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變了些樣子,老皇帝留下的絕大部分都被燒了,一些珍貴件都做了陪葬,擺件也都盡數換過,宏仁生前很喜歡的那臺屏風倒是留了下來。
宋頌便隔著屏風去看厲霄,須臾,有人端了茶水進來,他親自接過,給厲霄送了進去,他的手與下人自然不同,厲霄一眼看出來,忙抬頭,道:“你過來了,什麼時辰了?”
“已經戌時了。”宋頌道:“陛下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忙?”
厲霄回過神,看了眼天,但:“不忙了,朕也累了。”
雖說地位變了,可吃穿用度跟他們在王府時沒什麼區別,宏仁皇帝當真是從未虧待過厲霄,唯一不同的是伺候的人又多了。
至于厲霄,他在吃飯的時候一如既往的要與宋頌離得很近,方便親自投喂宋頌,后者面對送到邊的食,不得不張開含住,提醒他:“陛下注意規矩。”
厲霄道:“在這里跟在王府是一樣的,頌兒不要又把我當洪水猛。”
宋頌只好點頭:“這天都黑了,您還沒說我今日住哪兒?”
“你是朕的皇后,自然是要與朕住在一起。”
“陛下如果有時間,可以常去找我。”
“我是說,你隨我一起住在養心殿。”
宋頌懵的向他,微微開啟,又慢慢閉上:“這,這不合規矩。”
“從現在開始,朕說的話就是規矩。”
他順手又朝宋頌里塞了個白玉丸子,后者乖乖吞咽下去,道:“陛下,我知道您疼我,可……”
他對上厲霄漆黑的眼睛,話突然又咽了下去,他發現厲霄似乎在不高興。改口道:“我吃飽了,您還要忙嗎?”
“忙也要有度,吃飽了朕陪你走走。”
厲霄拉起他的手走出去,停在了一花壇前,如今已經快要夏,雖然天氣還是忽冷忽熱,但花卻開的十分燦爛,宋頌想起宏仁皇帝經常會凝這幾株月季,道:“是父皇最喜歡的。”
他走時剛剛苞,如今倒是開的燦爛的很了。
厲霄也看了一會兒,道:“是母后親手種的,父皇之前囑咐我好生照料。”
宋頌從未見過趙皇后,但從生者的口中卻對那人生出了幾分崇拜:“父皇真的很喜歡母后。”
“你方才說不合規矩的時候,與很像。”
宋頌下意識看向他,厲霄著他的手指輕輕的,似乎想到了什麼,幽幽道:“父皇以前也曾讓搬來同吃同住,但以不合規矩拒絕了,頌兒,你不該學。”
“我沒……”
厲霄手把他摟在懷里,聲音溫中帶著一克制:“我疼頌兒,想占有頌兒,想每時每刻與頌兒待在一起。”
“陛下…… ”
“頌兒怎麼想的呢?”
“我自然……也想每時每刻與陛下在一起,可……”
“可什麼?”厲霄輕輕的問,眼睛卻一眨不眨的著他。
宋頌道:“可,可這樣不合規矩。”
他翻來覆去還是這一句話,厲霄因此而出笑容:“規矩是祖宗定的,總有一日,朕也會為祖宗,所以朕可以改,如果做了皇帝反倒束手束腳,朕又何必辛苦上位。”
“陛下……”
“頌兒。”厲霄擁著他,嘆了口氣:“沒有陛下,沒有規矩,沒有朝臣,沒有天下,只有你我……你可以霸道一點,不講道理一點,讓我覺到你也一樣喜歡我。”
宋頌抿,臉頰止不住泛紅,“我自然也喜歡陛下,我……”
他看了厲霄一眼,主在他上親了一下。
“那我,我與陛下住在一起,您對外就說憐惜我有孕才這樣的,好不好?”
厲霄也親他:“好。”
宋頌把勸導的話盡數咽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是被沖昏了頭腦,可他發現厲霄不只是不希自己像趙皇后那樣做,他似乎在因為這件事而生氣,雖然話里話外一直在哄著他,可他就在發怒的邊緣了。
這個男人像小孩子一樣,一定要把喜歡的東西放在邊才肯放心,甚至要摟在懷里,否則他便生要生悶氣,看上去氣不小,要不按他說的去做,似乎還要瘋給他看。
宋頌好像在縱著他,其實心里已經滋滋的樂開了花。
原來厲霄真的這麼喜歡他,喜歡的都要瘋掉了,他一邊提醒自己要謹慎一些,一邊止不住的高興,盡管刻意抑,眼角眉梢還是泄了一些。
“啊……”正高興的宋頌忽然捂住肚子,厲霄立刻來看他,宋頌皺了皺眉,道:“他好像,在踢我了。”
厲霄盯著他的肚子看了片刻:“他與你脈相融。”
宋頌眨眼,道:“若無陛下,便也無他。”
“若不是為他,也如何會要朕?”
“……”宋頌吶吶道:“您不想看嗎?別人家的父親,一看到孩子會,都很高興的。”
厲霄沉默了一會兒,手來覆上他的腹部,手掌清楚的到了那有力的一腳,腦海里似乎看到一個小東西翻的景,他終于笑了一下,宋頌看他高興,忍不住也高興,厲霄問他:“他踢你疼嗎?”
“不疼,就是有點怪。”宋頌彎起眼睛,道:“雖然不疼,但還是希陛下憐惜。”
他悄咪咪的暗示,厲霄卻有些意外的來,宋頌第一次干這種事,被他看了兩息,就又臉紅起來,他扭過臉,厲霄卻若有所思,他眸中劃過一抹微:“頌兒方才,是在邀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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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罷了
宋頌的東西便盡數的堆在了養心殿, 花草也都養在了趙皇后親手所植的月季旁、
天氣開始轉熱,宋頌的棉褪了下來,大氅也從夾棉換了單層, 但他一直擔心的事卻并未發生, 沒有人上奏折求厲霄把他從養心殿趕出去,他住了幾日,心里越發覺得奇怪。
直到這日,趙太師親自進宮面圣, 因為是自家人,宋頌便親自幫他送上了茶水,卻冷不防聽到一句:“近日有人來老臣府上, 希皇后跟陛下一同上朝。”
宋頌站在屏風后面, 神愕然,厲霄卻道:“頌兒如今有孕在, 大冷的天,不合適。”
“可不員都擔心你的病,朝堂之上有些話也不敢直言。”
朝廷里頭自然不乏直言相諫的員, 但前提是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正常的君主, 可顯而易見,厲霄是不正常的。當時宏仁皇帝讓厲霄代理國事,就有人看出端倪, 也曾上奏懇請先帝收回命, 但從前線回來的言將軍卻忽然出一個,他被厲霄親自舉薦帶兵出征,原來竟還收了厲霄所贈錦囊, 他未卜先知,將敵國所有詭計全部都猜了個, 才讓我軍在短短數月之連下敵國七城,功在千秋。
于是,所有員都意識到厲霄是個能干的帝王,不得不承認他的才和能力的同時,卻又忌憚他的病。這段時間忙著宏仁皇帝的葬禮,便暫時按下未表,上奏折或者當朝提議又擔心會惹怒厲霄,無可奈何之下,便找到了趙太師,他是厲霄的親外祖父,輩分以及在朝中的地位都無人能比,由他來找厲霄至不會霉頭。
厲霄淡淡道:“此事朕要考慮一二。”
“陛下……”
“不必多言。”
雖然是祖孫,但到底也是君臣,趙太師嘆了口氣,又道:“秦家父子,陛下準備如何理?”
“還有些事未曾查清,秦氏一黨,當連拔除。“
“當心搖國本。”
“朕會讓他們心服口服。”
他們的話題轉到了家常上,厲霄問了家里人的況,宋頌這才走出去,笑著喊了一聲:“外祖父來了,新摘的茶,您嘗嘗看。”
“多謝皇后。”
宋頌笑道:“您還是直呼我名字就好。”
“禮數不可廢。”趙太師倒是與趙皇后一般,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他倒是因為宋頌念著意而高興了些,數來數去,如今趙太師和太后是唯二的兩個老人了,都那麼大年紀了,宋頌倒是不介意親昵一點哄他們開心。
與趙太師話完家常,宋頌送他出門,趙太師道:“皇后留步,有下人送臣便好。”
宋頌停下腳步,目送他離開,轉回去,厲霄正單手托腮著他,道:“有話想問?”
“沒有。”話雖然這麼說,但宋頌卻目不斜視的朝室而去,明擺著又氣了,厲霄隨他進門,道:“朕拒絕了讓你跟著上朝的建議,你生氣了?”
“您拒絕的對。”理智上,宋頌知道,自己一個皇后,哪有跟在皇帝后頭垂簾聽政的道理,但上,他卻有一丟丟小小的不開心,只有一丟丟。
就像大臣們不敢當著厲霄的面兒提議讓他垂簾聽政一樣,因為這是在公開挑戰厲霄的權威,而這話要是由他親自說出來,倒像是他在覬覦厲霄的江山。
厲霄環住他,看上去竟然很愉快:“看來真的生氣了。”
宋頌抿,道:“其實您就算真的準許,我也不會真的去的。”
厲霄道:“朕不準許,是因為顧忌你的子,早朝太早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宋頌的一丟丟小脾氣因為他三言兩語被哄沒了,乖乖應了一聲:“嗯。”
厲霄神含笑,眼中閃爍著微,像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趙太師回到府里之后,早已等待的幾位員紛紛上前詢問進展,后者神凝重的搖了搖頭:“此事不必再議,皇后到底是皇后,再怎麼寵,也不可挑釁陛下的權威。”