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王走在最前頭，兩人距離楚江王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傅明熙小聲問道：“霍景，楚江王主要負責什麼？”

霍晗璋道：“楚江王主掌寒冰地獄，他還將寒冰地獄又分為十六小地獄，分別為黑云沙、糞尿泥、五岔、、、膿、銅斧、多銅斧、鐵鎧、幽量、、灰河、斫截、劍葉、狐狼、寒冰。審判十惡不赦之人。”

“十惡不赦之人……”傅明熙喃喃自語，“我不相信那人是十惡不赦之人。”

他雖然已經不記得了，但是他就是覺得，能讓他留下這麼深刻印象的人，又不是壞印象，絕對不會是十惡不赦之人。

“霍景……”

霍晗璋收手，拇指挲著傅明熙的手心，“他不會。”

傅明熙深深唿出一口氣，霍晗璋這麼說了，他心里就更踏實了不。

“哎，怎麼你對他也這麼悉？”

霍晗璋看著遠，“大概是上輩子的緣分。”

傅明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霍晗璋一本正經地說著這種話，他突然也沒有那麼擔心了。

一行三人走了很遠，傅明熙看著周圍景的變換，心里越來越狐疑，這是……這是通往忘川河的路啊。

不知怎麼的，傅明熙突然想起之前霍晗璋跟他說的，若是不愿意喝下孟婆湯，就要忘川河，承千年刺魂之痛……

“霍景，忘川河歸誰負責？”

霍晗璋似乎也和傅明熙想到了一起，眉頭皺：“楚江王。”

楚江王走到忘川河邊停下腳步，霍晗璋和傅明熙走了上來。

不遠的奈何橋上還有魂魄飄飄地前行，但是卻沒有一個轉頭看向他們這邊。

楚江王一揮手，忘川河面上立刻波浪涌，不一會，一個明的魂魄便從忘川河中浮起，半在外面。原本平靜的面容在看到岸上的人后歷史出驚訝的神。

“晗璋，明熙？你們怎麼在這？難道你們也……不對，你們不是魂，到底怎麼回事？”

霍晗璋聽到魂魄的聲音，莫名就鼻尖一酸，轉頭一看，霍晗璋雖然還是面無表，卻眸閃。

“我們沒死，我飛升了。”傅明熙耐心解釋，“你……認識我們？”

魂魄一愣，目在兩人之間轉了轉，“你們……失憶了？”說罷，魂魄搖頭笑了笑，“你們不會忘記彼此的，要是你們連彼此都不記得，又怎麼可能還記得我？即便表面看起來是忘了，但你們一定還在彼此的記憶深。”

也許因為是魂狀態，魂魄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有氣無力，但是卻讓霍晗璋和傅明熙都聽進了心里。讓他們朦朦朧朧地覺得，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有這樣一個人，總是對他們循循善，用一些并不刻板的方式給他們講各種道理，讓他們輕而易舉就能聽進去。

傅明熙和霍晗璋突然覺得頭痛裂，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沖破心深的桎梏，奔涌而出。

兩人都臉慘白，向后退了數步。

那忘川水中的魂魄真是方鈺，他看到霍晗璋和傅明熙好像都很痛苦的樣子，心下擔憂不已。

可他現在本不能離開忘川，只能轉頭看向一旁的楚江王。

楚江王對方鈺搖搖頭，他什麼都做不了。這兩人中任何一個，都不是他能輕易干涉的。

好一會，兩人都上都大汗淋漓，強烈的頭痛甚至暈眩卻已經過去。

傅明熙深吸一口氣，手指一彈了個凈的法，霎時間上又恢復了干凈清爽。

霍晗璋卻沒有作，深邃的雙眼始終鎖在傅明熙的上。

傅明熙抬眼，與霍晗璋的目對上，挑起一邊角，眼中的笑意卻著一涼薄，微薄的淡雙輕輕開合：“好久不見，霍景。”

第347章 非泛泛

這一句“好久不見”，是傅明熙替在修真界等了七年，在幻靈陣中承了兩千六百多日裂魂之痛的自己說的。

霍晗璋閉了下眼，他就知道，他恢復記憶了，傅明熙也該恢復了。

忘川河中的方鈺左右看看，雖然兩人恢復記憶是好事，但他卻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不對，甚至有些……針鋒相對，還不如之前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到底在他死后發生了什麼事？

傅明熙轉頭看向楚江王，“二殿下，不知為何我這位朋友的魂魄會在忘川河？”

楚江王別開臉，“你可以自己問他。”

傅明熙看向方鈺，方鈺苦笑：“我……我想再看看平樂。”

傅明熙挑眉：“不是為了和他在一起，只是為了在看一眼？”

方鈺搖頭：“我活著的時候都沒有得到他的原諒，沒能和他重歸于好，現在我都已經死了，更沒有可能破鏡重圓。但我還是想再見他一面，只要我在這里，他終有一天會過忘川河，我就能看到他。”

“過忘川河就要喝孟婆湯，他看不見你，更記不得你。”

“那很好啊！”方鈺笑起來，“平樂這一生都太苦了，從小到大，他都太苦了。即便是我，我總說我疼他他，可我終究沒有護好他，現在更是先他一步離開，他一定很生氣。忘了這一世悲苦也好，他能重新開始。他做了那麼多好事，下輩子一定會有很幸福的人生。”

說這話的時候，方鈺是真的沒有毫怨言，甘之如飴。他是真的只想再最后看看康平樂。即使為了這一眼，他要在這不見天日的冰冷到連魂魄都能凍結的忘川河中煎熬千年，只為那一眼，也值得。

傅明熙飛升上來之后的所有事對他都記得，自然也記得之前霍晗璋跟他說的，若是魂魄留在忘川水中，會承怎樣的痛苦。

傅明熙轉頭看向楚江王：“就沒有別的方法了？一定要將他留在這？他是我的朋友，我想帶走他。”

楚江王：“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不愿意喝孟婆湯，便只能留在忘川河千年，千年后，才能回再世為人。”

方鈺也安著傅明熙：“明熙，你不要為我擔心，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覺得苦。倒是你跟晗璋，怎麼又鬧別扭了？道之間偶爾吵吵鬧鬧也是趣，但是千萬不能趣當習慣，以后吵架吵得多了，就會麻木，就會淡了。我不擔心你們的有變淡的一天，但我還是希你們能總高高興興的，不要吵架。”

傅明熙心里酸，他也能覺到霍晗璋看過來的目，但卻裝作沒有看到，繼續對方鈺說道：“我知道你是想見康平樂，但是見到康平樂的方法不是只有這一條。康平樂的天賦好你知道，你怎麼確定他在有生之年不可以達到飛升？他飛升了，就擁有了永生，等他到了長生仙界，你有多大可能在這里見到他？你這一千多年的刺魂之痛就等于白了。”

方鈺看著傅明熙，“那你還有何辦法？”

傅明熙說的這些他何嘗不知道？他只是沒有選擇而已。他已經死了，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一個是喝下孟婆湯，舍下前塵，放下康平樂，他做不到，那就只能呆在這忘川河中，日復一日承著刺魂之痛，等待著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在這里的那人。

傅明熙沒有立刻回答方鈺，而是轉頭看向楚江王，皺著眉頭嚴肅道：“二殿下，我要帶走我的朋友，我手上有怨藕制的傀儡，能容納我朋友的魂魄，讓他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我知道這是為難二殿下，但我請二殿下網開一面，只要能讓我帶走他，任何要求二殿下盡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絕不推辭。”

雖然傅明熙沒有來過冥界，但也知道要想從冥界帶走一個魂魄定然不合規矩，甚至可能古往今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他已經做好了要做出巨大犧牲的準備，無論如何，他也要把方鈺帶出去。

他還記得在霍晗璋回歸神位的那些年，他在修真界，為了在幻境中見到霍晗璋，日日承裂魂之痛！這刺魂之痛與裂魂之痛異曲同工，他如何能讓方鈺承千年？

他只怕無論自己許出怎樣的承諾，都不能讓楚江王放人，那他就要另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