木說完這些話，利落地閃退到一旁。

賀祈擰著眉頭，將藥碗遞到邊，喝一口……

噗！

還是好苦！

賀祈的俊臉有些扭曲，以看毒藥的眼神看著藥碗:“為什麼會這麼苦?”

蘇木在一旁暗暗好笑。

賀祈自小習武，康健，遠勝常人。長這麼大，幾乎沒生過病。偶爾生病，喝的湯藥裡必要加甘草陳皮之類。

簡而言之，天不怕地不怕的賀三公子，最怕喝藥。

也不知程姑娘到底開了什麼藥方，湯藥竟這麼苦。以主子的脾氣，這藥十有八九是要扔掉了。

蘇木上前，

想端走藥碗。卻未想到，賀祈咬咬牙，竟又喝了一口。有了充足的心裡準備，這次總算沒噴出來了，是咽了下去。 大半碗湯藥，就這麼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喝到後來，賀祈竟從苦之極的湯藥中，品出了一甜意。不由得勾起角。

蘇木了角，默默將頭扭到一旁。

……

程錦容在惠民藥堂裡忙了大半日，直至天黑才回程府。和趙氏母子四人一起吃了晚飯後，才回了清歡院。

紫蘇笑地迎上前，一眼便看出程錦容心頗佳:“小姐今日心怎麼這般好?”

程錦容抿輕笑，梨渦淺淺，目中閃過一淘氣和促狹:“我學醫數年，如今學以致用，為病患看診，心自然好。”

不止於此吧！

紫蘇看向甘草。

不等紫蘇張口詢問，甘草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小姐今日上午去衛國公府，為賀三公子複診。為賀三公子開了藥方。之後，小姐心就一直都很好了。”

紫蘇聽的一頭霧水。

開張藥方，心怎麼就好了?

程錦容也不解釋，就這麼笑著進了屋子。

良藥苦口嘛！

賀三公子壯如虎，就是心火旺盛了那麼一點點。 多喝些黃蓮就好了。

……

連著心愉悅了三日的程錦容，再次隨程景宏一起去衛國公府，見到了救命恩人賀三公子時，終於有了一反省。

等等，不是要報恩嗎?

這樣捉弄救命恩人是不是不太好?

可在一個大夫面前裝病，也太傻了吧！沒揭穿他，配合著他演戲，已是心地仁善了。讓他喝些苦藥，也算給他個小小的教訓。

程錦容很快說服了自己，在賀三公子對面坐了下來，微笑著說道:“請賀三公子出右手。”

賀祈出右手，到細膩換的指尖輕輕落在手腕上，心裡微微一。

片刻後，手腕上的手指挪開了。程錦容溫雅悅耳的聲音響起:“賀三公子脈象平穩有力，可見康健。”

怎麼可以康健?！

他要來複診！

每隔三日就能正大明地見一回！

賀祈皺眉，略有些低沉的聲音裡出一虛弱:“我的眩暈之癥雖有緩解，不過，每日還是會發作幾回。”

蘇木:“……”

蘇木強忍住拔溜走的衝，站在原地看主子裝病扮弱。

人心善的程姑娘，一雙明亮的黑眸看了過來:“我開的藥方，賀三公子可曾按時喝藥?”

賀祈立刻答道:“一日三頓，從無疏。”

程姑娘似有些訝然:“藥有些苦，賀三公子喝得下去麼?”

賀祈正道:“良藥苦口。只要能治好我的病，藥苦一些也無妨。”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